第三百八十九章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乔若云被噎了一下，连连道：“是我的不是，锦娘，你别放在心上，索性如今我们乔家权势如此之大，也不怕陛下在外……”
糯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您可闭嘴吧，小婶婶！”
乔锦娘笑了笑，“姐姐的担忧我知晓，但是我相信陆宸的。”
当年将扬州城之中有名的歌姬请来的时候，年纪较小的茴香八角都是盯着她们看移不开眼。
唯独陆宸只是公事公谈得和那些歌姬谈着月俸之事，一点银子都不愿意亏。
兜兜转转十年夫妻，她对陆宸这些信赖还是有的。
就像她知晓洪栖凤对陆宸有着一些想法，可她根本不介意。
因为她知晓，陆宸之所以重用女官，是因为她乔锦娘。
陆宸到底是大棠的皇帝，他若真的想要别的女子，纵使乔家权势滔天也是拦不住的。
“娘娘，外边有两位故人说要来见你。”
乔锦娘道：“故人？”
红菱轻声说着：“听来人的声音有些像是太后。”
“快请他们进来。”乔锦娘道，她也是许久不见太上皇与周太后了。
惠临帝与周太后两人进来之后才摘掉了帷幔。
周太后走到了乔锦娘跟前，握着乔锦娘的手道：“快别行礼了，听闻你又有身孕了，这一胎若是孙女就好了，到如今了，你父皇还没有一个小孙女呢。”
乔锦娘笑着道：“多谢母后吉言，我也想着是个公主就太好不过了。”
乔锦娘见着周太后依旧年轻，不过许是岭南海风刮得，稍微得黑了些，但显然两人的笑容乃是真开怀的。
乔锦娘问着周太后道：“母后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陛下刚刚往扬州去了，可要我传信告诉他？”
周太后道：“不必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来请太医的。”
“可是父皇母后的身子不好？”乔锦娘问道。
周太后说着：“是你外祖母，武国公府败落之后她的身子骨就一直不好了，随我到了岭南之后好了不少，可是到底是年纪大了。”
乔锦娘道：“我还没有去过岭南呢，不知岭南景色如何？”
周太后说着：“待你身子骨好些了，就去岭南安胎，那岭南的景色可好了，生下来公主之后，母后也能帮你带着。”
乔锦娘：“……”
她才不要和女儿两地分离呢，不过细想想与其让女儿被困在宫中的规矩之中，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公主，倒不如在岭南爽快地度过一个童年呢。
“母后，等孩子长大些了，若是她愿意我再让她去岭南。”
“好！”周太后应着。
乔锦娘又道：“其实陛下很想念你们两个，每次过节过年之时，总会见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想着你们。”
周太后道：“我也想他。”
惠临帝轻哼一声，“这小白眼狼会想我？”
周太后道：“锦娘难不成还会说假话不曾？放心，若你外祖母去后，日后逢年过节我与你父皇都会回长安的。”
毕竟陆宸都登基五年了，那些老臣也都从不愿接受变得不得不接受了，总也不该来烦惠临帝了。
……
又是三月之后。
乔锦娘依旧还是在临安养胎，南下的队伍已回长安。
乔锦娘虽想念着陆晞陆昂，还有夜夜入她梦的陆宸，可是她却是不想回去长安，在临安城之中人人都知晓皇后在此处，不过好些人对她还是一如既往。
往年的同窗一个个也都嫁了夫婿有了孩子，有好的，有坏的，众人开了一个诗会，说起来幼年间的趣事。
乔锦娘忆起往昔来，心情愉悦，诗兴大发。
当年的画画的先生还求着乔锦娘的墨宝，乔锦娘的画作实在是见不得人，就把陆宸送给她的几张画作当做是自个儿的，夫妻一体。
瞬间，皇后娘娘画技高超的美名传到了长安，长安众人也纷纷求着皇后的墨宝，当年那张乔锦娘画的陆宸的画像本是被乔若水扔在了地上的。
当年被厨房里的一个佣人捡去打算烧火用的，得知皇后娘娘画作之名远传，就挖了出来卖出了一千两银子。
买下这画的，不是旁人，便是大棠拍马屁第一人的荣郡王。
荣郡王妃萨茉儿看着这画，“这画值一千两银子，你是嫌王府银子多的无处用是吧？”
荣郡王道：“你懂什么，陛下回来长安一个月了，与皇后分开已是有三个月了，他多次写信给皇后让她回来，可是皇后乐不思蜀，这画像也能一解陛下的相思之情呐！
这画献给陛下，许是能给我们儿子争一个郡王之位呢！”
萨茉儿笑了笑，“那你快去。”
……
乔锦娘回到行宫之后，接过红菱递过来的一封信，上边写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乔锦娘浅笑了一声，抬笔回道：“陌上花都已凋谢了。”
乔若云看着乔锦娘写下这几个字道：“锦娘，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陛下为何要写陌上花开几个字呢？”
乔锦娘讶异道：“你竟然不知这个典故？
钱殷的先祖，头一任的吴王，当年打下吴国江山，成了吴越之地的君主。
其妻戴氏为人孝顺，每到清明前后就会回去娘家侍奉双亲，直至道路两边的小花盛开。
有一年戴氏迟迟不归，当年那个乱世枭雄君主就写下了这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让爱妻欣赏着两旁的景色回临安。
既想让妻子回来，又怕催促，让妻子路上赶路，所以写了缓缓二字，可见吴王对妻子的一片情深义厚，这故事临安的小女孩是自小听着长大的。”
陆宸知晓这个典故是乔锦娘告诉他的，那年是她去庄子里看账，陆宸写信过来让她早点回去，当时她就吐槽陆宸不懂风花雪月，当年武夫出身的吴越国主都知晓用这句话。
乔若云道：“原来是这样，可见先祖对妻子的情深义厚。”
乔锦娘笑着道：“钱家男人都痴情，糯米她爹除外。”
若云也跟着一笑，“这倒是，不过陛下已经来过许多封信催你回长安了，你真的不回去吗？”
乔锦娘道：“不回。”
红菱道：“吴王妃，娘娘何尝不想回去，昨夜里梦中都喊着陛下的名讳呢。”
乔锦娘看了一眼红菱道：“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