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天捡破烂
等二人闹着脾气吃完早饭，时候也不早了，今天他们是要去官府办理路引的，不能耽搁。
到了县衙，太阳也老高了。
林三让白天真在外面看着驴车，自己进去了。他之前早就打听过了，等他把办户籍和路引的事这么一说，办户籍的衙吏果然眉眼一挑，“你这可不好办啊，没有里正保书我这怎么给你开，不按规矩办事嘛。”
林三立刻上道的递过去三两银子。衙吏颠了颠，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保书我倒有现成的，只是这户籍落到哪个村，人家里正可是要负责的，要是你们在外面干点什么杀头的事，可是要牵连全族的。这种事人家里正那里·······”
林三懂了，咬咬牙又掏出六两，多的二两还是他看病剩下的，“看官爷说的，哪能让里正他们担惊受怕啊。只是我们兄妹外出逃荒而来，这几两就是小人全部家当了，等会还要回家接老婆孩子，劳烦官爷顺道再给我们两人办个五百里的路引。我和小妹一定会感激官爷的大恩大德。”
衙吏捏捏银子笑的真诚多了。今儿个倒是没想到走运遇到两个落流户的，他们手上常年有几个没人的村子，就是办这种事用的，一会儿就把户籍都办好了。至于路引嘛，五百里一个人二两，都是有规定的。
林三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现在两人身上就剩五十文了。基本奠定了未来一段日子里是穷逼的感情基调。
衙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林三喊上白天真赶着驴车就走。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走白天真不愿走的路，让白天真无店可住。
白天真做上驴车，“三哥，花了多少钱啊？”
林三小声道，“九两。”
白天真听到忍不住惊呼。“那我们就剩五十文了，那衙吏抢劫吗？”
林三也很无奈啊，“要是有户籍或者有里正开的保书落个定户，二两银子也就够了，可咱们什么都没有可不就逮着我们使劲薅嘛。”
不过他盘算了一下，二人包袱里的吃食还够吃三四天的，只要上了官道，他就能换回银子。
林三赶着驴车一路不停，一个时辰就到了官道入口，十几带刀的官兵正在关口查路引。
白天真坐在驴车上，看看前面排队的一辆辆，只觉得他们这辆小毛驴还真是挺扎眼的，放眼望去除了他们，其他的甭管好坏清一色的都是马车。
白天真默默深呼吸，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等上了官道，驴车那哒哒哒的小跑夹在一群宝马里，没一会儿就被甩的老远了。林三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下车在路边的林子里找了两节枯树枝，“一会儿要眼尖一点，有的好东西都被树叶子遮了，所以这个棍子你拿着，要没事往树叶子里捅一捅翻一翻，记住了没？”
白天真闪着星星眼，兴奋的点点头，“这个我行。”
林三看着她那冒着星光的眼睛：·······，见鬼的捡个破烂你干嘛这么兴奋。’
白天真：因为都是白捡的啊，不用花钱好开心啊。
林三也不催驴子，就让它慢慢哒。白天真顶着自己的小黑脸，手上拿着木棍坐在车缘，认真的在地上戳戳戳。突然眼睛一亮，用手捅林三，“三哥你看，这是什么。”
林三在车下走着，闻言捡起来，是个拨浪鼓看着还不错，没怎么坏，做工很好，鼓面上描的图案颜色鲜艳，要是修修，说不定能卖上五八文。递给白天真让她收好，表扬道，“不错，小白眼神真好。”
白天真得意一笑，捡便宜是我的绝学。不骄傲的白天真，继续戳戳戳。“三哥，这有个杯子。”
林三捡起来，豁了一个口，沉默了一下还是夸道，“不错不错。”
白天真得意，又喊道，“三哥，你看那是不是一件衣裳。”
林三走过去，在枯树叶里扒拉一圈，看到一个布头，往外一拽，刺啦一声，就剩几个布条了。
白天真嫌弃地看看他，从驴车上跳下来，往周围翻去。“哎，这还有个小马扎，咱们要不要？”
林三看着白天真手上还没烂的木头：妹啊，你可算又捡个能用的了。连忙喊道，“当然要了，咱们穷的哪有马扎啊。”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还要弯腰捡东西，没出一刻钟，就犹如死狗一样趴回板车上了。十月份的太阳还不弱，白天真的脸上早就留了一趟趟的汗渍，认命的趴在车板上，看着前面一个绸布扇子，伸手推了推林三，“去。”
林三抬抬手，本想说“我拒绝”，却发现说三个字太累了，还是从嗓子里挤个嗯出来更容易，但是一想到又要弯腰，默默撇过头，假装没有听见。
白天真无语，想想一个扇子换二十个肉包子，挣扎着又爬起来，“三哥，咱们换着来吧，一人捡一刻钟。”
林三这次挤出一个音，“嗯。”
白天真认命的走过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不听使唤了，没走两步开始同手同脚起来，只好在心里算好步子，一边走一边默念“左一步，右一步；再左一步，右一步；左一步~”
林三摊在板车上斜着眼看着白天真，见她走着走着两腿两肩僵硬起来，右手右脚同步机械的往前拖动，脊背僵直，他甚至隐隐听到了骨骼摩擦的声音。林三心里有些发毛，再看看官道上周围一辆车也没了，寒风吹过卷起一阵枯叶。闷热的日光似乎压住了周围的空气，让他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林三咽了口唾沫，直直的盯着白天真的背影，只见她慢腾腾的弯下腰，双手合并僵硬的捡起一把扇子，然后一点点扭过自己的脖子。林三看着那泛白的脸庞迎着日光一点点转过了，一声尖叫被死死的压在喉咙里。
只见那张脸还是那样，只是五官呆滞，双目发直，见林三看去，嘴角突然一歪，慢慢露出一个阴深的笑容。
林三脑子里突然冒出几个字：变态发育？
林三颤着声音问道，“小白？”
白天真歪歪头，“嗯？”
林三捂住自己抖个不停的手，喊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白天真想挠挠头，刚抬起手，扇子突然就掉了下来。看着对面林三惊恐的模样，心虚的回道，“我这就是体虚，昨晚在奉先街你不是看过了吗？”
林三：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这他妈是体虚吗？你说这是鬼上身我都信。
看着林三疑惑的眼神，白天真只好解释道，“昨晚真的有，只是那时我没有用尽力气，后来都是你拖着我走的，你当时不还说我吓到那个掌柜的了吗？今天这样只是更严重了，你不信咱们就等一会，一刻钟就好了。”
林三想想她昨晚的样子，信了一点，赶着驴车走到她身边两尺远的地方停下，“你这也是病吗？”
白天真想想，点头道，“富贵病，不能累。”
林三默：我是该夸你会得病，还是叹一句同道中人。
两人一时僵住，只好坐着大眼瞪小眼。过了约一刻钟，白天真的五官渐渐恢复了灵动，林三长出一口气，“妹啊，你以后累着了千万跟哥说，别撑着。”要是在被这样吓几回，他感觉自己要短寿了。
白天真嘿嘿笑了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