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鸡蛋吹成猪
吴里正盯着吴四，这小郎果真是个大胆的，谁能想到，他有这么个主意。心里有了把握，也就稳多了，“你说怎么办，阿爷这事听你的。”
吴四也不推辞，说道，“咱们这个神仙村建是要建的，只是要换个法子。阿爷你看，村后的玉山上全是石头，一不长粮食，二没个活物，但是要是在上面把那石头上，石洞里刻上一些精怪故事里的人物，往地方上摆弄一下，再多讲一些精怪故事，把风声吹出去。是不是妥妥的仙山一个？
到时候咱们再从村里选出十几户人家，把那说书，做吃食，侍候有钱人的玩意都给摆上，再借着这件事往县里的小姐少爷们耳朵里传一传。等我们神仙村第一天拜仙人的时候，请几个有头有脸的来，等那些少爷们一看我们这什么稀奇怪谈都有，以后传出去，我们这就是他们出门愿意来玩得地方了。”
“至于仙人的事，我的法子是，咱们去外县买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回来，到时候就直接把真仙人换成假仙人，再过几日蹭着风声办个送神会，把这假仙人也给送走，不就成了。到时候仙山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以后有人再问起来，咱们就说仙人走了。其他人嘛，也就会当个传奇故事听听。”
吴里正却是很担心，只听他这么一说，这开凿石头、疏通关系什么的都是要花钱的啊，而且不是小钱。吴四也知道里正想什么，但是这事利益也大，他笃定吴里正不会不同意的。
吴里正确实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老三，过来一下。”
吴兴德从后屋跑过来，“你现在，去把族里的族老都请过来，然后去通知各家各户，今天晚饭后，每家来一个能主事的人，记住一定要来，而且来的是要能主事的。你喊完人之后就带着族老快点回来。”
吴兴德也没废话，立刻就去找人。吴四知道吴里正是下定决心了，自己也不再说话，默默想着等会要说的话，这是一场硬仗。
大概半刻钟，几个族老一起过来了。玉山村主要是吴姓，但是几十年前搬过来的李氏一群人现在也算是在玉山扎根了，前几年村里把李氏现在说得上话的李达也选为了族老。李达扶着吴五爷率先走了进来。
吴四站起来迎了过去，一一打了招呼，“五太爷爷，达子叔。”
“三爷爷，学成叔，黑子叔，三叔。”几个族老一一应声，吴里正待各自坐好，也不多客套，直接开口道，“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
吴四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这个女子倒是没什么身份，只是有一点，当日很多人看见这个女子是从天而降的。想必等到明天村里估计也都能听到这个传闻了。”
几个族老面面相觑，不知道吴里正到底想说什么。吴里正也不管他们，继续说自己的，“我跟吴四有个想法，我们利用这次机会想把村子建成神仙村。”
吴里正朝着吴四示意，吴四站起来接着说道，“我知道各位族老心里都有疑惑，但是请各位听我说完再讲。”
“我们村子位置不好，土地贫瘠，这些年村子大部分人都是在地里刨食，还有买卖点石料，所以咱们村是附近有名的穷。一个壮劳力一年也就挣七八两银子，去掉吃喝剩不下什么。
但是现在我们有个发财的机会，不偷不抢堂堂正正的挣钱。我先说一下我跟里正爷的打算。
现在城里到处都在传有一个女子突然从天而降，昏迷不醒，更神奇的是这人凭空出现，直接砸在地上躯干四肢却毫发无损。这个消息想来快则三天，慢则五天，整个吴贤县就会传遍。
到时候整个吴贤县的人都会知道有一个仙人在咱们玉山村。一定会有人好奇仙人在玉山村怎么样了，而我们就趁着这个时候把神仙村的名号传出去，告诉他们我们神仙村要办一场送神会。”
名声都是吹出去的，只要吹的好，鸡蛋都能吹成猪那么大，而且还有人信，吴四还是有把握的。
吴兴德最先没忍住问道，“小郎，这鬼神岂是我们能随便说的，万一回头真的招来什么怎么办。”其实吴四也是巧了，他自己倒是年轻本来就不畏惧这种鬼神之说，吴里正和吴五爷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吃过苦受过难，心里清楚，这鬼神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只有拿到手吃到嘴里的才是有用的。
至于李达和吴黑子两个人年轻时候都是下三路里混过些日子的，比起鬼神更信自己的拳头。而吴学成是上过几年私塾的，所谓子不语怪力鬼神，自然是不信的。
就这么着，以至于只有吴兴德一个人注意到这事对神灵有些不敬。
吴五爷前面的是没听明白，只听出吴四是打算带村里人挣钱，现在倒是听清了吴兴德问的，“没看出来你这个皮猴子一样的还怕这些故事里的鬼怪，不过小郎啊，村里很多人是信这个的，你要是这样跟他们说，只怕是没人同意。”
吴四是没想过，但是，吴四本来也没打算让村里人知道这事，人多口杂，如果前面不控制住风向，等到后来说不定会玉山会被传成妖魔鬼怪之地，找人来主要是商量做生意的事。
“五太爷爷，你们先不要急，这个我有办法，只是这第一条，几位族老先说同意不同意。这事万一传出不好听的，可能会把村子传的很邪乎，到时候全村都讨不到好。但是要是成了，咱们村我不敢说全部，至少一半的人日子会比现在好几倍。族老们想一想，要是你们都同意，我就细细说说我的打算。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贫穷的人其实最矛盾，想来钱快，又不敢往外掏钱，想挣钱又怕担风险，吴四也不催他们。只是开口说道，“这事今天就要定下来，不是我催，只是要是想做的话还有很多事安排，而这事再过个七八天就没人关心了，只能在这几天里办妥，握住这把东风。”
几位族老互相看看，李达是没有意见的，自家本就是石匠，要是办成了，趁机雕点小玩意往外卖能挣不少。至于其他的几个人，吴五爷跟里正是一条心，不盼着其他就是想着玉山村能过得更好些。吴黑子对于这事吧，有点无所谓，因为自己家也不是靠着地里吃饭的，这些年最开始靠着打架混赌场后来做起了倒卖石料，过得还可以，不过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以后要是能正经的做点什么混口饭吃，自己也觉得安心。
吴学成却想得更远，要是这事办垮了，到时候只能出来解释自己村子是想挣钱编的瞎话，只怕那时候名声全坏了。庆朝建立至今五十余年，也算平稳富足，对于名声较从前更为在意。
吴学成问道：“你有几分把握不会被人拆穿，也不会被追罪？”
吴四道，“若是能把村里重要的人把握住了，我有七成把握。”
吴学成默默点点头，这样也值得一搏，穷人家都想读书，出个功名人就能一飞冲天，可是没钱什么都是空想。如今就是挣钱的机会，可不是假清高的时候。
吴里正看众人无话再说，道，“既然没人反对，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