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仙女座A星
a星人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们曾经召集星球上最优秀的哲学家和物理学家一起讨论星球未来的大计,最后他们得出结论:要么让a星离开这个星系,要么摧毁一颗太阳。离开这个星系不可预知的风险太大,弄不好,会葬送整个a星的未来。
但是摧毁一颗太阳的也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用热核武器去炸毁太阳无疑是异想天开,因为还没有接近太阳便会被太阳烤化了,再说,那么大质量的一颗太阳岂是一两件热核武器可以撼动的?因为太阳的内部每天都在进行无数次热核反应,还怕多你一两次?
宇宙的法则便是,引力为王。
引力自然与质量有关,质量与速度有关。a星人已经发明了速度超过光速的运载工具,自然也可以做出质量为无穷大的物体,但即便这样质量的物体,要把一颗太阳拉离星系还是远远不够的。引力实验做了几次之后,a星人终于在灰心绝望中泄了气。
经过不懈努力,仙女座a星人终于在一万年前发现了一万光年之遥的太阳系。研究后,a星人发现太阳系确实是一个宜居的星系,除了已有生命的地球外,以a星人的技术能力,只要对月球、火星甚至是金星稍加改造,便可适宜生存。
尽管a星人发明了超光速的运载工具,但这么快的运载工具质量可能是无穷大的,这样,沿途可能会造成天文灾难,所以,a星人的星际飞船只能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行。这样,要到达太阳系至少也要1万年,而a星人的最长寿记录也只有800岁,据说 这一记录还做了假,据普遍的理论表明,a星人的理论寿命是600岁,但这对于长达1万年的星际旅行来说远远不够的。
a星人的生物学家生出一计,用a星人的胚胎去执行星际旅行任务,并用了延时1万年的细胞分裂迟滞剂,这样,飞船到达太阳系时,胚胎正好可以发育成a星人,征服太阳系的《a星人流亡手册》就放在他们的枕边,看看便懂。
缥缈虚空的声音在小七的梦境里盘旋,这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好像就在枕边,如小溪般清澈,如春风般和煦,一个年青女人的声音,沾染了慈母般的爱。
“想着一万年前你离开我,奔向未知的星际旅行,生死不知,前途未卜,我便心如刀割、潸然泪下,好在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也知道你在太阳系的名字,叫小七,是么?”
“是的,我叫小七。你是说一万年前,你是目送我远去的(那时只是一颗受精卵吧)?”
“是的,我亲眼看着你被盛放在一个罐子里放入光速飞船。”
“这不可能,你是说你已经活了一万年?可是,a星人的理论寿命也只有600岁啊。”
“你很聪明,我的孩子,他们终究没有选错人,我是不可能活一万年的,但是如果我死了9500年,一切便很好解释了。”
“这么说,是你的灵魂在与我对话?”
“是的,孩子,我的灵魂被族长召唤回来,族长要我告诉你不要忘记你在太阳系的使命,我的灵魂就快要湮灭了。”
“我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拯救我们仙女座a星,我们a星人正在遭受苦难,正在被人马座b星人人奴役,只有你们才能救a星。”
“可是我要怎么做呢?再说,我也没有能力啊,微重力悬浮能力我都没有了。”
“没有关系,孩子,我们a星人都是天赋异禀,只要你把潜能激发出来,就什么事都可以办到。你要找到和你同行的那一批一万颗a星种子,应该还会有人活着,再找到那块宇宙起源时的那块太阳石,太阳石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只要把它对准a星,a星获得了能量便可摆脱双太阳体系的控制。”
“可是,太阳石要到哪里去找呢?”
“族长们说,太阳石应当是在黄巢的那个时代或是100年后的未来平行世界,你也知道,族长们的预言一向不准,孩子,我的能量正在殆尽,灵魂正在湮灭……”
“妈妈……”
进入高中后,小七身上仙女座a星人特征的遗存已是荡然无存,若不是梦中那个慈母般声音的反复强调,他便和a星没有了一丝一缕的联系。
这个反复出现的梦境带给小七的与其说是一种关于出身与光荣使命的久远记忆,倒不如说是对他缺乏安全感又看似平静生活的一种无休无止的打扰。他既不想也没有能力恢复a星的荣光,但他隐约感觉他就是来自于一万年前的a星,这让他很为难,也很苦恼,他既想拯救a星,又不想拯救a星,既觉得这与自己毫不相关,又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尤为难办的事情便是要找到一万年前从a星一同出发的那批种子,小七开始留意与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一番观察下来,有些悲观失望。
小七班上有一个叫罗黑的同学有些令人生疑,这家伙面色漆黑,身材壮硕,成绩一般,为人特别讲义气,一副义薄云天的作派深慰女孩子的心(其实是怜香惜玉),对春藤和玄月还有其他女生的呼来喝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凡此种种都不以为意。
据小七的观察,罗黑明明是非常聪明的家伙,偏要装作一副大愚若痴的样子。尽管罗黑伪装得十分周密,但他的狐狸尾巴还是在学校秋季运动会上露出出来。罗黑获得了他所报名的五个项目的全部冠军,而且他还打破100米、200米、800米学校尘封了200多年的运动会记录,而且这个成绩即便是放在全国中学生运动会上,也是当之无愧的冠军,运动会上的广播主持人兴奋地大呼:“看啦,我们的罗黑同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终点,不,这哪有跑步啊?这是飞翔,这也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这是外星人,我们的罗黑同学是外星人,请允许我向外星人致敬!”
尽管罗黑同学留下了外星人的线索,但他十分难以接近,女生除外,男生和他也有些接触,都是挨揍,小七也差点挨他一顿揍,要不是玄月求情,罗黑的拳头早就上了小七的脸,这让小七既难堪又愤怒,发誓要在拳脚上彻底打败罗黑。
线索还有一条,这便是春藤。作为哥哥,小七本没有理由怀疑春藤的,尤其是那个春天他鬼使神差般地把春藤推下悬崖之后,他便对春藤抱有难以言说的愧疚,这样的愧疚也就此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尽管他们谁也没有再提那件事情,但他们都能确定对方对此是心知肚明的,他们也试图忘记,但愈是想忘记,却愈是难忘记,提也不是,忘也不是,他们就这样不无难堪地相对无言、默然无语。
一个初夏的夜里,小七起夜,路经春藤的房间,听到有人说话声,小七心想:该不是哪个爱慕春藤的男生吧?其实,若真是哪个男生深夜造访春藤的闺房,倒也不奇怪。春藤已然出落成一个明媚清秀的大姑娘了,如墨葡萄一样乌黑的眼睛,回首之间齐肩的长发便会荡漾出一阵春风,细瘦纤长的身材让人想起雨后的春笋,牙齿如瓠籽一样整齐地,反射出凝玉一样的光泽,说话也轻轻柔柔的,让人不禁想起二月的春风拂面、八月的秋云徜徉。
春藤的诸般好处,小七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但他把她当作妹妹,若是把玄月比作是一朵带刺凝露的蔷薇的话,春藤显然是一朵开在六月间的木槿,她并不娇艳,也没有暗香,既不多姿多彩,也不芳香四溢,但她开出大朵的花,明朗、清新、宜人、宜家又宜室。
想到春藤就要被某个男生摘走,小七的心便五味杂陈、难以言表。那个夜里,小七听到了春藤说起了和他的梦境一模一样的梦话,难道春藤也是一万年前仙女座a星人的种子?
吃早饭的时候,小七有些故意磨蹭,他想等阿乐和采玉都吃完忙活去了后,找机会问问春藤她是不是和他一样是a星人的种子,但那天有些异样,大家都坐在饭桌前等他,他知道今天是没法知道答案了,但是他有的是和春藤接触的机会,如果春藤是a星人种子,他尽早都会知道的。
“哥,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要上学呢?”春藤嘟囔着嘴,表达着不满。
“就来,就来。”小七忙不迭地下楼,“你们可以先吃嘛,不必等我。”
“儿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一家人吃个饭,肯定要等你啊。”阿乐吐了一口烟圈意味深长地说,“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要的是整整齐齐、团团圆圆。”自从阿乐的神经终端震颤综合症被玄明治好之后,又吸上了戒了许久的烟。
说实话,小七并不喜欢阿乐,也很少叫他“爸爸”,要不是阿乐沾花惹草、风流成癖,偷看马戏团的年青女人洗澡,被人整蛊变成小青蛙,小七就不必费尽周折、用尽了a星人的那点秉赋,才勉强把阿乐变回人形。
自从禀赋尽失之后,小七的能力倒退了许多,学习也大不如前,整天浑浑噩噩、心灰意懒,他都没有自信去看玄月一眼,更谈不上和她说上一句话。
当然,时间带来的也并非全是坏消息,阿乐自从上了年纪后,终于摆脱了荷尔蒙的控制,不再那么热衷于寻花问柳,注意力逐渐转移到小七、春藤和采玉身上,他甚至扬言要做一番事业,以弥补前期对家庭的亏欠和恢复一个正宗京华大学毕业生(是不是借助阿树的大名才上的京华大学也已无从考证)的黯淡已久的荣光。
“小七,你和春藤明年就要考大学了。”采玉喝了一口稀饭,“现在春藤的成绩都要比你好,我也是想不通为什么是这样?”采玉神色黯然,她撇过脸去看了看正啃着馒头的阿乐,那样的责备的眼神如黑云压城一般朝阿乐漫压过来,眼看着阿乐就无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