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斯黛拉的店在一个星期后正式开业,她本来还担心着冰淇淋店那边的工作,但弗洛林夫妇倒没觉得他们能把斯黛拉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我们还是可以给你留足过渡期,亲爱的。”弗洛林夫人热心道:“等过了开业头几天,就不会那么忙了,你可以来冰淇淋店半天,或者一周来三天——”
斯黛拉很惊讶,她赶紧拒绝了:“这不行,夫人。”她说:“你们会不好招人的。”
“暂时不用啦,天气已经很冷了,来吃冰淇淋的人不多,我们忙得过来。”弗洛林先生忙着往架子上放食材:“我们知道你一定会自己单干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女孩还要推辞,却被夫妻俩制止:“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做的又算什么呢。”胖胖的弗洛林夫人坚决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斯黛拉心里一软,于是感激地答应下来,只是暗暗想着一定要再多调制些新款甜点来报答。
开业那天猫头鹰络绎不绝,离得不远的朋友也亲自上门。赫奇帕奇商会秉持惯例送上了成员优惠,斯黛拉已经是店主,自然可以得到更高的会员折扣,不过除了这些,很多人还自发带来了礼物:弗洛林夫妇送了一个四季变化永不凋谢的花环,斯黛拉将它装饰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弗鲁姆夫妇寄来一大箱各类水果糖,让斯黛拉拿来招待客人;摩金夫人送了一套制服裙,旅行社丹吉先生和旧货铺琼克先生合送了一些魔药材料,其他店的老板也送了些自己家的产品。
“噢!这羽毛笔真好用。”格丽泽尔被斯黛拉拖来帮忙,她忙着帮她记录礼物记录,一边试用文人居老板送来的新产品——笔尖金属化但不伤纸,书写更顺畅——随着一阵阵拍动翅膀和咕咕的声音,褐发的女巫忙个不停:“啊,这是凤凰社寄来的——”
斯黛拉有些惊讶,这里等于是凤凰社的铺面,怎么他们还会送东西?或许是为了低调,礼物是以阿米莉亚的名字寄来的,是大家合买的一套魔药工具,价格不菲,女孩捡起一把小刀看了看,锃光瓦亮,比自己的那把好用多了。
“这可不便宜。”格丽泽尔伸着脖子,指着那木质箱子底部的标志:“他们家一年只生产不到十套,有不少人买回去就是为了装点门面。”
斯黛拉张口结舌:“这也太贵重了。”
“可是你用的上啊。”女孩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很喜欢你的,我能看出来。”
斯黛拉嗔了她一眼,继续拆礼物。
其他贺礼就有些出人意料,玛法尔达送了一本《如何让你的店铺红红火火——商业法律大全》,克利切(斯黛拉万万没想到)送了自己做的茶包,哈利用彩笔画了一副画,斯黛拉将放到画框,连同海格送了几枝一米多长的禁林松树枝(能吸收各种杂味并发出清香)一起放到了二楼魔药室。双胞胎送了一只自己做的地精模型,一拆开它就跳起来捏住了格丽泽尔的鼻子,女孩只好把它冻住,让它在柜台上举着供客人书写的羽毛笔。
博佐带着他的照相机为她的店面拍摄几张大特写,格丽泽尔趁机发在《预言家日报》副刊广告版上,而吉迪翁带了一支小乐队,干脆在店门口唱起歌来招揽顾客。
“真有趣。”格丽泽尔撑着脑袋看着门外一头羊毛卷的女孩:“我好久没听吉迪翁唱歌了。”
斯黛拉看到她不免又想到洛肯,但她没告诉吉迪翁太细节的事情,她怕女孩会因此愧疚,只是提醒她洛肯很危险,尽量别再来往。
格丽泽尔哼着小曲,翻着报纸上硕大的“接骨木咨询中介商店”的照片嘟囔道:“一直忘了问,干嘛取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
斯黛拉把目光从店门前的小乐队处收回来:“哪里奇怪?”
“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各方面原因吧。”斯黛拉剥开一颗蜜蜂公爵的草莓糖扔进嘴里:“说起接骨木,你想到什么?”
“接骨木魔杖?”格丽泽尔也拿了一颗,不假思索:“那根战无不胜的老魔杖嘛。”
“是的,但是除了老魔杖,现在的制造商几乎不会用接骨木做魔杖。”斯黛拉道:“除了它太过‘冷酷’,不够忠诚外,接骨木魔杖的寓意是永不兴旺——”
“那不是太不吉利!”褐发的小獾含着糖大呼小叫:“哪有做生意的希望自己的店永不兴旺——”
“可我是这么想的。”斯黛拉一手撑着下巴,望着街边好奇打量着新店告示的人们认真道:“想想吧,格丽泽尔,我要做的是中介,顾客是那些不愿被商家雇佣的人,向他们提供工作,或者为他们担保——但如果没有反狼人法,他们永远都不用通过中介才能找到工作……我希望我这样的店越少越好。”
格丽泽尔一愣,转而沉思起来。
“本来这间店的初衷也是为了凤凰社。”斯黛拉抬头扫视了一圈温馨柔和的装修,低声说:“可是我也知道,有些敌意与歧视是不可能消失的,但现在非常时刻,我想要通过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就算不愿意跟我们合作,至少也不要倒向另外一边。”
格丽泽尔抿了抿唇:“你知道这可能作用不大。”她混迹媒体,很了解大众心理:“不是我打击你,只不过你现在做这些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斯黛拉点点头:“而且我还打算收集点各方消息,莱姆斯认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正好缺个固定据点。”
一提起这位优秀的前级长,格丽泽尔立刻被说服,她瞥了一眼斯黛拉,嘟囔着:“可是店名来源死神与三兄弟,怎么听都很奇怪嘛——”
“胡说。”斯黛拉佯装生气:“这是哈利最喜欢的一个故事,小心他跟你生气。”
“小哈利才不会。”门口又飞进来几只猫头鹰,褐发姑娘绕过柜台去收信:“我和吉多斯带着他和罗恩玩了一下午噼啪爆炸牌,吉多斯实在太不会玩儿这些,哈利现在对我可是崇拜极了,指哪打哪——”
斯黛拉笑着推搡了她一下,对方轻快地跳开,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身后飘着几把各色花束:“奇怪。”格丽泽尔道:“怎么还有人送花?”
“我看看。”斯黛拉也吃了一惊,她伸手翻了翻标签,高昂的心情低落了下来:“是普劳特之前的那几个朋友,难为他们还记得。”
“应该是看到了报纸上的广告。”格丽泽尔敏锐地感受到女孩的心绪,安慰道:“这挺好的,他们或许也是想帮帮忙。”
斯黛拉沉默了几秒,抬头笑了笑:“没事的。”
两个人忙活起来,将花束散开插进玻璃瓶,清理到最后,柜台上只剩一把红玫瑰。
“这不像他们送的。”斯黛拉皱了皱眉,格丽泽尔谨慎地拿起来:“是安全的。”她说:“但没有署名。”
“或许是订错了。”赫奇帕奇道:“你看,其他几束花都是同一家店的,要不然就是店主送错了。”
“不,不会。”格丽泽尔研究了一下,断然道:“这是嗜血玫瑰,看到没,微微泛黑的焦边是它的最大特征。”
“嗜血玫瑰。”斯黛拉重复着:“我好想在哪儿听过——”
“是我告诉你的。”格丽泽尔没好气道:“五年级那会儿,该死的桑托斯移情别恋,不知道从哪儿给他的新女友搞来几朵嗜血玫瑰,那姑娘高兴疯了,跑到我面前炫耀——”
“然后你烧了她半截头发。”斯黛拉啊了一声,她笑起来:“这事儿我倒是记得清楚。”
“嗯哼,那女孩光顾着保护花了。”褐发女巫撇撇嘴:“反正这花很不好买,能弄来一大把也算是有心了,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订错——”
“是这样。”斯黛拉问:“很贵吗?”
“你说呢。”格丽泽尔说:“当年几朵就够让女孩欣喜若狂了,这样多的——”
她猛地停住了,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脸上的肌肉虬扎似的扭曲了一下,在斯黛拉迷惑的眼神里干巴巴地开口:“呃,其实也没那么贵。”
“啊?”
“当年是当年,现在这花已经能够大批量种植了。”格丽泽尔胡乱地把那一把花放进窗边的花瓶里:“我的纸笔呢——”
她又埋头去记录了,生怕对方多问似的,赫奇帕奇刚想开口,吉迪翁进来向斯黛拉打招呼,女孩的注意力才被转移走。
格丽泽尔偷偷拉了拉窗帘,让那一束怒放娇艳的红玫瑰藏得更深,一边在心里暗骂:该死的布莱克,送点什么不好。
远在陋居的格兰芬多突然身上一寒,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怎么了?大脚板。”卢平注意到:“感冒?”
“没有。”他抓抓脑后又有些长的头发,嘀咕:“感觉有人在骂我。”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闻言望了过去,斯内普翻了个白眼,而校长则摸了摸胡子笑道:“说起来,今天是接骨木商店开业的日子吧?”
“是这样。”说起这件事布莱克的心情好起来,也没去找斯内普的茬:“吉多斯在附近看着在,他说一切安全。”
“过两天我会去问问斯黛拉魔药的情况。”卢平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魔药教授,说:“如果准备得差不多,我和图赛尔会说服几个狼人去店里看看。”
“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开始。”邓布利多叹息着说:“我们需要人和消息,接骨木或许能做到这一点。”
“恕我直言,校长。”斯内普拿出日记本,他冷冰冰地说:“我们今天不是来开茶话会的,主角也不是哈德温。”
“别这么紧张,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和蔼道:“弄清日记本的秘密,我想我们不得不提起她。”
卢平感到身边的男人几乎像狗一样刷地竖起耳朵,偏头一看,格兰芬多双眼炯炯地盯着校长。
他尽量显得没那么急切地问:“斯黛拉跟日记本怎么啦?”
“人有时候思虑过甚,往往会忽略事物最本质的特征。”邓布利多理解地笑了笑,从斯莱特林手中接过日记本:“我们谁也没意识到,本子的作用就是在于书写。”
“什么?”布莱克一愣:“写在魂器上?可是魂器不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吗?”
“这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观念了。”邓布利多翻了翻本子,他们注意到上面并没有字迹:“斯黛拉那天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西弗勒斯,她的意思是,魂器似乎都必须进行一道符合它特性的前置程序,才能进行摧毁。”
布莱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魔药教授,对方也不看他,慢吞吞道:“挂坠盒需要打开,日记本需要书写。”
“您写了吗?”卢平问:“可是这很危险。”
“我想也许一开始,汤姆就打算引诱无辜的人往上写字。”邓布利多在众人无奈和嫌弃的眼神中,从他那缝满大大小小的某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只快秃了的羽毛笔,随便翻开一页展示着:“不留痕迹,但不包括这个——”
一滴黑色墨水滴在羊皮纸上消失了,过了几秒上面浮现出一行字来——
“这是——?”布莱克费力地歪着脑袋:“‘你好’……你好!?”
“比汤姆本人有礼貌,对吗,我现在不指望他看到我还能跟我热络地打个招呼了——”邓布利多玩笑道,但似乎没有人觉得好笑,老校长挠了挠鼻子,干脆把本子摊在桌上:“我昨天跟他聊了一会儿,怎么说呢,非常善解人意——”
两个格兰芬多难得异口同声:“善解人意?”
斯内普冷哼一声,一瞬间不知道他在嘲讽哪一个。
邓布利多假装自己是一名学生,和日记本东拉西扯了一阵子后,几人才渐渐琢磨出点意思来。
“他似乎很想得到你的认可和信任。”卢平思忖着:“几乎每一句都在顺着你的意思在说,也在不断地抛出新问题,我想如果他愿意,你们能一直聊下去。”
“汤姆从来都是个擅长蛊惑人心的巫师。”邓布利多收起羽毛笔:“就在昨晚,他告诉了我密室的秘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校长向三人讲述了那奇妙的过程,毕竟没有多少人可以回到几十年前观看一场栽赃陷害。
卢平和斯内普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布莱克没吭声,他不自觉想到斯黛拉为海格辩护的模样,激烈的、毫不犹豫的,一贯温和的褐色瞳孔闪烁着难得的震怒——要是她知道真相,一定也会为海格高兴的吧。
“海格果然是被冤枉的,但如果我们不知道日记本是谁,一定会被他骗到。”卢平摇了摇头:“他可能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露出马脚。”
“是这样,而且,我发现在书写的过程中,他非常想要控制我的情绪。”邓布利多温言道:“假设是一个不设防的巫师或者学生,很可能会被他迷惑——”
“他想出来。”斯内普道:“操控一个巫师的神志和身体,是取代的开始。”
几个人不说话了,但谁想清楚了当年的真相:伏地魔用密室里的怪物杀死了桃金娘,做出第一个魂器,又嫁祸给了海格。
“桃金娘死去的那间盥洗室,就是密室的入口。”邓布利多肯定道:“如果伯恩斯小姐的蛇语研究有了一些成果,我们或许可以去密室一探。”
布莱克不假思索:“我跟您去。”
“啊,当然,西里斯,当然……这么有趣又危险的冒险,我会考虑你。”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所以我打算在去过密室之后再毁掉日记本,而挂坠盒打开后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障碍,消灵通只剩一份了,还是用在日记本上更加稳妥。”
“我同意。”卢平道:“而且日记本是神秘人的第一个魂器,或许会更好摧毁一些。”
天色不早,几人决定留下来吃晚餐,顺便等阿米莉亚。莫莉忙得脚不沾地,她似乎忘了斯黛拉今天不在,在厨房里喊了几声,布莱克和卢平忙走进去帮忙。
“噢,对了,斯黛拉在对角巷忙活呢。”韦斯莱夫人懊恼道,不过手上可一点儿没闲着,她塞给两个年轻人一人一把勺子:“你们俩,一个管汤,一个管炖菜。”她嘱咐着,严肃起来居然有点儿像麦格:“看着火候,盐别撒多了——”
她絮絮叨叨,闻名校内外的劫盗者一脸懵懂地抓着勺子站在原地,他们从对方眼里都看见了费解。最后莫莉只好挤开两个高大的青年人:“以后你们成家了可怎么办。”她嘟囔着,挥了挥魔杖:“连份最简单的奶油蘑菇汤都不能给妻子做——”
他们两个看上去非常后悔进了厨房,但卢平好歹懂点厨艺魔法,观察了一会儿便跟上节奏,布莱克完全闹不明白,还不小心打碎一只酱料罐子,被韦斯莱夫人赶到后面打杂去了。
“说起来,不知道斯黛拉喜不喜欢大伙儿送她的礼物。”莫莉一边忙活着一边说:“我跟亚瑟抱怨这太危险——翻倒巷就在边上,还做起狼人的生意——”
“我们有人盯着呢。”布莱克感觉到莫莉似乎在斜眼瞪他,于是赶紧解释:“地皮是布莱克家的,我施过保护魔咒,只要她在店里,就很安全。”
“放心吧,莫莉。”卢平也跟着帮腔:“谁也不会比西里斯更在乎她的安全了。”
莫莉顿了一下猛地扭头,接着以与刚才完全不相符的欢快神情问道:“我一直猜来着,也不大好问你。”她热情多了:“这么说,亲爱的,你果然——”
布莱克难得窘迫,他咳嗽一声,含糊地应着。
莫莉浑不在意,她眼里闪着光,还哼起小曲,活像比自己恋爱了还要高兴。
趁着韦斯莱夫人往锅里加菜的空档,卢平飞快问:“你是不是送了别的?”
“嗯。”布莱克同样低声:“我恰好看到普劳特几个朋友在花店给她买花,后来问了问店家,就随他们一起寄了一把——”
“送花?”卢平眨了眨眼睛:“你不怕被发现?”
“我后来才觉得有些唐突。”布莱克啧了一声,心烦意乱:“当时没想那么多,难得一见的一大把嗜血玫瑰——”
“我们——包括斯内普和哈利——都为了血契在邓布利多面前保证不向她提起你。”卢平提醒道:“大脑封闭术确实有用,但有好几次有人差点说漏嘴,只好给她施混淆咒——否则她早就奇怪为什么没人在她面前提到你了。”
布莱克绷着脸,心底又是烦闷又是高兴,烦的是血契没办法让他大方地走到女孩面前,高兴是斯黛拉对他真真切切的心意,连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份脆弱而未出口的爱意。
他憋屈又甜蜜,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猜测着她的小小狡黠和灿烂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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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知道前
(嫌弃):后边儿打杂去!啥也不会,啥也不是。
知道后
(热情):亲爱的!去外边等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