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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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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们在坎布里亚的最后一天,已近九月,早晨的天气似乎预示着第一场秋雨将至,空气里湿润地过分,旅馆里的早饭也透出一股惨淡来。

    “木头太湿了,早上晨雾太重——哦上帝,我没想到今年寒气来得这么早。”老板娘歉意地将饼干和干面包摆上:“真是对不起,只有这些——要点热牛奶吗,亲爱的?”

    斯黛拉点了点头:“没关系。”她伸手接过普劳特递来的黄油:“今天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我昨天以为你们是一对儿。”老板娘热情地为他们斟满白色乳液:“但是你们开了两间房——对不起,我有点儿多嘴,我只是想如果这是蜜月最后一天,那就太糟糕了——”

    斯黛拉不敢看普劳特,只好含糊地去啃面包,普劳特倒是落落大方:“并不是。”他爽朗地笑了笑:“谢谢您的牛奶。”

    “我就说,但是你们下次来,一定不会是这样了。”老板娘收拾着小小的会客室,笑眯眯道:“八月份的湖景最漂亮了。”

    确实如她所说,今天除了天气不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幅定格的油画。最后的地点在村子对面的山上,深绿色的草甸在阴天的衬托下更显迷幻,就连湖边的点点野花都像是颜料不小心泼上去似的。

    他们沿着湖边的栈桥行走,连日来的跋涉让斯黛拉有些劳累,但这儿里村落太近,如果幻影移形很容易被麻瓜发现,好不容易翻过小山头,普劳特从包里翻出一瓶水递了过去。

    “你从哪儿来的?”斯黛拉气喘吁吁,作为巫师她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几乎有些受不住:“清水如泉呢?”

    “我们是来找魔法波动的,在这施咒不是白走了吗。”普劳特看上去神情放松,她知道傲罗测试包括体能,只好自嘲:“我果然还是喜欢门钥匙。”

    “下次再来,就用门钥匙。”男孩看了看她绯红的脸颊,掏出了魔咒检测仪。

    靠近山中,空气愈发清新,斯黛拉打量着四周,天空被树木遮得只剩一道窄窄的空隙,普劳特站在一颗被青苔覆满枝干的树木边,他神情认真,手上的检测仪发出耀眼的光。

    风吹过树梢带来哗啦啦的声响,鸟儿叫得更响亮,咸湿的空气没入鼻端,斯黛拉站在并不显得空旷的树林里,没由来地突然心底一空。

    这儿太安静了。

    她骤然警惕起来,女孩去过的树林不少,这里也算不上多古怪,可那种不安如芒在背,赫奇帕奇天生属于大地,獾类善于从自然中感受最纯粹的气息,她蹲下身仔细梳理着自己的感受,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土地里暗藏了不为人知的血液与恶毒。

    她不想显得大惊小怪,但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普劳特。”斯黛拉站起身,她决意离开这里,格兰芬多在不远处回过头,蓝色的眼睛藏着疑问:“我们要不还是——”

    她话音未落,黑色的护身符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发烫,眼前男孩的表情几乎错了位的惊惧,他一瞬间拔出魔杖指向斯黛拉——

    “急速漂浮!——”

    “通通石化!”

    炸裂一样的魔咒声轰然响起,那平静的假象被钝刀般撕裂,斯黛拉被普劳特的魔咒击到半空中,她意识到自己躲过了一道攻击咒语。飞扬的沙土迷了她的眼,泪水立刻冲了出来,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正对着男孩,魔咒声不断响起,在一片灿烂的火花中,尖利的笑声回荡在树林上空。

    斯黛拉摔在地上眼前一黑,作呕的感觉先一步到达神经,接着就听见一阵疯狂的大笑。

    “天哪!你居然还敢躲——”一个女人兴奋地叫喊着:“我知道你!你是巴德莱·巴伯顿的那个傻大个!是不是?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普劳特被击中了,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女人笑得更厉害了,她一脚踩在男孩身上,侧头打量着他;斯黛拉茫然地趴在不远处,她拼命盯着那人,终于认出那张像极了莫莉曾经给她看过那张安多米达的照片。

    “果然。”她拿开脚,看着普劳特扭曲的脸,满意地咕哝:“西里斯真是喜欢废物,早知如此,不如让你死在家乡,是不是,孩子?”

    格兰芬多涨红了脸,他像是咆哮的野兽一样,踉跄着站了起来:“贝拉特里克斯——”他喘着粗气,因为疼痛,额头青筋直爆:“你、你居然还敢出现——”

    “笑话。”她几乎是优雅地站直了身子:“谁准许你这种低等的小混血这么跟我说话。”

    她又放了个魔咒,普劳特躲开了。

    “我杀了、杀了你——”仇恨的血液在格兰芬多身体里爆发了,他脸涨的通红,以一种同归于尽的野蛮冲了过去,女人饶有兴趣地躲了几招,然后大笑道:“来啊,让我看看西里斯把你训练得怎么样——他是只烂透的野狗,你也是吗?”

    他们迅速对战起来,杀害至亲和毁灭家乡的憎恨蒙蔽了普劳特,而斯黛拉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他们必须离开,她试着幻影移形到普劳特身边,但是很显然,贝拉特里克斯今天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走出坎布里亚。

    移动禁制。

    斯黛拉胸前的护身符又开始发热,女孩心跳地不像话,她迅速将护身符扣在手心——食死徒没时间对付她,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可她太低估贝拉特里克斯了,女人仿佛背后长眼睛,她跳开普劳特的一个不可饶恕咒,手腕一抖,斯黛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拽着,下一秒冰冷的魔杖尖就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

    “鬼鬼祟祟的泥巴种。”女人啐了一口,她毫不留情用捏断她喉咙的力道掐着她的脖子,女孩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脸涨的通红,张着嘴像只濒死的鸟。

    普劳特终于回神,抖着手放下魔杖:“不。”他哑着嗓子:“你放开她。”

    贝拉特里克斯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也根本不在乎他的魔杖——她知道他不敢:“让我瞧瞧,你刚刚想用什么跑?”女人扳起她的脸,赫奇帕奇雪白的脖颈像是一道柔弱的战利品,可贝拉特里克斯只得意了两秒,声音就变得尖利:“这是——该死的西里斯,他怎么、他怎么敢!”

    斯黛拉只觉得脖子一痛,那黑色水晶石柱被贝拉特里克斯狠狠拽了下来,金色的链子上缠上一道血色。

    “布莱克家族的秘宝,他怎么敢给你!?”女人气急败坏地拽起斯黛拉的头发,魔杖直直戳着她的脸:“可恶的、肮脏的——你偷的?别说你是用你下贱的身子勾引他——”

    “不。”赫奇帕奇带着泣音:“我不——”

    “你放开她!”普劳特大叫起来:“她跟这些没关系!”

    “凭什么?”女人诡异地笑了起来:“你喜欢她?喜欢一个泥巴种,你——”

    话没说完,她又尖叫一声,立刻放开斯黛拉,女孩断气似的咳嗽着,像是把肺都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尖锐的玻璃镜片。

    贝拉特里克斯的手背流着血,女人恶狠狠瞪着她,一挥魔杖,斯黛拉只觉得脑子一热,嗓子里似乎发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尖叫。

    痛,太痛了,她像是在火里蒸烤,浑身血泡,眼前被红色糊住了视线,她重重跌落,被食死徒扔在一边,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发出呼痛,不远处是普劳特发疯似的喊叫。

    “来啊,小崽子——”贝拉特里克斯挑衅地拉开战线:“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普劳特被牵制住了,他完全没办法靠近女孩,只能任由她躺在那儿浑身是伤。

    “无能为力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妙?”女人的声音好像从不远处随着沙沙的响声传来,她恶毒地笑了:“我就喜欢看到你们这些人这幅嘴脸——”

    他们又跑跳起来,不断有树枝和魔咒掉在斯黛拉的周围。

    赫奇帕奇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在实战上与穷凶极恶的食死徒有多大差距,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靠技术取胜的选手。

    她艰难地从小腿绑带里摸出自己的魔杖——她一向不会放在怀中,那很容易被人发现,感谢贝拉特里克斯的高傲,让她没有夺走自己的魔杖。

    这短短的几秒钟几乎要用尽她全部力气,她小声轻咳着,嘴里吐出一滩污血,但她没理会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女孩沾满血的手握住魔杖,她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在普劳特攻击下跳跃着,头发飞扬,接着她停在一棵树下,魔杖尖的绿色隐隐发亮。

    “结束了!肮脏的小杂种!”她高声喊道:“阿瓦达——”

    ——

    “花开成簇。”

    女孩轻柔嘶哑的嗓音下,不远处的食死徒惊愕地停下她的攻击,从她刚刚被刺进流血的伤口,突然长出数道藤蔓,那柔软又坚韧的枝条飞快地裹满她整条手臂,魔杖被挤得脱了手,而立刻回神的女人下一秒又被藤蔓上爆开出的无数朵花朵呛地一鼻子花粉。

    她克制不住地打起喷嚏来,这本来只是几秒钟的小插曲,但战场上哪里容得一丝意外。

    快。

    快——

    斯黛拉泪眼朦胧,她的魔力支撑不了那些花儿很久,虚幻的色彩裹挟着她的视线,普劳特不愧是最有潜力的战士,他在女人愣住的那一刻立刻击昏了她,贝拉特里克斯可能死也想不到会栽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赫奇帕奇身上——她连她的魔杖都不屑得拿走。

    斯黛拉的手无力地放下,她撕心裂肺地呼吸着,挣扎着爬了起来。普劳特几乎连滚带爬地朝女孩奔来,他的脸色混合着焦急、后悔还有惊慌,赫奇帕奇冲他微笑,但血仍旧不停地往外冒。

    快。

    他俩同时默默念着,这一刻像是被拉长的默片,定格在格兰芬多要触碰到他最爱的女孩的前一秒。

    刺啦——

    一阵裂帛声凭空响起,女孩缓慢地睁大了眼,正对上普劳特诧异的眼神。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威尔士著名茂盛的绿色地毯上,男孩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一只手从他的胸膛里慢条斯理地收了回去,他看着斯黛拉不可置信的脸,想说不要紧、别害怕,但他没说一个字,身子就软软地塌了下去。

    不。

    斯黛拉张了张嘴,她傻了似的去扶男孩的肩,只摸到一手粘黏,站在普劳特身后的男人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男人眼睛里闪着疯狂的红光,他身形高大,穿着讲究,只是看上去有点不正常,他凝视着脚下两个人,似乎在犹豫是先杀了她还是先去寻找同伴。

    可斯黛拉不在乎了,普劳特的眼睛还看着她,带着恐惧和不解,女孩茫然地抱住他的头,似乎忘了哭,曾经闪耀过整个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的金发在她的手指间沾染满鲜血。

    男孩徒劳地摇着头——走——他用口型断断续续地说:快走,斯黛拉。

    “不!”

    不远处,那吸血鬼似乎叫醒了贝拉特里克斯,她癫狂地叫着:“不对,布拉迪翁!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走吧。”沙哑的声音像是几百年没说过话似的:“你的主人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俩必须死——”

    “那个男孩差不多了,女孩得留下。”布拉迪翁机械地说:“这是条件——对。”

    贝拉特里克斯还想在说些什么,她吵闹聒噪的声音被一阵风带走——他们消失了。

    森林重新安静下来,鸟儿又开始欢叫,连阳光都舍得落下柔和的光斑,除了那倒塌的树木和刺鼻的腥味,这儿像是从未发生过凶杀案。

    斯黛拉跪坐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打在男孩的脸上,食死徒的恶咒烧坏了女孩的喉咙,她说不出话来。而普劳特胸口一片血污,他尽力呼吸,脸上痉挛着,透出一股将死的青灰。

    “斯、斯黛拉——”他挣扎着,胸前的大洞不正常得冒着血注:“我、咳咳,我时间不多了——”

    不、不要。

    赫奇帕奇疯狂地摇着头,她心脏鼓噪到快要失调,那浸透到骨髓的痛苦有如实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随着普劳特的呼吸,敲击着她灵魂深处的支柱,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别、别怕,别怕——”他吐了口气,牙齿咯咯作响,斯黛拉沾满泪水的眼睫看着他,恳求他安静,但普劳特虚弱地摇了摇头,艰难地拉过她满是水泡的胳膊:“我、我知道我的情况,魔、魔力流失得太快了——听我说、听我说。”

    “记得、记得斯内普的魔药吗,我去、我去滴过血了……”他费力地蠕动着苍白的嘴唇:“我以为、以为可以找到失踪的母亲,如果、如果我死了,她可以当我的守护者,但、但——”

    斯黛拉听不下去,她发疯似的甩着自己的魔杖,可那毫无用处,女孩绝望地攥着男孩的手,阳光嘲讽地刺眼到要看不清他的脸。

    “来、来不及了,没有时间了——”格兰芬多的嗓子发出不祥的气音,抖得不成样子,血沫从他的嘴里不断涌出,落在他的衣襟上:“我们、我们必须赢得战争,对、对吗……不要、不要浪费我的生命——”

    斯黛拉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无声地大哭起来,死死扣住男孩的手臂,力气大的让两个人都感到疼痛。

    “我不想、但是,没办法了——”普劳特扣住斯黛拉的手腕,他红着眼眶,轻轻将她的手拉到嘴边,眼泪和吻一同滚烫地落在女孩的手背上,烫得她快要死去:“嫁给我,斯黛拉,嫁给我——”

    带血的誓约随着格兰芬多濒死的魔力缓慢地呈现出契约的束缚,像几道金线缠到斯黛拉的胳膊上:“对、对不起……”男孩的魔力消失太快,他快要握不住她的手了,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记得、记得——去、魔药——”

    不要,不要。

    别说——

    “完成、守护——”

    别说了!

    她从心底迸发出颤栗的哀恸,泪水灼伤了她的脸。斯黛拉知道自己现在丑的要命,满脸血泡和脓,可那个男孩像看着他最爱的珍宝、最后的爱恋一般,温柔又坚决——

    他说我们要赢,他说你去完成那剂魔药。

    男孩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巫师的魔力带着他最后的时光消失在森林的风中,那金色的血誓快要燃尽,而格兰芬多仍旧固执地看着他的女孩。

    嫁给我。他的眼睛在说,答应我,我们要赢。

    我——

    金线一点点地褪色,从两人皮肤相接的地方渐渐消失在手背、手腕,最后是手臂——

    ——我愿意。

    誓言完全隐匿在女孩的皮肤里,契约完成,满山的风刮了起来,烈烈地吹起女孩的长发,吹散他过往数过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那个摸着金色独角兽的女孩,终于在最后回过了头。

    普劳特弯了弯唇角,颓然倒下,他已经看不见了,伤痛也随之远去,恍惚间又一次听见家乡熟悉的歌谣,轻飘飘又漫不经心地唱着男孩故事里的爱与希望,唱着那无人知晓的炽热与芬芳。

    起风了,风一定来自何处,叶落了,一定有它的苦衷;时间默默不语,但我曾与你倾述。

    也许山茶热切盼望生长,这幻景也无比希冀留驻;如果我能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

    在坎布里亚漫天灿烂的阳光里,他的手重重落在铺满夏末秋初温柔的山峦中。

    ————————————————————————

    ps

    我自己已经不行了,这个人物是最开始就想好的结局,不是突发奇想。

    算有始有终地写到这里了。

    普劳特我们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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