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
秦时与听到温家和小姑娘这几个字眼，便跟着几人一起下去。
华丽的水晶灯折射出辉煌的灯火，本觥筹交错的众人此时四散退开，将大厅中心的场地空出来。
可以看见躺在地上的女人，墨发四散，露出明艳的眉眼，眼眶通红带泪，添一分楚楚可怜。
而温家那三人，两个一左一右想将她拖着站起来，一个则以手扶额无奈看着这一切。
秦时与打量了那女人一会，才收回视线。
萧老爷子威严地扫视一圈，“这是怎么回事？”
那躺着的女人挣开温家两人，撑着身子跪坐起来，拨开凌乱的头发：“您就是今天宴会的主人——萧衍的爷爷是吗？”
秦时与皱眉，这女人的脸，的确有三四分像温其羽。
他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这场闹剧。
那女人忽然哭起来：“我想请您做主，我被温家允诺可以嫁入萧家、嫁给萧衍，但我已经……却被萧衍的父亲和母亲告知这都是假的。只有您能帮我了！”
说着她朝着萧老爷子一拜。
萧家老爷子看向身旁神色讪讪的儿子和儿媳：“你们两个瞒着我这个老头子做了什么？”
萧父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萧老爷子勃然大怒：“造孽啊！你们两个——”
萧老爷子又扫一圈外围似在嘀咕看热闹的众人。
勉强压下怒气，他亲自上前扶起还跪着的女人：“姑娘你放心，我给你做主！”
说着，他拍拍她的手，对着大家宣布道：“今日承蒙诸位厚爱来参加我生日宴会，没成想闹出这些事令诸位不愉快，我在这给大家赔个礼。还有，我也借着宴会宣布一件事——我孙子萧衍将于这个月25日订婚，我牵着的这位就是我孙媳妇……”
“爸，不行！”
“公公，您先缓缓啊，这姑娘她家世身份——”
“都给我住嘴！”
“你是那天没看到，简直精彩极了。萧家和温家那几个人的脸色，啧啧。”
温其羽听凌书晚说起这段的时候，正好从公司楼下下来，约她在附近的咖啡店喝下午茶。
她估摸着是温家重新找了那姑娘去代替她，温家承诺得很好听，但事后那姑娘才从萧家那儿得知都是假的，肯定愤怒啊。正好趁着机会摸进了萧老爷子的生日宴会，萧家这样的正好重视名声……
温其羽：“这姑娘也是聪明。”
“可不是，这不一下子成了萧氏总裁夫人。”
凌书晚又啧啧一声：“但萧衍那身子，能不能正常参加订婚宴都不知道。”
凌书晚一语成谶，后面的订婚宴全程男主人公就没出场。
而且，未过多久，就传出萧衍越发不好，似乎已经进了icu。
萧氏也发出了公告表示将由几名职业经理人联合全面接管萧氏事务。
而且，萧家也发了声明表示萧衍的未婚妻已经怀孕。
在其他经济新闻版块，有写萧氏旗下投资公司拟对温家地产投资一亿，这是萧氏首次对地产项目进行投资。
温其羽是从公司电脑刷到这些消息的。
她前不久就销病假回了公司上班，这些信息她就当饭前娱乐新闻那么一瞅，她自己的事都忙不完。
回到公司她就被调到了目前这个经理——苏琴的手下，成了组长，带了几名组员，然后开启了一段非常繁忙的日子。
销假回来上班前她曾特意来公司找老汪谈过一次，看能不能不调换经理。
她直接摊牌，她现在已经跟温家没什么关系并且闹翻了，他因为接受温家承诺的好处而给她换岗涨薪等等，有可能他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又表示她是真的想学到东西并热爱这个公司。
老汪本人则表示：既然这样，公司会对你换回之前的培养策略。不过换到苏经理手下以及涨薪已经下发通知，那就这样好了。要是你觉得不行，那再给我打申请好了。我还是很看好你能力的，加油。
温其羽受宠若惊，真的有这等好事？
想到下个月打到工资卡上的工资会翻将近一倍……
她想跟前经理外派去b市的心就可耻地平静了。
“小羽，下班了，一起去吃饭啊。”
苏琴叫她，还有另外几位组员一起去了公司食堂。
苏琴能力非常优秀，教给了温其羽更多的东西，且性格也平易近人。
饭后，苏琴对着温其羽道：“目前我们这个项目基本框架已经完成，要准备内容了，但是此次涉及的法律知识很复杂，公司的法务部也表示他们不算完全对口，我的想法是去请个此类律师做顾问。”
温其羽回：“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预算还是够的。我来联系吧，我正好认识一个专精这方面的。”
随后她便联系了凌书君。
但可惜凌书君表示自己最近很忙，她又询问是否有其他律师。
最后她挂断电话后都忍不住咋舌，是她不够了解这一行……
这报酬他们付不起啊。
下班回去的路上温其羽还在想办法联系其他律师，但临时被一出意外打断。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不要跟他走！”
临时停车场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卡着瘦弱的女生的脖子，想把人往车旁带。
周围围了不少人，好些都蠢蠢欲动想上前帮忙。
但那男人凶得很，大喊着：“我未婚妻，闹变扭呢！你们别多管闲事啊！”
又拍拍怀中女生的脸，“说，是不是我老婆？你这个臭贱人，花了我那么多钱，想跟别的男人跑？”
那女生一直哭，只说救救她，也未曾反驳。
好些人就犹豫了。
温其羽在人群外，听到这本来想绕过这群人走开的。
但从人群缝隙见那女生被扯得衣裳凌乱，该露的不该露的都……
她果断拨开人群缝隙，走过去：“你松开她！”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对上温其羽的脸，本来凶狠的表情整个一缓。
调笑又肆意打量：“怎么？美女，要给老子投怀送抱？”
温其羽冷声：“警察马上过来了，你最好先松开你掐着的人，小心弄伤了她，多吃几年牢饭！”
“都说了是我老婆！”那男的见她难缠，更凶横：“你找死啊？！”
说着，抄着手边的矿泉水瓶朝着她砸过来。
“嘶——”
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温其羽捂住被砸的脸颊。
她忍痛道：“没领结婚证前你们都是法律意义上的陌生人，还有你刚刚砸我，你这样叫故意伤害他人知道吗？”
周围原本犹豫的人也全部围过来，有人去扯男的胳膊和腿，有人去帮女生。
一团乱。
温其羽上前艰难地将那女生扯出来，扶着她到边上坐下。
又将她衣服仔仔细细扯好穿好，“别担心，警察马上来了，相信他们。”
女生哭着道谢。
温其羽离开，脸肿起来，她戴上口罩。
走到半道肚子饿起来，又进了一家餐馆。
到家上楼的楼梯是声控灯。
脸一抽一抽地疼，正巧声控灯一黑，她没留意脚一踩空往后跌去。
瓷实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这下子连屁股也疼起来。
“我是该搞点迷信去拜拜了……”
“你怎么了？”
楼道下突然传来清润好听的男声。
有点急。
温其羽转眼就看见秦时与从楼道下上来，几个大跨步来到她跟前。
从看到秦和君发给他两个视频，到他赶到这也没过去多久。
秦时与没想到见到的会是——她又摔到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又头一次带着几分温柔问：“摔到哪了啊？很疼？”
温其羽喏喏地吐出几个字：“没事的，不是很疼，就摔了下……屁股。”
她抬眼看着他，楼道明亮的光线悉数被他挡在身后，明明她看见的是背光里的阴影。
但她怎么就这么清晰地看见他那双潋滟桃花眼里的温柔……
这浅淡的几分温柔，令他整个人更加熠熠生辉起来。
“我扶你起来。”
秦时与弯腰，一只手托着她腰，一手撑起她胳膊。
等温其羽稳稳站好后，他松开手。
她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秦时与瞧她一眼：“特意过来的。”
温其羽卡壳，又注意到他手里提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冰块。
“你怎么知道我……”
先不说她住这儿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她需要冰块的？！
“这事等会再说，你住几楼？”
“……”
温其羽在不准备从目前的公司离职后，也暂时不准备去其他城市，就租下了这儿，正是上次老师请她到家里吃饭的这一栋家属楼。
这地方在学校附近，吃饭交通很方便，离她公司也不远。租户素质高，价格也很便宜。
到达四楼，温其羽推开门，舒了一口气，对身后道：“你不用换鞋了，进来吧。”
真要命了，这。
刚刚上楼时，他的手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伸开护在她后面……
秦时与稍微扫了一圈四周，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单独女性居住的地方。
挺小的房子，整洁干净，但家居装饰却是简单的黑白灰……
连她刚换上的家居拖鞋，也是全黑的像是男款。
“坐啊。”
温其羽转身装了杯水，见秦时与还站着。
他人高，站在不高的房间里，蛮有压迫感。
“来，敷脸。”秦时与从袋子里拿出冰块，示意她坐到沙发上。
“好……”
温其羽顿了顿，“我自己来就好，你坐着喝杯水。”
“嗯。”
过了一会儿。
“还有这儿没敷到。”
“这儿吗？”
“再过去一点。”
“我拿个镜子。”
秦时与却说：“我来。”
然后他食指点在冰块左侧，向右下侧微微滑动。
温其羽见他半弯腰在身前，呼吸都放轻了。
今天的她经历的事情都蛮魔幻……
“好了，不要动。”
在这个角度，秦时与的视线恰好微微垂眸，就可以落在她眼睛上。
她这般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这双明媚的眼睛并眉心浅淡的褐色小痣都生动无比。
而她无人时的寂静，也很美好。
像极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安纳西湖。
秦时与这一刻并不想否认，他也是个俗人。
或许从在医院时，已经觉得她特别。
从在他问出她会不会离开a市时他对她就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他才会因为两个视频，头一次无所目的，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