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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黄昏即是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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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一段时间后,那天晚上他就是在同样的地方,因为丧失了生的欲望,他只想以死谢罪,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求得她的原谅。

    但就在那时被樊柑救了回去。

    因为他有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被救走之后,樊柑没多久,就和他上床了,玩了一周,他就干脆利落离开了。他被独自留在那边,那是他们大本营的宿舍。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樊柑只是玩玩,并不在意他,所以把他留在那里自生自灭。那群人不忌男女,更何况这张脸,很受他们喜欢。

    他在那里过了半个月生不如死的地狱一般的生活,等樊柑回来找他时,他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了。

    樊柑大发雷霆,他是干倒卖之类的生意,即使有意避开,可无可避免的手上也会沾上人命,那时,他一怒之下毫无顾忌毙了五个举重若轻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元老”。

    那之后,就没人再敢觊觎他了,而樊柑,也开始一点一点教他本事,让他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

    他们一起出过不少任务在这几年,但是他从没让自己的手上沾过血。

    樊柑同样也在看着他,和他回想着一样的事。

    他喜欢这个一身反骨,甚至有点阴暗的小男孩,他对他的喜欢是无限极的,是喜欢到他要是叫他去死,他也可以做到。

    樊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喜欢着他,可是很多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所以他就放弃去寻找答案了。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能怎么样呢?

    乔礼喜欢那个女孩,想赎罪,那他就帮他,和他一起。

    那天晚上他泪眼婆娑的模样一直印在他心里,他哭得那么撕心裂肺,那么绝望无神,他实在哭得太厉害了,但那是他见过的他为数不多的温柔的模样。

    所以他说要脱离组织,那么就走吧。

    他想去找那个人,想见一见,说上几句话,认真的道歉,那就去吧。

    乔礼在走的那天晚上对他说了一句,“我要去认错,赎我犯下的滔天大罪,也许我会在监狱里面坐上好几年牢,也或许更长一点,十年,二十年。”

    乔礼那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他笑,“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如果你要等我的话,那剩下的一辈子,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吧。”

    在爱情这方面,樊柑认为自己应该算得上是最近那个很火的网络热词,他听过手下那些人偷偷说他是恋爱脑。

    他承认,他确实是。

    他和乔礼不一样,乔礼的爱很窄小,很极端,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而他,是包容的,无限的包容,无限的宠爱。他也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一旦爱了,就会用尽一切去爱他,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算拿他的命去玩,也只会想,他玩得开心就好。

    所以,樊柑答应了。

    乔礼要的当年那场车祸的照片,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并不算很短,且人也是亡命之徒,那块地方是新开发的商业区,那段路口的设施当时也并没有完善,所以很难再找到什么痕迹和证据了。前段时间知道他费尽心思找了好些照片,听说已经交到那个女孩手里了,不过那些照片还不够,听说他一直想找那段监控的视频,但找不到。

    那些证据,最初是在乔礼自己手里销毁的。

    然后他也亲自去找了,就在他手边的这个u盘里。

    “这是那段监控。”樊柑递给他。

    乔礼缓缓接过,然后被拉住了手。

    他抬眼看向樊柑,樊柑松了松,直接道,“阿礼,我想你了。”

    樊柑见他不说话,又说,“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阿妹也很想你。”阿妹是乔礼捡的一只小狸花猫,一直养在樊柑家。

    乔礼把u盘放好,看了眼他的伤,道,“那你今晚老实点,别乱来。”

    樊柑于是也笑了,他很少笑,但一笑,就像那种大傻狗,有种缺脑干的俊美。

    以上是乔礼个人的评价。

    晚上路边野狗乱吠,混合着马路上“滴滴”的喇叭声,路过人少的地方,还能听见蟋蟀嘈杂的叫声。他们一路没有说话,但是樊柑一直牵着他的手走在前头。

    很多时候,乔礼望着这个宽厚的背影,也会想,如果,如果他能在他遇到许温粥之前出现,该多好。

    -

    考完试就是周末了,之前说好了要去露营,所以他们打算在周六的下午三点出发,上午的时间大家就负责把要准备的东西都买好,自己的东西也准备好,然后到时候直接在营地集合。

    许温粥从未在外留过宿,自然也就没有露过营,于是也不知道要带什么,准备什么。

    不懂就问,她躺在沙发上,手脚伸展着,然后掏出一个手机来,拨通了正在超市采购的江拂晚的电话,“我们的行李要准备什么?有一份清单吗?”

    因为这周末许温粥难得闲了下来,她恰好很久都没有偷过懒了,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加上家里有些东西需要填购,所以他们这边负责的采购任务就交给了江拂晚,而她留在家里,负责收拾行李。

    江拂晚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中间隔了个媒介,许温粥忽然注意到他的声线其实特别好听,低低的,有时候还会带着点沙哑,说话的音调也不紧不慢的,很醇熟又不失清脆,“把你的小枕头带上,还有我们都备着两套衣服,以防意外,还有你的防晒,驱蚊驱虫的,和一条牙膏两根牙刷和毛巾,就差不多了,其他的,到那边再买吧,那边都有。”

    “哦对了,别忘了,记得也帮我收拾。”其实原本他昨晚自己都已经收拾好了的,但又被他全塞回去了。

    别问,问就是发癫。

    这种让自己女朋友帮忙收拾自己行李的事,是多么的有仪式感,就感觉他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一样。

    同时也会使他无限畅想,以后自己去工作、出差,然后许温粥舍不得和他分开,但又不得不分开,只能一件一件的给他叠衣服收拾行李,然后站在门口,和他亲吻拥抱,再不舍笑着对他挥手告别,说让他快点回来。

    这样温馨幸福的场景,无论想多少遍都不腻。

    许温粥不知道他心里的九九这么多,但她也答应了,毕竟采购的工作让他一个人做,而自己什么也不干就在这里偷懒,身为在任已经快一个月的一名班长来说,她的内心免不了有些谴责。

    她把自己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那些东西收拾好,才拿着钥匙下了楼,去给江拂晚收拾东西。

    她打开他的衣柜,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挺多种样式的衣服,各类风格都有,但除了常见的那几套舒适的休闲装,别的都没见他穿过。

    许温粥忍不住“嘿嘿”一笑,笑得极为狡黠,像只满腹坏水的小狐狸。

    她站在这个衣柜面前,看着这些衣服,有点纠结。

    在这么多种衣服里只能挑出来两套,真让人为难。

    许温粥挑挑选选,拿了一套非常冷酷的深蓝色牛仔裤,搭一件颇有设计感的白色短袖。另一套就是比较复古的棕色西装裤加一件同色系洛可可时期的花纹图案衬衫。

    本来这件衬衣的花样很复杂繁华,但偏偏做了竖条的排版不至于让人看着眼花缭乱,而用线用色也比较隐晦低调,偏暗的金色在上面飞舞着,那些图案看起来带着点神秘而奢靡,和那时期建造的辉煌教堂或城堡十分相像。

    许温粥最喜欢这件衣服,里面有许多富有光泽的暗线,在室内的灯光下不显,但是到了外头那烈日的阳光下就会泛起一层被黄昏染黄的湖水那样的波光粼粼,金光潋滟。那层细碎的光泽就像宇宙中的银河。

    把衣服收拾好之后,许温粥顺便上去把自己的东西拿了下来,等江拂晚回来,他们差不多就可以出发了,于是她开始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看群信息。

    上面他们发了一堆照片出来,都是些小零食,或者别的吃的。

    许温粥看着看着,给自己看馋了,她跑到江拂晚家的冰箱面前,打开从里面拿了根冰激凌。

    她家亲戚还没走,得赶紧吃完,不能被他回来发现了。

    正在许温粥暴风吸入的时候,门锁“咔哒”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

    江拂晚一开门就和客厅盘坐在沙发上伸着舌头舔冰激凌的许温粥对上眼。

    许温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呆呆的对他眨了眨眼。

    心道果然,人还是不要做坏事,一做坏事就容易被发现。

    江拂晚一进来,许温粥就乖乖的把嘴闭上了,瘫着脸,试图蒙混过关。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江拂晚意味不明的说道,他从上而下的望着她,她脸上从一开始的呆愣慌乱,到假装冷着脸装傻,但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见那两排微振着翅膀的眼睫,和她嘴角沾着的一点白色雪糕,空着的那只手慌乱的扯着自己衣摆的一角。

    她现在穿的是一条休闲短裤,因为盘坐在沙发上,两边的裤脚边沿往上提拉着,漏出若隐若现的大腿,贴近大腿根部,被虚虚掩掩的遮着,江拂晚飞快移开了眼,心中叹息。

    这个清冷又纯情的小魅魔。

    许温粥不悚他,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下甚至还想点点头,但她忍住了,反而大大方方的睁着圆眼直勾勾看着他。

    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别以为你跟我撒娇就可以了,我告诉你,下不为例!”江拂晚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直接从她手中拿过那根才被舔了没几口的冰激凌,然后在手中转了转。

    许温粥还以为他要扔垃圾桶里,但下一秒,上面的雪球就被他三两口吃掉了。

    !!!

    首先第一,她并没有撒娇。

    其次第二,她的雪球啊!

    江拂晚吃完,低头就见到她那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仰头大笑出声。

    许温粥看着他就觉得恼怒,双手交叉抱着,噘噘嘴负气的扭过头去,没想到却看见了他买回来的那几袋东西里,似乎有一袋是她常用的那个牌子的卫生巾。

    她略微一怔,然后抬起头掀起眼帘瞅着他,“你怎么买了那么多卫生巾。我还有。”

    江拂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勾着那个袋子,把它拿过来,然后说,“你家里有放在你家就行了……可我家没有。”

    许温粥,“?”

    “我把它放在卫生间里,你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许温粥闻言讪笑一瞬,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腰际,“你是一名好同志。”

    下午三点,江拂晚打了辆车,他们拿着行李放上去,因为有些远,他们大概坐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一下车,就看到李楷灿烂他们都已经到了,正坐在那个大棚里聊天说话。

    “他们来了。”莫予求是被李楷灿和张潍城接过来的,花辛夷和刘文涛则靠各自打车。

    江拂晚把两个大背包一提,长腿一迈下了车,许温粥也背了个小包下车。

    “营地还要再往里面走一段路,人到齐了吧,我送你们进去。”张潍城的舅舅刚好在旁边上完厕所出来,他洗完手擦了擦,接着从旁边车棚里开出来一辆小货车,帮着一起把行李放上去,“你们的帐篷睡袋那些东西都放在上面了,等会儿记得拿齐,不然你们自己折返回来,走路的话还是有点小远的。”

    “当然,有事也可以叫潍城打我电话。”不过他正开业,可能会有点忙,不知道能不能顾得上他们。

    几人也知道他没什么空,都乖巧点头,“好,我们一定记得拿齐东西。”

    他们有七个人,一辆车不够,张潍城的舅舅又叫了个伙计过来给他们开车。

    毕竟他们还没十八岁,驾照还没考呢。

    “我们饭怎么解决,我带了有火锅底料,要刷火锅吗?还是烧烤?”李楷灿跃跃欲试,摩拳擦手的。

    张潍城立马举手,“我想烧烤,反正只过一晚,烧烤还能搞个篝火晚会,来个什么膝什么谈。”

    莫予求补充道,“促膝长谈。”

    张潍城对他竖大拇指,“班长就是有文化。”

    花辛夷觉得张潍城说的有道理,就说,“我也觉得烧烤。”

    江拂晚看向许温粥,眼神询问。

    许温粥对是烧烤还是涮火锅都没意见,所以点头道,“那就烧烤。”

    好,粥姐说了烧烤,那晚哥肯定也是烧烤了。

    江拂晚原本也想说一句“烧烤”的,但还没等他开口,刘文涛和李楷灿就举手击掌,“烧烤,全票通过。”

    到了营地,他们把东西都拿了下来,然后开始一起搭帐篷。一人一顶,一共七顶,搭完估计人要累瘫。

    许温粥和莫予求是露营小白,帮不上什么忙,两人只能打打下手,帮忙这里拉一拉,那里扯一扯。

    等搭到第五顶的时候,李楷灿和张潍城就累得不行了,花辛夷和刘文涛更不用说了,就连江拂晚的额头上都冒了一层汗,呼吸声都重了点。

    “再搭最后一顶好了,今晚我和他睡。”李楷灿拍拍手上的灰,拿着锤子起来。

    张潍城也说,“对,不想搭了,我宁愿跟他睡。妈的,累死了。”

    许温粥小跑着去翻自己的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给他们擦汗。

    江拂晚用力甩了甩头,几滴汗珠被甩飞出去,他头也没抬,手下打钉固定的动作不停,只对许温粥说,“你帮我擦。”

    许温粥抽了几张纸巾走过去,江拂晚十分自觉把脸转了过来,她拿着纸巾替他把脸上的汗擦掉,还把粘在他额前的几缕头发 拨了拨,顺手给他撸了上去,漏出光洁的额头。

    刘文涛二话不说,立马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嗯,他的cp楼,很久没盖了

    李楷灿管不住嘴,直接扭过头和莫予求说,“他们之前就是忙着这样谈恋爱的吗?”

    莫予求有点羞涩的点头,“嗯……”

    “要不我们别吃晚饭了,吃狗粮吧。”花辛夷没有收着声音,也跟旁边的张潍城说道。

    “哈哈,”张潍城噗嗤一笑,边钉钉子边附和道,“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忽然,他感觉肩膀上多了只手,茫然抬头,对上了许温粥似笑非笑的表情。

    许温粥微笑,“再笑,把你们的头都拧掉。”

    江拂晚也凉凉开口,“我负责埋尸。”

    迫于这两人妇唱夫随的威胁,他们几个用力抿起唇,手指在嘴上一拉,表示会老老实实的。

    天色慢慢沉下去了,他们这个营地是在一座无名高山的山顶,这里不止他们这群学生,和其他人也在这露营,山腰上也有零散分布的一些原住民,而且他们营地旁边四周也有一些小工具的店,还有其他什么水果食材这些可以买。

    不远处的山峦叠嶂,郁郁葱色半隐在云雾间,山谷之间相连,林中有倦鸟归栖,也有三两只在无边霞光里低低盘旋,落日即将藏于山后,在它离去之前,在夜幕的乌黑来临之前,赠与这天一片橙黄,火烧着天,天连着层层青山,像远处山顶上,有一名画家打翻了全是暖色的调色盘,泼在这片穹顶之上。

    他们共立于黄昏,心里一片暖阳,个个眼里有光。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江拂晚突然想起这首诗来,忽而低低念出声。

    许温粥一抬头,就望进来了那对流光溢彩,闪着金光的眸子里。

    江拂晚:“黄昏即是黎明。你是我的黄昏,也是我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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