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眠
许温粥本来在放空自己，慢慢的视线放到上面投影仪上，本来想找找看江拂晚的名字，但视线模糊，只看到了上面的黑点点。
哦忘记了她是个近视眼，两三百度呢。
坐在教室后面看不太清黑板。
真是刚好打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张潍城搜索一番，指着上面排在很靠前的名字，眉目飞扬。
“晚哥，你快看，你排在班级第二十一名，年级一千三百四十八，总分足足五百八，比之前多了快一半分呢。”
许温粥闻言挑眉，半阖着眼去看他，没说什么，只低声嘀咕了句。
“控分哥。”
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凑巧地落在了江拂晚耳里，听着这话差点笑出声来，连忙举着个拳头放在嘴唇边假咳嗽，遮笑遮得很不走心，许温粥能清楚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许温粥只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往桌上一趴，两眼一闭，不管能不能睡得着反正就是不想见着这个糟心的玩意。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隐藏实力，看样子还隐了很多年，甚至除了自己好像还没人发现。
她越看越想越觉得江拂晚是个千年老狐狸精。
嗯，狐狸精。
不过许温粥今天是得不到安宁了。
一下课，教室外面就围了很多来看热闹的人，楼上楼下走廊外面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许温粥的耳朵，像一堆蚊子围着她不停“嗡嗡嗡”，烦人。
“今天成绩已经出来了，你们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真是没想到，五班和一班虽然表面打成平手，可是一班也有够丢脸的了，居然能被五班追上，之前和朋友打赌还压了五班输呢，结果。”
“可不是，五班的名气臭出天，从初中部升到高中部，就他们班不能分班，可想而知那一班人有多差，要不是有个江拂晚在，谁会给点好脸色他们？他们平时也就仗着江拂晚在他们班到处惹事，嚣张得很。”
这时又有人反驳，“其实也没有吧，五班虽然成绩是很差，但是那么多年也没干什么没道德的坏事啊，之前初三打了那个人也是那个人做的事太过分了而已，除此以外也没干什么吧？至于这么说吗？”
“反正大家都想不到这次五班居然没有输，我还以为他们输定了，那群纨绔看着就不是能安安静静的读书的样子。”
“而且他们班那个新来的美女和一班班长打赌，还赢了呢。”
“那邱晨云以后见到许温粥就要喊她爸爸了？她好坏啊！”
“她越坏我反而越爱了，特别是刘文涛这个周末在贴吧发的照片，哇，我磕定她和江拂晚的cp了，晚粥cp真的好甜，你们看到粥粥那张厌世脸了吗，啊啊啊啊，她真的长到了我的审美点上，又颓又懒又冷，爱死了。”
“哇，同道中人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之前还有人说她之前进临川一中是靠作弊的，这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瞎子在到处乱说！”
“你们看，她和江拂晚居然在教室后面睡觉，怎么下课了也不出来走走，他们趴着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啊！”
确实，许温粥其实真的不想出去，她总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一堆人围观着，怪别扭的，但是没办法，她还要去上厕所。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走出教室往厕所走。
不过巧的是，冤家就是路窄。
她都特地没去靠近一班那边的厕所往七班那边走了，可是在厕所门口还是碰到了邱晨云和他们班的几个人。
现在那么多人看着，她本想当没看见，不想理他们，结果倒好，他非要自己凑上来，把她挡在厕所外面。
“我告诉你，你最好是没有用什么偷鸡摸狗的手段，光明磊落地赢了我，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嗯。”许温粥被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疼，一手按着太阳穴，很敷衍地应了。
但是这在邱晨云眼里就是很瞧不起人了，所以他又沉了脸，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又走近她一分。
许温粥本来就还有着起床气，刚才没第一时间就和他吵起来算是给他面子了，偏偏不领情。
“你要不想闭上你那张嘴就好好履行赌约，问候人都不会吗？”
“成绩不行能不能起码有点礼貌讲点信用？”
“没有能力没关系可不可以先学学怎么做人？”
“上个厕所你的脑子还被屎糊了吗？”
“既然医院可以洗胃不如你去挂个号看看医生会不会帮你洗洗脑子？”
邱晨云指着许温粥，奈何刚开口就被堵上了。
“你……”
“我？我是你爸爸啊，别挡着你爸爸上厕所，爸爸的时间很值钱，一秒值千金，一寸一光阴。”
“要是早餐没吃饱就回厕所去赶紧把大家拉的都吃干净，别让人家七班搞卫生的人那么辛苦，互利互助，合作共赢。”
许温粥拍了拍邱晨云的肩膀，擦着他身边走过去了，半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不过路过他的时候冷声冷调得补了句，“不孝子，以后见到爸爸乖乖问好，还有别那么不懂事老挡爸爸的道。”
留在原地的邱晨云气得手脚发颤，胸膛上下起伏，仿佛随时随地就呼吸不上来要倒下了一样。
周围看热闹的人个个眼神带着戏谑，或是嘲讽或是讥笑或是同情，当时他们都如愿得看了一场热闹，所以比较识趣地慢慢散了，不再把五班一班围得水泄不通。
人一散，刘文涛就呼啦呼啦踩着他的风火轮回到教室，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班上的人。
怎么说呢，平时冷清冷面的南方小美女，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那字字诛心，毒舌得很，火力不比江拂晚弱。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天，许温粥有个老毛病，一到下雨天就脑壳疼，失眠也会加重。
她今天很迟才起床，没有和江拂晚一起上学，因为快迟到了，她干脆懒得吃早餐就直接去学校了。
失眠会让人心情不好，也会让人变得暴躁，今天更是厉害，她浑身气压低得仿佛能杀人，明眼人见到她那沉沉闷闷的黑脸都会识趣地离她远远地，不会赶着上去找死，就连上课睡觉彭明睿见着了也没有diss她。
今天的许温粥是五班人第一次那么清晰的认识到，她校霸的传闻十有八九不是假的。
江拂晚他们见到她这状态，也都很体贴地没有过多去打扰，平时他们再怎么折腾到了这会都变得安分守己了一百倍，以至于五班整个班级气氛都变得有点压抑了。
今天早上上完第一节课许温粥就被彭明睿叫走了。
级室里，彭明睿从他办公桌下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杯，去给许温粥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
许温粥接过，一口喝光了。
彭明睿眉头微蹙，语气中满是显眼的担忧，只听他问，“温粥，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
许温粥这几天几乎没有说过话，声音也有点哑，她语音轻轻地说“没事。”
“你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的话请几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把身体搞垮了，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
许温粥默了默，“真的没事，只是没睡好。”
彭明睿叹息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假条，签了名字给她，“要是有事不要勉强自己，你一个人在这边不容易，要是不行就回家睡会儿，假条给你，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我也不逼你。”
许温粥拿着那张假条，捏了捏，把它放进口袋，说“好。”
许温粥前脚刚走，后脚江拂晚就进来了。
彭明睿开门见山，“平时就你和许温粥走得最近，你知不知道她怎么了？”
江拂晚抿着唇，摇头，只大概的猜测说，“不知道，可能没睡好吧。”
彭明睿忧心忡忡，他说，“我看你们资料上填的地址，你和她住同一个小区，这几天你帮忙看着点她，有什么事就找我，要请假的话也可以，我现在也给一张假条你，你劝劝她，看看要不要和她去一趟医院找医生看看。”
“知道了。”
等到放学，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楷灿几个也看向江拂晚，用眼神询问他去不去吃饭。
江拂晚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走。
等到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江拂晚走近她身边，蹲下身去，轻声询问，“许温粥，该吃饭了。”
许温粥怏怏不乐的说，“你去吧，我不饿。”
江拂晚温声细语的劝她，“走吧，不吃饭怎么行呢？娟姨都和我告状了，说你这几天都没吃早餐。”
许温粥把脑袋换了个方向，无声的拒绝他。
江拂晚见劝不动她，打算来硬的，半哄半威胁。
“你去不去吃饭？你要是不起来和我去，我就把你绑也要绑去，等下午我还要和彭总打小报告，说你非不听话，让他给你念一下午的经。”
“三——”
“二——”
就在江拂晚要数到一，打算就是抗也好抱也好，都要带她去吃饭的时候，许温粥终于坐了起来，只是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冷气“嗖嗖”往前外放。
不过江拂晚可半点不怕她，硬拉着人站起来，推搡着往校外走去。
他把人带到一条小巷子深处，里面有一家藏得很深的小粥店，店面比较老旧，不过卫生倒还挺干净的，在这里甚至颇有点江南小镇的古朴，看着让人内心难得的可以获得一丝安宁来。
江拂晚把手上的雨伞一搭一收，靠着墙角放下，对那位年迈的老爷爷点了两碗小米粥 。
许温粥也知道不吃东西不行，只是她真的没胃口，食不知味，如同嚼蜡，还好点的是粥，张嘴闭口一顿硬吞就是了。
江拂晚也看的出来，她一勺进口，也不会咬嚼，“咕噜”一下就吞下肚子了。
这一幕看在江拂晚眼里只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有点心疼。
他脱口而出，“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温粥没看他，盯着碗里饱满的米粒静了两秒，风淡云轻简洁的说，“老毛病，失眠。”
江拂晚用力捏紧手上的小瓷勺，问她，“很严重？”
“嗯。”
江拂晚:“有看医生吗？”
这次许温粥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才又说，“我吃了药。”只是不太管用。
江拂晚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她没明说的那层意思。
不过，也能猜的到估计没那么简单。
“那个赌约，我们一人欠一个，我那个今天兑现，”江拂晚眼睛直直的望着她，“等下陪我去个地方，今天下午不去上课了。”
许温粥这才抬眼睇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