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古艺术家
吃饱喝足之后，便要开始工作了。
启年来到了兰利的小屋，毕竟给人家当模特，虽然启年不知道24世纪的艺术家是怎么样的，但是兰利绝对像21世纪的艺术家。因为满屋的油画颜料，像！实在是太像了！
满屋挂满了油画，有些油画晾干了，有些还没有晾干，这间小屋甚至看不到墙壁，因为到处都是油画。对于这些画作，启年觉得是有水平的，只不过欣赏不来，问道：“魔戒，你觉得怎么样？这些画。”
魔戒：“艺术这些东西，我不太好评价，不像科学有个量化标准。”
兰利小屋给启年的第一感觉，高情商：这间屋子充满创造力和大量热情；低情商：这间屋子，潮湿、拥挤、脏乱。
启年看不到墙壁，看得到地面，地面散发着金属光泽，摸起来触感又不太像金属，启年推测可能是某种纳米材料。
有不少不小心洒在地面上的颜料。小屋正中心摆放一张金属画板，上面铺着一张画布。旁边的小桌上还有不少杂物，说来说去，无非一个词，乱七八糟。
启年在这里不知道该坐在哪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兰利倒是非常自然，说道：“你随意吧，找个位置坐一下，一会我要开始工作了，画一幅油画。”
启年向四周观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凳子之类的东西，木星太空城上又不能像太阳云，家具即时幻化出来，启年问道：“坐哪？”
“哈哈哈……要不你坐地上吧。”兰利说罢，开始准备绘画工具。
启年倒是不拘小节，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但是心里有些疑惑，问道：“现在不是有全息投影嘛，你为什么还要找模特呢？”
“我是一个复古艺术家，你看现在外面哪还有人画油画？”
“这倒也是。”启年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请模特，不过我的报酬比较低，比较难招到人。”兰利尴尬的摸摸后脑勺，轻声说道。
“没事，我身无分文，有口饭吃就行了。”
“没想到你要求比我的报酬还低。”兰利诧异的说道。
“害，我清楚你们这些搞艺术的不容易”
“那不至于，温饱还是有的。”
二人简单交流一下，兰利开始了工作，启年觉得兰利工作起来就不一样了，聚精会神，不苟言笑。
启年在兰利的动作指导下，开始当起模特，低头沉思，手握拳撑着下巴，活像罗丹的雕塑《思想者》。
兰利一画就不停，等他告一段落时，时间已然过了四小时，兰利说道：“休息一下吧，启年。”
启年只觉得自己尿都要憋不住了，太空城上是有厕所的，启年赶紧去兰利小屋中的厕所，解决一下。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启年感慨道：“本来以为当模特很容易，坐在那里就行了，没想到一动不动这么累。”
对于这四个小时的感受，启年只觉得头皮发麻，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坐着不动只是觉得有点轻微的不适，但是时间久了之后，暗藏在身体某处的瘙痒，和被人注视的羞愧感，让启年处于漫长的紧张的疲劳。
趁休息的时间，启年走到了兰利所在的支架旁，问道：“你画到哪里了？”
兰利回答道：“我大概完成了一半。”
“啊！只有一半嘛。”启年表情有些痛苦的说道，看来还要再坐四个小时，看来这钱也不是这么好赚啊。
“辛苦啦，等我完成了基本是晚上了，我带你去happy（开心）一下。”
太阳云24小时明亮，而木星太空城由核聚变灯调解，有昼夜之分。
“哈哈哈……那还不错，那我再熬一熬吧。”启年注意力开始注意在兰利的油画上了，启年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了，只是后面的背景，还是比较模糊的。启年好奇问道：“兰利，你这是画我在哪里呢？”
“在地球上，我一直很羡慕田园时代的地球生活。”
“在地球上？”启年讶异道。
“怎么了？你也觉得有些惊讶嘛，是呀我的作品因为老是画这些，也没有什么人欣赏。”兰利回答道。他看着自己的画作，目光凝滞，像是在构思。
关于地球，启年倒是有不少发言权了，启年可是种花家-江浙省-拿杯市的人啊！自己虽然没有种过田，但是爷爷奶奶辈的可都是农民啊。
试问，24世纪的太阳系，还有谁比启年更懂田园时代？启年自信说道：“如果你想画这个，我倒有不少的见解。”
“哦？”兰利有些惊讶，因为现在地球联邦的信息都不怎么对外公开，地球在太阳系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兰利问道：“你知道地球上的事？”
如果这个问题在21世纪问出来，绝对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但是24世纪，这却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问题了，因为太阳系的绝大部分人，从诞生那刻就没去过地球，再加上地球上的信息封锁，普通人根本没机会了解地球，由此产生了很多奇怪的幻想。
“如果是画田园时代，应该是画我辛勤劳作的动作，而不是这样坐着在田里思考，这样会把自己饿死的。”启年说罢，做着农夫挥锄的动作，虽然他也没种过田，但是启年看过自己爷爷种田，知道个大概。
“辛勤劳作是什么？庄稼难道不会自己从地里长出来吗？”兰利不解地问道，也不怪他不清楚，他出生就在木星太空城上，在他认知里，他吃的农作物，基本都来自无土栽培。兰利别说农民了，连真实的土地都没见过。
启年被这一问，抓耳挠腮，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道：“魔戒，出来解释一下。”
魔戒：“这方面我也不太懂……”
“靠！你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启年面有愠色，斥道。
魔戒：“太阳网或者木星网上能查询到的信息肯定跟你说啊，问题是查不到，总不能跟你胡诌吧。”
启年的怒意消下去一些，调整了一下，说道：“那倒也是，这点你倒是比较实在。在我记忆里，21世纪的时候有一个叫chat-gpt的人工智能，回答一些普通问题还行，但是一遇到一些高深的问题，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魔戒：“它不能算真正的人工智能，它最多只能算一个强大的语言模型，真正的人工智能是后面才诞生的。”
“这你都知道？为啥你不知道农民是咋样的，真是奇了怪了，魔戒。”
魔戒：“……”
启年不知该怎么贴切地描述农民形象，因为真实的农民根本不是兰利想象的这样，农民是辛苦的，不是像兰利画里画的这样，坐在土地上发呆，像在搞行为艺术一样。
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启年自己又没种过田，也说不好，缓了一缓，说道：“这些都是我的记忆啦，稍等我一下，我总结一下再告诉你。”
这样说，倒是引发了兰利很大的兴趣，说道：“你的记忆中，有很多关于地球的事情吗？那制造你的人肯定很厉害，现在普通人根本了解不了地球上的事情。”
“哈哈哈……但愿吧。”启年打哈哈敷衍道，说起这个话题，启年面色沉重，一副有些心事的样子。
兰利看穿了启年的心事，他并没有用人工智能读启年的大脑，因为兰利的人工智能小兰算力跟魔戒半斤八两，都属于食物链的底层，跟启年一样，也是被别人看光光的水平，只是因为启年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兰利说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制造你的人是谁？”
“是啊，我现在还不知道制造我的人是谁。”启年见心事被说出来，也不恼，因为已经有点适应了自己想啥老是被看光的事情，坦然说道。
“很正常啦，这种事情现在太阳系都很普遍，制造出来了就对自己的复制人不管不问，完全处于放养状态的不在少数，我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制造我的人是谁。运气好些的，有些制造者会有责任心，像个父母一样带娃，带自己的复制人一段时间。”
“那要是运气差些的复制人呢？”
“摊上鬼父鬼母了，咳咳……你肯定知道，我就不加赘述了。”兰利摊手说道。
听兰利这么一讲，略微有些释然，看来自己处于那种运气不好不坏类型。
“是啊，谁是谁的复制人，制造者会不会又是谁的复制人呢？像套娃一样，一环套一环。想这么深干嘛，自寻苦恼！”启年说道。
“看你这样落魄，应该制造你的人没给你准备啥诞生资产吧。”兰利问道。
“其实是有的，给我准备了8日金。”说起这个，启年咬牙切齿说道，回想起来自己被诈骗的经历……
“那个叫小谭的女孩真的可恶啊！”启年心中怨恨地想。被骗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启年到现在都不晓得，小谭其实是个人头猩猩身的抠脚大汉。
“8日金，那不少了呀，我诞生的时候，才只有2日金呢！”兰利说道。
“害——往事不堪回首。”
“哈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问了。”兰利说道，他拿起了画笔，准备继续画了，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把你记忆总结出来了吗？启年。”
“有一些头绪了，农民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至少他们都会也得戴个太阳帽，还有你把我皮肤画的太白了，农民的皮肤是黝黑的。”
兰利点了点头，应该是有些明白了。
启年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继续去当他的思想者去了。
——
海王星基地外，刮着猛烈的冰晶风暴。这样说很难给人直观感受，海王星上的风暴如果跟地球上历史最强台风——泰培台风相比（1979年17级大台风），就是飞机和麻雀的区别。
风暴卷卷不息，千里冰封。还在海王星的九蕊儿正欲离开之际，收到了启年的消息：去木星太空城18号接他。
收到这个消息后，九蕊儿只觉得一阵不妙，难道理果式那单出了什么事情？又只有启年一个人给她发消息，难道理果式已经……
一阵纠结后，九蕊儿心中忧虑，因为按寻常来说，每单结束后，理果式都会给九蕊儿发一个单子顺利与否的消息，但是此刻却没有收到，“理果式是一个老镖客了，应该不至于……回去再说。”九蕊儿心里打算着。
正在九蕊儿心烦一乱之际，朱然走了过来，说道：“我的蕊儿，你有什么烦心事。”
朱然褪去了机甲，身躯裸-露出来，八块腹肌，这种刻意的展示，显然有些勾起异性欲望的嫌疑……
九蕊儿对此无感，没好气说道：“少来烦，什么你的蕊儿，我跟你不太熟。”
“不太熟吗？看来是有点熟了。”朱然恬着脸，他的人工智能是立在右肩上的鹰隼，跟九蕊儿的九尾算力处在五五之间，因此谁也读不了谁的大脑，对于九蕊儿的心事，他只能靠猜，朱然猜测道：“是不是某个单子出了岔子，没事的赔偿的事交给我吧，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你可真自恋，我像是差你这点钱的人吗？”九蕊儿愠怒道。眉梢紧缩，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形状。
朱然笑道：“是是是，富婆我知道你不缺钱，不过话说回来，蕊儿你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好看也不是给你看的。”
“谁都有欣赏美的权利……对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太阳云，我在太阳云上知道了你来海王星，我就开始担心你的安全了，放心不下，然后把手头的事全都放了，过来海王星找你，还好我来的即时，没有出什么岔子。”
“嚯——我看这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吧，后面我是不是还要爱上你？”九蕊儿眉梢一挑，眼波流转，看向朱然。
这种明明白白的嘲讽，朱然发誓道：“九蕊儿，我对你的心可是天地可见啊！”
“别烦了，我自己回去，回太阳云之前，我还要先去木星接一个人。”九蕊儿面前展开一道悬浮屏，开始设定线路坐标。
朱然有些郁闷，又有些醋意，问道：“谁啊？还要你去木星接。”
“你管得着吗？”
“要是你相好，那我就管不着了。”朱然负气说道。
“行！”九蕊儿在展开的悬浮屏上，发送了一条信息：宝贝，等我一下，我马上来木星接你，在木星乖乖呆30个小时哦！
朱然表情复杂……
——
三个小时后，在木星太空城，兰利小屋中收到九蕊儿消息的启年正在喝水，看到这条消息，含在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这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启年心里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