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愿落草为寇
面对雷泽端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启年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就如实的按感觉说道：“我觉得还可以。”
“那你觉得加入我们怎么样？”雷泽端邀请道。
启年听闻差点一口饭吐了出来，瞪大眼睛，以为雷泽端是开玩笑的，但是看雷泽端的神情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启年说道：“这这……先谢谢大哥一番好意，但是我还是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豫西说道：“启年小兄弟，没关系的，你就留在后勤跟大叔一起嘛，刚好缺人手，他一个人干也忒累了些，后勤也不危险，更何况我们这伙食肯定比太阳云上好吧。”
这番话启年倒是没法反驳，对于已经把星际强盗这差事看成一份正经工作的团体，启年有些佩服，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更夸张的是，这个名叫雷神团体甚至形成了自己的企业文化。
“老大，你觉得团队认同感是不是很重要。”启年开口说道，作为21世纪的社会主义良民，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尽管这里确实还不错……
“团队的认同感当然很重要，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认同这里。”雷泽端不动声色的说着，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但是在启年眼中，雷泽端的表情仿佛在说：少给脸不要脸。
启年慌忙解释道：“不不不，老大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心里早有归属，就是回太阳云上混吃等死，并不是说你这里不好。”
“启年小兄弟，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放心好了，不会把你扣留在这里的，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一来呢，是因为我们读了你的记忆，了解了你的具体情况，你回太阳云估摸着也找不到什么工作。二来呢，你也是一个无进化人，我们看你也比较投缘。”说罢雷泽端笑了起来，笑容确实没有恶意，他的身躯魁梧如熊，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十分亲切。
“谢谢大哥的好意了，虽然我觉得这边是不错，不过我觉得我回太阳云生活会更踏实，我是认真考虑过了，还是太阳云那边生活更适合我。”启年当然不能说自己只是想躺平罢了，婉言拒绝道。
豫西和雷泽端相视一笑，笑容仿佛在说：看来这小子还没经历过太阳云上社会的毒打。这番黑白配的画面（豫西是黑人，雷泽端是白人）让人觉得有些温馨，启年心想：“这都24世纪了，总归是没有漂亮国那时候的种族歧视了吧。”
雷泽端心里明了，知道了启年的选择，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们，那我们也不强留你了，你的逃生舱我们已经修好了，可以先把你送到木星上，然后你再叫人来接你回太阳云，不过你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启年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心生警惕，说道：“什么事情？”
豫西接过话茬，说道：“启年，我来跟你解释吧，我们把你送走之前，要删去你登上我们飞船的记忆，虽然我们还是比较信任你这个人的，觉得你应该还算靠谱，但是现在啊，谁读取你记忆都很简单，要是你的记忆被别人读走了，暴露了我们的信息，我们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嗯嗯，清楚了，这个我能理解，删除我的记忆，避免日后给你们造成麻烦，这是应该的，具体你们来操作吧。”启年接受这个要求，说道。他清楚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要么就入伙，要么就删记忆。既然不愿意留在这，那必然也不能给他们造成困扰，毕竟这一船的星际强盗，在启年眼中看来，都是好心人。
豫西抬起了他手部的手镯，手镯之中发出了点点微弱荧光，发光的同时微微抖动着，豫西将裸露在外黑色皮肤的手，贴在了启年的脑门上，说道：“小豫，删除特定时段记忆。”
小豫就是豫西的手镯形人工智能。
小豫：“请选择需要删除记忆的时段。”
豫西目光浏览着，一番浏览过后，选中了一个片段，说道：“删除启年被我们捞回来之后的记忆，将他的记忆修改成逃生舱直接飞往木星。”
小豫：“好的。”
启年的记忆，就像是视频剪辑一样，中间的片段被剪辑掉了，启年睡了过去，而这几天的记忆，对应着也被遗忘掉了。
雷泽端将睡着的启年安放到逃生舱之中，逃生舱按预定坐标，飞往了木星太空城的港口。
姝阳望着启年逃生舱飞去的方向发呆，姝阳此时没有带着超视距眼，很快微弱的引擎火光就消散在茫茫太空之中了。
豫西走到姝阳旁边，一脸嬉笑的说道：“你想让那小子加入的愿望落空咯，他还是想回太阳云。”
姝阳没有转头，望着窗外茫茫的太空，冷声不屑道：“谁希望他加入了，不加入最好，咱们这多一个混吃等死的有什么好处？”
“哟，不是你提议让他加入我们的吗？现在怎么又翻脸不认人了？”
“豫西你要是话还这么多，我就用强力胶把你嘴巴粘牢！”姝阳斥道。
“姑奶奶，我这就走，不妨碍你看风景了。”豫西说罢，赶紧走了，生怕下一刻真给姝阳嘴巴黏上咯。
——
在太空中的启年逐渐清醒过来，很快他就要到达木星太空城了，而现在的他全然不记得上了星际强盗飞船的经历，在逃生舱中，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启年不知道自己驶向何方，开口问道：“魔戒，我们这是去哪里。”
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响起，此时的魔戒休眠时间结束，也终于重新开始了工作。
魔戒：“……现在逃生舱的坐标航向是驶向木星太空城。”
“木星？我们要去那里，发生了啥，我记得……理果式把飞船上的逃生舱让给了我们，然后……我想起来了，那我们就先去木星吧。后面我们怎么回太阳云呢？我身上又没有钱。”启年问道。
魔戒：“你可以叫九蕊儿来接你。”
“那也只能先这样了，我们先去木星吧，就当出来旅游了，等到了木星再给九蕊儿联系一下，让她过来接我。第一次出差，小命都要没了，明显被她坑了，这不得叫她好好补偿我一下。”启年脑海中幻想，说道。
魔戒：“……”
进入了木星领宇处，木星联邦警察乘坐巡查飞船贴行，开始检测启年所在的逃生舱，启年逃生舱上有通行签证，因此就放行了。
启年渐渐驶近木星太空城，启年以为太空城是一个个球形结构，与卫星一样环绕木星，就像月球环绕地球一样，但是太空城的样子并不如启年所想的那样，从远处看过去，像一个轮胎在太空中绕轴心缓缓旋转，这个大型“轮胎”除了自转外，又绕木星公转。
启年登陆了港口，木星太空城又检查了一遍启年的手续，手续都在逃生舱之中，没有什么问题，启年顺利进入太空城中。
进入太空城后，太空城中的建筑，就没有那么奇特了，相较于太阳云上的建筑都悬浮于半空中，木星太空城的建筑都立在地上。这对于24世纪的人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看到这种建筑，启年有踏实的感觉。
城中有不少高楼大厦，不是由钢筋水泥筑成，启年看得出来，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建筑材料，远远看过去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像是铝合金或是不锈钢，可能是某种高强度的纳米材料吧，启年自知自己不懂，也就不去想了。
高架电线杆让启年眼前一亮，虽与21世纪那种电线有些不同，但是启年认得出来就是电线杆，木星太空城中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于是好奇问道：“魔戒，电不是需要导体才能传输的嘛，木星太空城上架着电线，为什么太阳云上没有呢？”
魔戒：“你个low（低端）逼，你不知道隔空充电这个技术吗，只要发射器发射的电磁波频率和接收器处在同一个频道上，就可以实现隔空充电，只不过隔空损耗比较大而已，但是在太阳云上靠着太阳，最不缺的就是能量，在木星太空城上，显然没有这么财大气粗，该省的能量还是要省点。”
“懂了，懂了，你的意思不就是太阳云都是挥金如土的土豪嘛，木星城更像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小老百姓。”启年类比说道，他也不知道这样说正不正确。
最让启年感觉到惊奇的是，道路上居然有着一些绿化，启年一向认不出来什么树啊、什么植物啊、什么花啊之类的，但是在24世纪的今天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启年倍感亲切。
在路上行走着，会碰上很多行人，虽然看的出来有些进化的痕迹，但是没有太阳云上那么怪诞离奇，进化的方向都还是启年能够接受的程度，就比如是半人马、一个人背后长了一对翅膀、金刚狼那样的外形……
至少在木星上，启年看的出来这些还是人，木星上飞在半空中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很多人也就是在地上跟启年一样行走的。因为启年是无进化人，倒是吸引了众人很多不一样的目光，一回生，二回熟，启年对这种目光也稍稍适应了些。
启年心想既然已经在木星上了，可以联系九蕊儿接自己回太阳云的事情了，说道：“魔戒，帮我联系一下九蕊儿吧。”
魔戒：“好的。”
魔戒开始了一阵好友搜寻，得到了九蕊儿的位置信息。
“怎么说？”
“九蕊儿现在还在海王星那块区域，你给她发一个电子邮件，她预计三个小时之后才可以收到。”
“这么远？她跑这么远干嘛？”
魔戒：“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啊？”
“算了，不管了，先给她发个位置信息，叫她忙完了赶紧过来接我。”启年说道。
魔戒：“好的，你现在位置是木星18号太空城，位置信息已经发给她了。”
将位置信息发给九蕊儿之后，希望九蕊儿短时间之内过来肯定是不可能了，就算九蕊儿现在就驾驶着飞船来木星，最快也要将近三十个小时，也就是说，启年还得在木星城上待个几天。
在路上走着走着，启年的肚子已经咕噜作响了，饿了，没有办法，找点吃的，启年问道：“魔戒，木星太空城上有类似太阳云的营养液吗？”
魔戒：“没有。”
“那怎么办？九蕊儿又不能马上来接我，难不成我要饿死在这里？”启年说道。
魔戒：“我连接一下木星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临时工作可以给你安排一下，这里的要求比太阳云上会低很多应该，搞个日结工资的活，应该是不难的。”
启年疑惑道：“我能干嘛？难不成24世纪还有搬砖的活？”
魔戒：“现在当然没有搬砖了，木星太空城与太阳云不同，太阳云的建筑都是直接由皮米材料幻化而成，而木星太空城上的建筑都是由3d打印机器人一次性建筑而成，已经没有什么搬砖工人了。”
“那我能干嘛？”
魔戒：“别急，让我在木星网上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工作，你稍等。”
既然魔戒都这样说了，启年也只好等等了，启年观察起了四周，之前一直都是观察近处的景象，没有向远处看去，启年决定眺望一下远方，直至目力所及之处，启年看到了一个小坡向上，太空城的建筑跟着小坡一路延伸过去。
启年还想从小坡延伸向上的地方继续追寻而去，但是实在是看不清了，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有些区域是柔柔白云，有些则是黑压压的乌云。乌云处，启年怀疑是不是还在下着雨。
启年从外部已经观察过了，清楚了木星太空城就是轮胎的外形，朝一路延伸的方向看去一定是绕了一圈，而现在这些景象都被人为遮盖住了。
启年说道：“魔戒，我问你几个问题，不妨碍你搜寻结果吧？”
魔戒：“不妨碍，你问吧。”
“我想问问这天上的云是怎么一回事？”启年好奇道，因为他想不清楚天上这个云层的作用。
魔戒：“这是人造云啊，如果要说实际用处，应该没啥用，更多的可能起到心理作用吧。”
“心理作用，我不明白了，能起到啥心理作用。如果没啥实际用处，还不如不造，我刚才还夸木星太空城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现在看来也是个小财主。”
魔戒：“话不能这么说，你比较一下，木星太空城是不是给你的感觉比太阳云上亲切？”
“你这样说倒真是，你的意思是，这些云是为了让人有在地球上的感觉？”
魔戒：“这样理解基本没有问题，这些云就是为了塑造人还在地面上的感觉，要不然会让人觉得自己在一艘大型的太空飞船上。太空城又不可能建的跟太阳云一样大，所以就要弄一些绿化、人造云、人造雨、人造雪……来给人一种在地面上的感觉，这样的环境更适宜人类居住。”
“看来24世纪的人类小日子过得蛮舒服，追求的生活品质越来越高了嘛。”启年说道。
魔戒：“你说的倒是云淡风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从人类住上太空开始，出现的心理问题激增，身体上的问题是很好治疗的，现在没有什么病是一个培育舱治疗不了的，但是心理疾病只要得了，就很难根治，大部分的心理疾病也只能用药物缓解治疗。”
启年一脸我懂的表情，说道：“我清楚，我也看过不少言情小说了，有句话说的好，世间纵有三千疾，唯有心疾最难医。”
魔戒：“这句话确实比较恰当，所以这一系列措施都是为了缓解太空城居民的心理问题而设计的。虽然看似没什么用，但其实都是为了预防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