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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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林程停下脚步,心里莫名腾起了一阵又一阵酸涩。
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雨点,那小孩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远离灯火的地方,周围漆黑一片,他将脑袋埋在腿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初春的夜是孤独的。宽敞的操场上空无一人,不远处花朵瓣大半大半落在了地上。
初春的夜是漆黑的。身边的路灯只有两盏灯亮着,光线早变得斑驳微弱。
初春的夜是寒冷的。一如陆奕铭,更如同林程的心。
似乎是听到声响,也或许林程在陆奕铭身旁停留了很久。
陆奕铭猛然抬起头,那一瞬间的眼底的冷漠藏都藏不住,使得林程微微一怔。
看得出,陆奕铭的状态很不好,身上带着抹不开的阴郁,如同黑云蔽日笼罩着他。
在看到来人是林程后,陆奕铭烦躁的心情忽然放松起来,还有些莫名的委屈。
两人对视了很久,陆奕铭看到大男孩眸中的慌乱渐渐转变成温柔,带着心疼。
瞬间,他的鼻腔酸酸涩涩。
声音微哑地喊了声,“林程。”
林程嘴唇动了动,原本有满腔的疑惑想要问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的奶团子嘴唇紧紧抿着,像受伤的小狼一样,眼圈微红,表情显得很无措。
瞬间,林程的心脏如同被重重锤了下,击打般、尖锐般的痛疼向周身蔓延,胸口窒息般的疼。
陆奕铭又说:“是你。”
“嗯。”林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微侧着脸打量陆奕铭。
同时也注意到奶团子双手交叉,抱着胳膊。林程问:“冷?”
陆奕铭垂下眸子:“我不冷。”
“披着。”林程脱下了外套,他态度很强硬,直接披在陆奕铭身上。
陆奕铭没再说什么,他拢了拢外套,乖巧地坐在一旁。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一天没有接电话,我很担心。”
陆奕铭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伸手摸了摸裤兜,沮丧地说:“我手机掉了。”
他声音颤抖,承载了很多莫名情绪。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机不见了,是丢在了“家里”,或者其他地方,他忘记了。
陆奕铭丝毫没有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是转移话题,结合先前发生的事情,林程心中隐约猜测到一些。
他试探性地追问,“是不是家里的事?”
陆奕铭一愣,霎时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把头扭向另一边假装没有听到。
林程知道自己猜对了。
夜晚的天空依旧飘着小雨,雨从早上到晚上下了整天也没有停的迹象。
奶团子头发上被细小的雨点沾湿。
他揉了揉陆奕铭软软的头发,又问:“告诉我,是不是你妈妈她又……”
“不要提她!”听到林程问的话后,陆奕铭瞬间就破防了,他呜咽出声,喉咙顷刻沙哑,“林程……我没有家人了。”
林程心脏钝疼钝疼的,如缺氧般难以呼吸,他难以自控,一把抱住陆奕铭,“好,我们不提她,我们不提她!不怕,我就是你的家人。”
他在陆奕铭的耳边讲了很多事,关于他的奶奶,关于他的家庭,他所有的一切。
他说:“陆奕铭,笑一下。”
人生不是单项选择题,既然很多事都改变不了,就没有必要再继续。
林程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但他总觉得亲情也需要维系,而任何一种需要花心思去讨好、去维持的感情都不会撑得太久。
就算是亲生母亲,又怎样?从陆奕铭出生,她尽到为人母的义务了吗?
以前,她只会给孩子灌输消极情绪,增加孩子的心里压力。
现在她在外人面前踩踏亲生儿子尊严。
她这种人没任何资格说教,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林程鄙视她,唾弃她。
陆奕铭与林程相拥着,听着大男孩说了很多过往的记忆,他的成长经历以及他规划的今后生活。
他们今后的生活?
陆奕铭曾在黑暗中一个人独行,而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林程将他带出这个圈子,宠他、爱他,愿意保护他。
是啊……这个世界离开谁不能转呢?
他曾经一直想割守,却始终放不下。
总觉得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永远留驻于心。
而现在,曾令他想要去守护的亲人,早变得可有可无,是他一直陷入亲情的囚笼,不愿面对。
林程告诉他:抛弃以前,勇敢地迎接未来!就在这瞬间,零碎痛苦的记忆被清凉的风带走,融化在冥冥天际中。
此刻黑夜已过去大半,快要看到临界的黎明。陆奕铭的脸上一点点漫起笑意,发自真心。
“听话,不再想以前了,好不好?”林程说完就保持沉默,等待着他的表态。
“我听话。”陆奕铭咬字略重,语气显得特别的真诚,回答完仍盯着林程的眼睛。
“乖。”林程的手从他的头发划到脸颊,察觉到他的额头有些热,“有点烧?”
“没有啊。”陆奕铭没有任何感觉,他也用手试了下温度。
“我们回宿舍。”
在他们没注意的地方,有人在暗处举着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
那人露出了明晃晃的大白牙,林程、陆奕铭早看出你们不对劲,这回还想翻身?
陆奕铭宿舍。
林程捏着被子一角提了提,将他盖严实点,说:“体温计夹牢了吗?。”
“夹着呢。”陆奕铭双颊泛起红晕,随后又嘀咕道:“怎么不用额温枪?”
“没水银的准。”林程看了下手机时间。他没照顾过人,平时自己身体好,鲜少有感冒发烧,这会儿倒是挺紧张,“先睡会。”
“嗯。”陆奕铭眼皮太沉睁不开,四肢也感觉软绵绵。就这么几分钟,他已经靠在枕头上浅浅睡着了。
梦里的场景伴随着他长大,不断切换着,从黑白到纯色到彩色……
袖管一凉,陆奕铭双眼半睁,看到林程小心翼翼地从他腋窝下将温度计抽走。
眼皮上的红晕未消退,脸色却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