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开蚌娘子！
今日的河湾镇热闹非凡人群拥挤，都跑去镇衙门口去围观开蚌大会。
而街道两旁的铺子也是倾巢而出，各种各样的小摊贩也挤在各家铺子的缝隙间摆摊，卖吃的、喝的、玩的还有开蚌的以及珍珠首饰贝壳首饰等等。
官宦富贵人家的都是倾巢出动，哪怕是农忙的人家今儿也抽空带着一家老小来看开蚌大会的风采。
张三李四赶着两架马车，载着顾竹青她们抵达河湾镇，还没到城门口就被手握佩刀的衙差拦住，告知不许赶马车进城。
两个人得了信回到马车边回话，朱桃花满脸担忧，“啊？不让马车进城，那咱那一马车的卤猪下水咋运进城去啊？”
顾竹青见状淡定一笑，从袖袋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张三，吩咐一句：“去和衙差小哥说一声，通融一下，说马车上拉着货，还带着老人孩子实在是不太方便！”
“是，娘子！”
不一会张三折身而返，只见城门口挡着的木栅栏让开了一条道路，朱桃花见状都忍不住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
“嫂子，银子这么好使呢？”
顾竹青笑道：“那你以为，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便是这个道理！”
“学到了。”朱桃花感叹一句。
蒋氏在一旁笑道：“跟你嫂子好好学，准没错！”
马车一进了城里，顾竹青直接让张三自己去送货，等送货完去等着收猪下水，收完直接回朱家村就行。
李四则是赶着马车载着他们去鼎源阁。
这开蚌大会是河湾镇官府办的机会，一年一次，十分热闹。
马车只行驶到半道，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顾竹青怕耽误了于掌柜的时辰，只好给了朱桃花银子，让她和蒋氏带着几个孩子去会场旁边找个不错的酒楼客栈，包个雅间观看，别挤到了孩子们。
她则是自己小跑着去了鼎源阁。
河湾镇不大，三四条街的一个小镇子，顾竹青只用了十分钟就跑到鼎源阁门口，瞧着已经整装待发的于掌柜一行人，抬起手喊了一嗓子：“于掌柜！”
正焦急的来回徘徊的于掌柜听闻叫喊声，一扭头看见顾竹青终于松了一口气，旋即催促她道：“快，快上马车，你再不来的话我们就要先出发去会场了。”
“人太多，路上耽搁了。”顾竹青说完轻舒一口气，看着于掌柜家的马车说道：“于掌柜，咱们还是走过去吧，我刚从长街那边过来，去往官府那边的那条路已经被马车堵死，坐马车过去肯定来不及，倒不如用跑的。”
于掌柜毫不迟疑的立即收拾东西，喊着人带着顾竹青一块一行人急匆匆的朝会场赶去。
开蚌大会现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河湾镇镇守武大陆满面红光的说了几句话后，让大家伙热烈欢迎青阳县的秦县令来敲响开蚌大会的正式锣鼓。
秦县令今日一身官袍，头戴乌纱帽，人模人样的站在台子上看着人群拥挤的会场，欣慰一笑：“河湾镇的开蚌大会是历年来一直遵循的传统，今日有幸作为敲锣人，本官旁的不说，便祝开采顺利，出珠万斤，让河湾镇的养珠人都大获丰收。”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顾竹青和于掌柜他们终于赶到了现场，看见鼎源阁的牌子后猫着身子走了过去，顾竹青还很诧异，秦县令怎么来了？不是说决赛才来？
于掌柜也暗自嘀咕一句：“这一次怎么一开始秦县令就过来了？”
随着秦县令的敲锣，开蚌大会比赛也正式开始。
一共三十个参赛的铺子，外加十户养珠散户。
四十个参赛的人将带来的一小盆母蚌全部汇集在官方摆着的大水盆里，再让所有人背过身去，四个衙差上前将收集来的母蚌全都混合了一下放进了五个小木盆，这样他们挑选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的母蚌，这样才显得比赛的公平。
在一旁的评委席上坐着镇守武大陆，秦县令，还有河湾镇四大珠宝商户的张杨赵李四户人家的代表，一共六个人作为评委，到时候会按照四十个人开出的母蚌珍珠的好坏依次评选名次，最终选出前十名，进入三天后的决赛。
这一次角逐头名的十分激烈，光是张杨赵李四家就请了三个开蚌手和一位捞蚌姑娘，每个小姑娘都长得好看又伶俐，都是从十里八乡挑选出来有福气的好姑娘，谁家但凡最近发生点不吉利的事情都当选不了开蚌姑娘。
其余各家珍珠铺子的人也都请了有名老练的开蚌手和开蚌姑娘，只不过姿色不如前四大家族的姑娘水灵好看。
顾竹青看到现在才明白了，合着于掌柜把她当做开蚌姑娘了。
于掌柜扫了一圈后，忍不住感叹一句：“还是张家有钱，竟然把阿尧哥请过去了！”
“哦，就是掌柜的说过的那个蘅芷轩的阿尧哥？”
“对啊！”他又扫了一圈，“完了，蘅芷轩这下是真的没落了，竟然连开蚌大会都没来参加，阿尧哥此举也不算是背主。”
看了一大圈后，于掌柜扭头望向顾竹青，“朱娘子，这回我们鼎源阁就靠你了，只要能挤进前十，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竹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于掌柜，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啥区别呢，要我说格局放大一点，咱争取挤进前三名吧，反正也是用嘴说说，没准就灵验了呢！”
于掌柜憨憨一笑：“还是朱娘子说的对，那咱争取进前三名！”
随着衙差们换好了木盆后，又是一声锣鼓开始，让各自的开蚌姑娘上前挑选母蚌，每个人只允许挑三个出来。
于掌柜冲着顾竹青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顾竹青这才迈步朝着台子上走去。
评委席台子上的秦县令在一众水灵的开蚌姑娘里忽然看见顾竹青的身影，忍不住微蹙眉头。
镇守武大陆擅会察言观色，扭头看向他问道：“秦大人，是这茶水糕点不合胃口吗？”
秦县令摇了摇头，“不是，只是看见个熟人。”
武大陆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满脸好奇：“是亲戚？”
“算是！”秦县令说完不再言语，武大陆也不好继续追问，只是暗暗的记下了顾竹青的脸，想着一会给走个后门。
只不过武大陆完全多虑。
朱桃花终于花着三十两银子的高价带着蒋氏还有大宝他们五个小家伙进了一处视线不错的客栈里，打开窗户往会场上一看，眼尖的三宝高兴地只拍手。
“奶奶，三姑姑，你们快看娘亲在那。”三宝一脸兴奋。
自从接受了李氏过世的消息，二宝三宝已经不知不觉的喊顾竹青叫娘亲，去掉了前缀。
只有大宝，还没有改口，但他的态度在日渐改变。
两个人的相处更像是朋友知己，一点也不像是母子。
毕竟大宝前世死的时候都中年了，乍一下喊个十七岁的女子叫娘亲，他根本不习惯。
但当着家里人和朱瑾之的面他又会假模假样的喊声竹青娘。
蒋氏她们顺着三宝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种水灵的开蚌姑娘穿着各家铺子的衣服，只有一身浅绿色长裙的顾竹青格外醒目。
蒋氏瞧着她一点也不怯的排队挑选母蚌，心想自家可真是走大运了找这么个好儿媳妇。
如今儿子儿媳感情也很不错，明显能感觉到儿子比以前恋家，看儿媳妇的眼神也都透着暖意，不似之前冷若冰霜的架势。
朱桃花莫名兴奋，“嫂子手气那么好，今天肯定能开出很好的珍珠。”
大宝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开蚌拼的又不是手气，手气只能占两成，其余八成还是要看母蚌的大小，颜色以及开口情况。”
朱桃花呼噜了一把大宝的小脑袋瓜子，“嗯，我家大宝就是聪明，懂得真多，姑姑都不知道这些呢。”
大宝：“……”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呼噜小孩子的头？为什么？！
内心犹如野马狂奔，表面却不能显露一分。
大宝心里苦，想哭！
二宝和大丫二丫早已经被桌子上的糕点吸引去了，哪里顾得上看什么开蚌大会，有好吃的才最重要。
会场上。
轮到顾竹青挑选了，她走上前看着面前摆着的木盆，各家带来的母蚌有大有小，不过因为规则不许做任何记号，一旦发现作弊将取消资格。
所以她扫了一圈，直接按照直觉挑选了两个最小的母蚌，又拿了一个最大的母蚌，放在篮子里回到了于掌柜他们身边。
这一幕看笑了其他几家铺子的开蚌姑娘。
顾竹青本就穿着常服惹人注意，又挑选三个没人会挑选的母蚌。
尤其是那些经验老道的开蚌人直接笑着忍不住开嘲。
“这人谁呀？会不会挑母蚌？”
“鼎源阁请来的开蚌……娘子！”
在河湾镇，开蚌姑娘只会找未成过亲的姑娘来，并且不能有婚约在身。
大家伙还是头一次见开蚌娘子，其实顾竹青没梳妇人鬓的话在一众开蚌姑娘中也算是长相标致又出挑的，只可惜她梳的是妇人鬓。
妇人鬓便代表着嫁人，河湾镇的所有商家除了鼎源阁估计没人敢这么干。
“我靠，鼎源阁竟然请个妇人来开蚌，这是想凑个老蚌怀珠？”
“哈哈哈……”
大家伙纷纷哄笑起来。
“那两个小的要么珠不圆润要么会空蚌，那个最大又太过笨拙，肯定产不出好珠子，选这么三个回去，只怕今日第一个淘汰的人已经出现了。”
有几个和于掌柜相熟悉的掌柜冲着他询问，“于掌柜，你咋想的，不怕找个娘子来砸了你们鼎源阁的招牌？”
“你东家知道你这么做吗？”
“老于，这回你可要栽了啊。”
大家伙的一顿嘲讽让于掌柜面上挂不住，他毫不客气的挥了挥手，“去去去，都一个个没事干吗？跑这里来碎嘴子了？”
不过对于顾竹青挑的母蚌，于掌柜面露一丝担忧。
早知道刚才给顾竹青介绍一下母蚌能产珠的一些特点就好了，也好过她胡乱挑了三个品相不佳的回来。
头一次，于掌柜开始质疑喊顾竹青来开蚌大会，是不是太过儿戏？
万一什么名次也没拿到，还捧着个倒数第一个出局的名声回去，东家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鼎源阁的东家姓韩，此刻一家人就在一旁的酒楼里围观这场盛会。
韩夫人听不见大家伙的嘲讽，但能看到顾竹青。
她扭头望向当家的问道，“老爷，你知道于掌柜找了个娘子来吗？”
韩老爷嘴角一抽，一脸懵逼的摇头，“我不知道啊，老于只告诉我请来个运气特别好的人，谁知道是个妇道人家，该死的老于，要是丢人现眼了回去我就扒了他的皮。”
韩夫人闻言一笑，道：“老爷，你先别急，老于给咱家看店十几载，既然他说有把握那肯定不会出错，咱等着好消息就是。”
韩老爷哼哧一声，又望向会场。
挑选母蚌结束，接下来便是开蚌手的舞台。
一名优秀的开蚌手不仅要学会听声辨珠的位置，还要开蚌后保持母蚌的完整性，不伤到它们，才能继续产珠。
若是一不小心划伤母蚌，很可能母蚌就死了，所以开蚌也是个技术活，体现实力的时候到了。
为首第一家是张家，阿尧哥主刀，另外两个开蚌手相辅佐。
他的手很稳点，从一旁拿出锋利乌黑的玄铁匕首，拿出盆里的母蚌。
一刀剖开，快狠准的从母蚌里拿出一颗金黄色的珍珠。
两个衙差走上前拿着布尺量了一下，吟唱三遍帅哥。
“万宝阁开出金珠一枚，寸四分。”
大家伙纷纷感叹，阿尧哥好技术好手气，万宝阁也真是太走运了，第一颗珍珠就是金珠，这让其他三十九位参赛的压力瞬间大了起来。
紧接着阿尧哥又开出一寸五分的白珍珠一颗，八分的紫珠一颗。
让大家伙纷纷叹为观止，这什么好运气？
随后的人陆续开珍珠，有报空的，也有开出品相不错的珍珠，但基本上没人比得过万宝阁三个母蚌皆开出不错的珍珠。
很快轮到了顾竹青他们，大家伙本来都看无聊了瞬间又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