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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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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小宝正要了结冯锡范,却见冯锡范飞身离开。

    韦小宝见此不再理会,只见陈近南和郑克塽仍在挥舞刀剑,担心陈近南的眼睛,道:“师父,那‘一剑无血’已给我斩得全身是血,逃之夭夭了,你请出来罢。”

    陈近南一怔,问道:“谁?”

    韦小宝道:“是弟子小宝。”陈近南大喜,横剑当胸,不再舞动。

    韦小宝知道不能杀郑克爽,便想戏弄他一番,叫道:“张大哥、李二哥、王三哥,你们都来了,很好,很好,这姓郑的臭小子还不放下兵器投降,你们一齐上去,把他乱刀分尸了罢!”

    郑克爽大吃一惊,哪知她是戏弄他的,叫道:“师父,师父!”不听冯锡范回答,微一迟疑,便即抛下了手中单刀。

    韦小宝喝道:“跪下!郑克爽双膝一曲,跪倒在地。

    韦小宝哈哈大笑,拾起单刀,将刀尖轻轻抵住郑克爽咽喉,喝道:“站起来,向右,上前三步,爬上去,钻进去!”

    韦小宝叫一句,郑克爽便战战兢兢的遵命而行,爬入了棺材,韦小宝哈哈大笑,抢上前去,推上了棺材盖,拿起那包经书负在背上,说道:“师父,咱们快洗眼去。”拉着陈近南的手,走出土屋。

    走得七八步,只见马彦超倒在花坛之旁,韦小宝上前相扶,马彦超道:“救总舵主要紧,属下只是给封了穴道,没甚干系。”

    陈近南俯下身来,在他背心和腰里推拿了几下,穴道登时解了,马彦超道:“总舵主眼睛怎样?”

    陈近南皱眉道:“石灰。”

    马彦超道:“得用菜油来洗去,不能用水。”挽住他手臂快步而行。

    韦小宝道:“我马上就来。”回进土屋,提起斧头,将七八枚棺材钉都钉入棺材盖中,说道:“郑公子,你躺着休息几天。”便走回大厅。

    只见马彦超已用菜油替陈近南洗去眼中石灰,又敷好了他身上伤口,厅上风际中、钱老本、玄贞道人等躺满了一地,陈近南正在给各人解穴。

    原来冯锡范陡然来袭,他武功既高,又攻了众人个措手不及,风际中等并非聚在一起,闻声出来应战,给他逐一点倒,众人都是恼怒已极,只是在总舵主面前,不便破口大骂。

    马彦超说了韦小宝使诡计重创冯锡范的情形,众人登时兴高采烈,都说这厮如此奸恶,只盼石灰便此弄瞎了他双眼。

    陈近南双目红肿,泪水仍不断渗出,脸色郑重,说道:“钱兄弟、马兄弟,你们去洗了郑二公子眼中石灰,请他到这里来。”钱马二人答应了。

    不一会儿钱马二人匆匆奔回大厅,说道:“总舵主,没见到郑二公子,想是他已经走了。”

    陈近南皱眉道:“走了?不在棺材里么?”钱马二人面面相觑,土屋中棺材倒是有一口,但郑二公子怎么会在其中?

    陈近南道:“咱们去瞧礁。”领着众人走向土屋,韦小宝心知棺材里的郑克爽此刻怕是已经被冯锡范救走了,来到土屋之中,只见满地都是石灰和鲜血,果然不见郑克爽的人影。

    陈近南明明听得韦小宝逼着郑克塽爬入棺材,这时棺材盖却钉上了,疑心大起,问道:“小宝,你将二公子钉入了棺材里么?”

    韦小宝摇头道:“我没有。”

    陈近南道:“快打开来看看!”

    钱老本和马彦超拿起斧头凿子,忙将棺材钉子起下,掀开棺材盖,里面果真躺着一人,陈近南叫道:“二公子!”将那人扶着坐起。

    众人一见,都是“啊”的一声惊呼。陈近南手一松,退了两步,那人又倒入棺材。

    众人齐声叫道:“是关夫子!”在这一刹那间,众人已看清棺材中那人乃是关安基。

    陈近南抢上又再扶起,只见关安基双目圆睁,已然毙命,但身子尚自温暖,却是死去未久,众人又惊又悲,风际中、玄贞道人等跃出墙外察看,已找不到敌人踪迹。

    陈近南解开关安基衣衫,只见他胸口上印着一个血红的手印,失声叫道:“冯锡范!”

    玄贞道人怒道:“确是冯锡范!这红砂掌是他昆仑派的独门武功,这恶贼重伤之余,片刻间便去而复回,当真……他妈的,他要救郑二公子那也罢了,怎地却害死了关二哥?”众人纷纷怒骂,关安基的舅子贾老六更是呼天抢地的大哭,陈近南黯然不语。

    众人回到大厅,钱老本道:“总舵主,二公子与大公子争位,那是众所周知的,咱们天地会向来秉公行事,大公子居长,自然拥大公子,二公子早就把你当作了眼中钉,这次更受了冯锡范的挑拨,想乘机除了你,今日大伙儿更得罪了二公子,这么一来,只怕王爷也要信他们的谗言了,总舵主此后不能再回台湾去了。”

    陈近南叹了口气,说道:“国姓爷待我恩义深重,我粉身碎骨,难以报答,王爷向来英明,又对我礼敬有加,王爷决不是戕害忠良之人。”

    玄贞道人道:“常言道:疏不间亲,二公子咬定我们天地会不服台湾号令,在中原已是如此,到得台湾,更有什么分辩的余地?他郑家共有八位公子,大家争权夺位,咱们天地会用不着牵涉在内,总舵主,咱们秦桧固然不做,却也不做岳飞。”

    钱老本道:“总舵主忠心耿耿,一生为郑家效力,却险些儿给二公子害死,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

    陈近南又叹了口气,说道:“大丈夫行事无愧于天地,旁人要说短长,也只好由他,只是万万料想不到,竟会有此变故,刚才若不是小宝机智,大伙儿都已死于非命了……唉,可惜关二哥……”

    韦小宝道:“咱们这么一闹,只怕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要是报知官府,只怕……只怕……须得赶快搬家。”

    陈近南道:“正是,我心神不定,竟没想到此节。”

    当下众人匆匆在花园中掘地埋葬了关安基的尸身,洒泪跪拜,携了随身物件,便即分批离去,天地会群雄在京中时时搬迁,换个一住所乃是家常便饭,韦小宝生怕师父考问武功,乘机辞别,回去皇宫。

    她来到自己住处,闩上房门,将六部经书逐一拆开,果见每部经书封皮的夹缝中,都有许多羊皮碎片,取出碎片,将书画缝起还原,缝不到半部,便觉厌烦,心想:“双儿此刻多半还在少林寺外等我,我给九难师父捉了去,这好丫头一定担心得要命,一直也没机会给她送信,现在得派人去叫她来。”又缝了几针,眼睛已不大睁得开,藏好经书便睡。

    次日一早去上书房侍候听旨,康熙说道:“明日便有朝旨,派你送建宁公主去云南,赐婚给那姓吴的小王八蛋。”

    韦小宝道:“是,只可惜没服侍得皇上几天,又要远离。”

    康熙低声道:“太后跟我说了一件大事,这次你去云南,就可乘机办一办。”韦小宝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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