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爷别来无恙（1）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早，天越发的冷了，下人们早早忙完了事，也喜欢聚在一起唠嗑。

    京城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百姓的八卦之心从来都没有消停过，哪家的小妾跟野男人跑了，谁家的闺女嫁了谁家公子，不出几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

    国师府的下人也不例外，外面的议论声，丞相府四小姐似乎被提起的次数格外多。

    苏浅也隐隐约约从下人口中听到，丞相家的四小姐前段时间意外落水，醒来后性情大变，不禁出言顶撞她的姨娘，而且还和三王爷有了瓜葛，不清不楚的。

    这样的消息持续了一个冬天，直到春猎的到来。

    春猎是在初春，历来帝王打猎野味的最佳之际，这个规矩从这个王朝成立一直延续到现在，皇帝会发请帖请各个大臣以及皇亲贵族，邀请他们前来一同打猎。

    春猎日子很快就到了，场面很是热闹，苏浅也在受邀之列，作为王朝的国师，向来神秘，无人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她向来不喜热闹，只站在角落处看着皇帝与各位大臣互动，突然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苏浅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容颜昳丽。

    白衣女子见苏浅抬头，视线来不及收回，索性笑盈盈的对着她一拜。

    苏浅收回了视线，她在那个女子的身上看到了凤凰的虚影，那是浴火重生而来的凤凰，她就是丞相之女谭筝，天道如此庇佑她，她身上的气运福泽天下。

    她大抵知道了，苏浅美眸半阖，原本的道路是三王爷与将军府那个小丫头有婚约的，三王爷会与小丫头相敬如宾，恩爱过一辈子。但是她来了……

    怪不得那天晚上那个小丫头的命格突然之间变得黯淡无光了，是因为马上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么，这算什么，仅仅是因为她的到来，所有人都要为她让路么，舍弃了一个小丫头不说，为何连皇帝也要给舍弃了。

    苏浅的眼波在这一刻有了波动，突然间柳眉微颦，步伐有着踉跄的后退一步，修长的手指抬至唇边，拭去一抹血迹，口中的血腥味刺激着味蕾，苏浅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去。

    “那位便是国师大人，陛下很是敬畏，听闻国师大人可以知天命。”

    白衣女子旁边的婢女见自家小姐打量国师大人，低头轻声说道，“小姐不要随意冲撞大人。”

    虽然小姐自落水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如明珠一般，但是国师大人德高望重，不能冲撞。

    知天命？这不就是神棍吗。

    谭筝嗤之以鼻，没说什么。

    那婢女见自家小姐这幅模样，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便被一声声喝彩声打断了。

    随着喝彩声的响起，一匹棕色的烈马猛然从远处冲了出来，马上的男子，一袭玄衣，白皙的脸庞透着冷峻，漆黑的眼眸有着几分漠然，正是三王爷——南宫辛殊。

    “陛下，这次的狩猎，三王爷猎到了一只虎！我等自愧不如，哈哈！”三王爷的身后跟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骑着一匹红色的马，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骇人的疤痕，举手投足间有着几丝凛冽之气，这是大将军欧阳锋。

    “哦？”

    听到欧阳锋的话，皇帝抬起了眸子，看到南宫辛殊身后的下人们抬着猛虎的尸体，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辛殊，做的不错。”

    “是。”

    南宫辛殊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地，低声回应，依旧是冷漠的，并没有因为皇帝的赞誉而有其他的情绪。

    只不过在退下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谭筝，唇边泛起一抹随即逝去的笑意。

    这次狩猎似乎让皇帝的心情愉悦了不少，回宫后就赏赐了南宫辛殊珠宝美玉。

    因皇帝身体抱恙，这次春猎仅持续了半月，京城里很是安逸，边疆战火从未停止，欧阳锋身为大将军，去边疆镇守疆土是他的使命。

    欧阳锋是随着皇帝一同打拼的，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在春猎前，与皇帝闭门谈了一宿，天即亮，欧阳锋便带兵出发了。

    一夜之间，皇帝似乎老了。

    “你知道欧阳他求朕什么吗。”

    皇帝笑了笑，他站在龙椅前，看了一眼旁边的公公，“他求朕若有一日他不在了，把他的孙女贬为庶人，取消与三王爷的亲事。”

    皇帝语毕，公公便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陛下您……”

    “你下去吧。”不等公公说些什么，皇帝便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不想听别人说些什么了。

    欧阳他的直觉很准，凭着精准的直觉，他曾在战场上杀出过重重突围，曾帮自己拿下了皇位，甚至连他的妻子、儿子都因他而死。

    欧阳能求他到这个份上，也是在担忧么。

    他突然不想认命了。

    他忘不了，昨天夜里欧阳眼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利，低低的咳嗽声彰显着他已不再年轻，欧阳跪在他的面前，恳求他护着他的孙女，那样低三下四的样子，他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