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花落

    机会来了。

    陌娘凄厉凶狠的眼神嵌在她花容月貌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她身形极快，但却快不过阿龙的闪电。

    阿龙一步挡在我身前，手臂向前一甩，便从指尖射出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

    那闪电在冲过来的陌娘身上炸开，只一瞬间，陌娘便被电得倒地不起，痛苦的抽搐着。

    随着陌娘的倒下，霁合身上的法术像是解开了，他晃了晃脑袋，神智恢复了清醒。

    堆堆赶忙绕开地上陌娘跑过去，蹲在霁合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小白脸？小白脸？你没事吧？”

    我与阿龙见霁合无事，松了口气，阿龙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陌娘，沉声问道：“白蛇，你可醒悟？”

    陌娘伏在地上看向阿龙，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醒悟？这世间走了一遭，只觉得没什么意思。行善又如何？作恶又如何？我已回不去了……”

    阿龙皱眉，“既如此，便不能再留你在世间为祸了。”

    阿龙抬手要了结她，我有些犹豫要不要拦住他，这陌娘虽为祸一方，却是个苦命的……

    霁合见状，突然挣扎着起身，挡在了陌娘身前，阿龙及时收回了雷电，却还是伤到了霁合。

    阿龙一怔，不解的看着霁合。

    我大惊：“霁合你疯了，你重伤未愈还为她挡住这一击，若是阿龙没收住你怕是要被打得神魂俱灭了！”

    霁合神色复杂，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看着地上的陌娘，“你……何苦要为了那人连性命都不要了？”

    说罢又转头看向我们，“她……一生救死扶伤，只是未遇良人走上邪路，但良心未泯，可不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我愿意度她罪孽，带她修行。”

    我与阿龙对视一眼，“霁合……难道你对她……”

    霁合瞬间满脸通红，渐渐低下了头。“我从未对一个女子有过这种感觉，她本该美好纯净的活着，如今听了她的故事只觉得惋惜心疼。”他转身对陌娘说道，话语中甚至带了一丝请求：“你可否……放弃复活三郎，放过自己，与我……”

    陌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定定看了霁合一会，红唇轻启吐出二字：“不，能。”

    还没待我们反应过来，陌娘化成一条通体纯白的巨蛇，唯独右眼被烧得焦褐扭曲。她腾在空中，眼中绿光乍起，有些癫狂的吼着：“谁都不能阻止我！”

    阿龙见状也腾空而起，瞬间化成龙身，挡在我们几人身前。

    陌娘惊诧：“居然是龙……”惊讶之后却很快镇定下来，回头望了望树中的男子，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间张开血口向我们袭来。

    我甚至看到了她毒牙上泌出发着幽幽绿光的毒液，她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阿龙也不再手下留情，只缠斗了须臾便将白蛇钳于龙爪之下，将她七寸死死按在地上。

    那陌娘气息逐渐微弱，眼瞳也不再闪烁着绿光，变回了纯净的黑色。

    她看了眼三郎的方向，“还是听不到你的答案了……我伤了十数条人命，也许再难入轮回。如此也好，便再不会与你有相见的机会了。”

    霁合走上前，用力的捏着拳头，怔怔地看着她。

    陌娘抬眼看向他，语气又变回了为病人诊治时的温柔清脆，“你这呆子，与我一般呆傻，人家要杀你夺魂，你还以命相救。”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若一开始，我遇上的是你，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陌娘没了气息，院中的槐树许是她妖力浇灌长成，随着陌娘的身陨，那树也渐渐枯死了。满树的槐花缓缓落下，一触到泥土便化成了灰。

    树中三郎的尸身也瞬间化成了一具骸骨。

    霁合站在那落花里，很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