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答案
她用力推开茶馆雅间的门，瞪着里面的一双男女。
三郎见她来，五官甚至愤怒得有些扭曲，低吼着问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阿阮拉住三郎的衣袖，怯怯的问这女子是谁。
三郎说，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这四个字彻底击碎了陌娘心中最后尚存的一丝希望，她无法控制自己暴涨的妖力，双目腾的荧起幽幽绿光。
阿阮和三郎被她法术所惑，乖乖跟她回了城郊宅子。
她收回法术，两人恢复了神智。
阿阮瑟缩在三郎怀中，大叫着妖怪妖怪。
三郎强压心中恐惧，故作镇定的说道。
“不管你是什么妖物，看在你我相好一场的份上，别伤阿阮。”
陌娘仰天大笑，三郎啊三郎，你是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护着这个贱人。
陌娘衣袖一挥，三郎被打飞数丈远，跌在地上。
“今日，我便要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阿阮，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
陌娘眼中绿光大盛，那阿阮瘫坐在地，连连求饶，“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便是三郎所说的那痴缠他的女子，可我已为人妇，我与他真的只是发小情谊！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以后再不与他相见便是了！”
陌娘咯咯娇笑起来，“看来你知道我的存在，却还是日日与他相会，你说，你该不该死。”
说罢，陌娘绿瞳一闪，只见四面八方爬来数千条各色的蛇，吐着信子向阿阮袭来。
蛇潮将阿阮淹没，连同她凄厉的惨叫。
“不要！！！”三郎绝望的嘶喊，在看到阿阮已是必死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而疯狂，“你这妖怪！你嫉妒心竟至此程度，我从始至终何时答应过你与你在一起？我俩不过是露水情缘各取所需罢了，你竟如此丧心病狂杀害阿阮！”
露水情缘……各取所需……
陌娘泫然欲泣，“三郎，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难道不是真的吗？你当真从没爱过我吗？”
三郎看陌娘如此伤心，神色有些动容，偏过头说道：“别逼我，我并不想伤你。”
陌娘怔怔看着他，过了许久，面色惨淡的说：“我不杀你，你走吧。”
三郎有些不敢置信，看了她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去了。
陌娘将那阿阮的骸骨磨成了齑粉，随风撒了。
心里的伤痛，却没有减缓一分。
她去采买了很多的槐花酒，每日坐在池中饮到烂醉，才能渐渐睡去。
直到那天。
陌娘在酒醉之中被嘈杂声吵醒，天色还没亮。
她抬起迷离的眼，看到了让她日思夜想的那个男子。
男子身边站了个道人，三郎开口大喝：“道长，就是她！蛇妖！”
那道人闻言立即向空中和地上撒了大把的黄色粉末。
陌娘还在望着三郎出神，连日的酒醉甚至有些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待到那粉末落入池中，落在她肤白胜雪的肩膀上时，剧烈的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一些。
是雄黄。
三郎啊三郎，我不忍伤你，你却要置我于死地，难道你我往日情谊竟如此不值一提吗？还是你是为了报你阿阮被杀之仇。
可我杀她不仅是为了我自己，她如此玩弄你，利用你，你明明知道，却还是对她死心塌地。我对你掏心掏肺，爱你至极，你却只把我当作玩物，当作排解寂寞的工具。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她了？
一时间，心里的痛，身上的痛，激得陌娘发出一声直冲云霄的悲鸣般的嘶吼。
那道士祭出符咒，点燃了撒出的雄黄，瞬间陌娘被包围在火海之中。
许久，火中未有声响传出，三郎问道士：“道长，可是解决了？”
那道人轻抚着胡须，哈哈大笑道：“自然是，雄黄对蛇来说可是天生克制之物，她出不来的，此刻怕是已经烧熟了。”
三郎对着火光，喃喃自语道：“死了……”
突然，火中窜出一尾通体纯白的巨蛇，右眼已被那大火烧毁，流着黑红的血，像是从眼中流出的血泪一般。
白蛇宛如夜空中的一道闪电一般，径直向着那道人而去，将他的身体直接撞成了一滩血肉。
三郎见势想跑，被蛇尾一卷拽了回来。
三郎眼中倒映出陌娘自己的脸，真丑啊，原来三界中最美的一条小白蛇，已经变成了狰狞丑陋的蛇妖了。
她看到三郎眼中的恐惧。
就这样吧，不必再多说多问一句，我们二人之间，再没什么话好说了。
她轻轻将毒液注入了三郎的身体，须臾片刻，她爱过的第一个人，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她渐渐放松了身体，又化回了人形。
摸了摸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怕是这伤疤要跟自己一辈子了。
脸上的伤用幻化之术尚可以复原，可心上的伤呢？
她低头看着曾经日思夜想的男子，瞥见他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她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掌。
是小小的一支槐花。
她痴痴望着那株槐花，突然间便再控制不住心中的痛楚，崩溃大哭起来。
三郎啊三郎，你怎么这样卑鄙，你不是将我看作露水情缘看作玩物，你带道士来诛灭我，却折了一支槐花在手中，究竟是为何？
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死了，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回答我，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从你口中听那一句答案，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哪怕一天，一时，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