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丹心43
“头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啊？” “是。。。小东。” “啊——”“天啊——”
“恩，”薛敏点点头，身上的悲伤气息渐渐淡去，“很多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这里，就是那段日子我和小东接头的地方。”
“薛敏，你那段日子总往外跑，就是来了这里啊。”
薛敏点点头，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滑过，似在昨日，却又遥不可及，那一声声“敏姐姐”还在耳边， 而人鬼早已殊途。
“对不起头儿，都是我要来这里的，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也只是一时感伤罢了，没关系的，而且。。。若是到现在还不能面对这些， 我又怎么对得起小东的在天之灵呢。”
“队长，你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个啊，说来话长……”
薛敏将发现胡秘书有问题之后的事情有所取舍地跟大家说了。
她们在听的时候一个个屏气凝神，即便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果，心还是跟着忽上忽下的。虽然薛敏没有跟她们讲柳生美子是如何疯狂地对待她的，只是简单地说她被捉住之后就被他们救了下来，但薛敏那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是浮现在每个人眼前，除了冷月，她们都想象不到当时柳生美子的疯狂。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救你们，还把你们推下了河。幸亏后来都得救了，不然。。。不然我……” 在经历的众多坎坷中，这是最让薛敏后怕的一件事，如果那天发生了什么意外，给冷月的刀掉了、冷月没能及时割开绳子、河水太急把她们都冲散了冷月救援不急……她们之中有一个人没能救上来，薛敏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姐，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都活着，都好好的。”冷月说着，边伸出手去帮薛敏擦掉腮边的泪。“薛敏，你快别这么说。你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我们只恨没能替你分担。” “就是，姐大，你不怪我们那天骂你就好了。”
“怎么会呢。说实话，我那段日子经常做噩梦，不是梦到我杀了你们就是梦到你们来杀我，每次梦醒我都会呆坐好久，祈祷不要有这样一天。虽然。。。虽然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但好在你们都没事。” “头儿，你不知道，那天吓死我了。我不怕死，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你手里。头儿，以
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就算是需要做卧底，咱们也一起去好不好？” “好，咱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薛敏抚着扎到她怀里的玲玲，声音温柔且坚定。“队长，那个吴嫂和小东还有杜将军又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她啊。。。”薛敏这才想起来冷月她们都是见过吴嫂的，只是那时候距离远，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估计已经记不清了吧。“她其实也是抗日的，手下有一些人，因为获悉了天雷计划的部分内容，这才和杜将军走到了一起。”
“可是我看杜将军和她走得可不像是一般关系啊，他们……” “就是就是！”欧阳兰还没说完柳如烟就跳了出来，“我可是听见杜将军叫吴嫂‘阿秀’，啧啧，
这关系可是呼之欲出了。”
薛敏头有些大，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认为杜将军和师娘是恋人关系，刘成这样想，柳如烟也是，偏偏她还不好多做解释，罢了，就让她们这样猜测好了，倒也省了些麻烦。
“抗日的队伍……”只有冷月抓住了重点，在一旁细细咀嚼。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里哪种糕点好吃。
薛敏笑笑，也不再继续了。她想着，也不急于一时，就这样慢慢渗透给她们好了，反正时间还多得是。柳如烟和童玲玲在争抢最后一块蛋糕，欧阳兰觉得无聊，就凑过来问薛敏，“薛敏，你说咱们一会去哪，
我可不想跟着柳如烟去逛那些胭脂水粉。” “呵呵，女孩子家总是要打扮一下才好看的，女为悦己者容嘛。”
欧阳兰的脸不自然地红了，“哪。。。哪有什么悦己者啊，薛，薛敏你胡说什么！”
“怎么，还打算瞒我多久啊？这几天可把你急坏了。要不要我跟刘成说说，让他帮忙把文良约出来？” “谁。。。谁着急了！没有的事啊，薛敏你怎么也变得和柳如烟一样，那么八婆。” “我八婆？”薛敏嘴角上翘，“好，那就当我多管闲事了。来，冷月，再不喝咖啡就凉了。”
冷月见了薛敏的表情，也配合起来，“是啊，我可听说刘科长这几天就要出门办事，这样一来咱们就更接触不到独立连那边了。不过也好，落得清静。”
欧阳兰假装背过身去，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冷月这么说又转了回来，“薛敏，刘成要走，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那。。。那他会去多久？”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可能几天，也没准几个月。” “啊！这么久啊。” “欧阳兰，队长都没嫌久呢，你倒嫌起来了。”
“可。。。可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啊……”欧阳兰的声音变得像蚊子一样。“什么，我没听清？”
“冷月！你要是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薛敏终于绷不住了，“我们是逗你的，刘成能有什么事啊，天天也是像咱们一样闲得无聊，赶明我让他把文良约出来，你们好好聊聊。”
“我。。。我。。。” “你要是再这么吞吞吐吐的，我可就真不管了。”
“别！别！那。。。那就约吧……”欧阳兰怕薛敏真的甩手不管，可让她说出来，又实在不好意思。“怎么，害羞了？”薛敏笑着探过头去，“放心好了，我不会说是你的意思，就让刘成去提点他一下。
这下满意了吧？”
欧阳兰脸更红了，不过使尽点了点头。
其实，哪里用得着薛敏这般牵线搭桥，余文良那里早就按捺不住了。当时任务在身，他不好过多地儿女情长；任务完成后，身为连长的他有义务先行回来报告工作；好不容易把大家盼了回来，杜毓钟又一直萎靡不振，很多事都要他来处理，一时间脱不开身。
自从刘成找杜毓钟谈过一次之后，杜毓钟的精神明显好了一点，虽然仍是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但好在不再酗酒了，余文良的心多少也放下一些。
这天薛敏带着小队出门逛街，刘成就来了独立连这边，看杜毓钟精神好了些，他也放心多了，至于完全振作起来，还得靠他自己才行。
刘成出来的时候余文良拉住了他。 “刘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 “那个。。。那个。。。就是。。。我。。。”
见余文良这么吞吞吐吐的，刘成就明白了大半，能让这个汉子面红耳赤、抓耳挠腮的，就只有一件事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啊？可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你……你不就是想找人喝酒吗，我陪你就是了，来来来，咱们这就走。”刘成有意使坏，故意将话锋一转。
“哎呀！不是，刘大哥，我。。。我是……” “是什么？”刘成一脸坏笑。 “我不是。。。是。。。哎呀，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 “是说不清楚，还是不好意思？”
“ 啊 ？” “好了，不逗你了。这两天我帮你把欧阳兰约出来。怎么样，我这个大哥够意思吧？”
“够。”余文良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总之，想到能和欧阳兰见面，他的嘴就快咧到了耳朵根，也就顾不上研究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刘成看着余文良的傻样儿忍不住笑了，不过若是知道他此时做的事情和薛敏一模一样，估计他的嘴也会咧到耳朵根去。
柳如烟在蛋糕争夺战中败给了玲玲，只抢到三分之一块，这会儿已经吃完了，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 正看到欧阳兰红着脸点头。
“臭脸婆，我没看错吧，你。。。你脸红了！” “去！瞎说，我。。。我哪里脸红了！”却没想到因为抢白脸变得更红了。“姐大，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啊，我。。。我错过了什么吗？” “没，没什么。”薛敏这样说着，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是啊，”冷月今天格外有耐心，“你确实错过了不少呢。”
就在柳如烟抓狂没人告诉她她到底错过了什么的时候，玲玲那三分之二块蛋糕也吃完了，听到争吵声迷茫地抬起头时嘴角还挂着奶油，“你们在说什么啊？”
薛敏笑着走过来替玲玲把嘴擦干净，又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在说一会去哪里。玲玲，你想好去哪了吗。” “不是说去逛街吗，去百货商场好不好？”
“好，那你们好好玩，记得早点回去。”
“队长，你不跟我们一块去吗？” “我就不去了，刚才走了一会觉得腿还是有些疼，就想先回去休息了。” “那我陪你吧。”冷月赶忙扶薛敏坐下。 “头儿，你没事吧，要不我帮你检查一下。” “没事，可能是弃拐有些早，吃不住力吧，歇一下就好了。” “要不，我们也不去了，和你一块回去吧。” “对啊，你这样，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冷月附和着欧阳兰。
“那。。。那大家就一起回去吧。”柳如烟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做出了一副识大体的姿态。“我真的没事，本来说好了今天是出来玩的，别因为我扫了你们的兴。” “这样吧，你们去，我送队长回去。” “冷月——”薛敏含怒嗔视着冷月，“你这不是成心让我内疚吗。”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这里离军统站又不远，不会有事的。” “那姐大你自己小心点，我们就先走了。” “柳狐狸，你站住！”
“头儿，那我们去了。” “恩，去吧。”
“队长，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找她们。” “真的不用，你要是再不走，我可生气了。”
“那你自己千万小心啊，不行就叫辆车；还有，要是回去还不舒服就找刘成来；还有……”
冷月是被薛敏推出门的，一直看不到她们几个的身影薛敏才无奈地笑了笑，走到门口的吧台结账，“老板，多少钱？”
“薛姑娘？”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薛敏的声音引起了从门口经过的一个人的注意，循着背影看过去，试探着叫了一声“薛姑娘”。 “王老伯？”薛敏闻声回头，发现是王记面馆的老王，又惊又喜，付完钱后拉着王老伯的手走到一边，
“您怎么在这啊？”
王老伯左右看看，又走到更偏僻一点的地方，这才小声说：“上次你们在我那里住了几天之后，我就搬家了，从城北搬到城南，就住在这附近。”
“真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 “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对了，要不要去寒舍坐一坐？我现在不卖面条了，改卖烧饼，这不，今天
已经卖完了，正收工回去呢。” “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老头子就一个人住，你来陪我说说话还求之不得呢。”
“那就打扰了。”薛敏心中存着一个疑问，便接受了邀请，却不知，王老伯心中同样有一个疑问， 这才发出了邀请。
薛敏接过王老伯递来的水，却不知从何说起。 “薛姑娘，你看，我这次搬家，养了几只鸽子。” 薛敏听了心中一突，搁下了手中的水杯。
王老伯却似没有注意一般，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薛姑娘，你说。。。这白鸽会往何处飞？”
薛敏已经站了起来，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紧张，还有一丝期盼，“白鸽，自然是往家的方向飞。”
王老伯转过身来，了然地笑了，“白鸽同志，真的是你。” “王老伯，原来。。。原来您真的是……” “哈哈，看来我们都在怀疑彼此，却一直不敢相认。”
“组织上有什么任务吗？”这个接头暗号是吴嫂临行前告诉她的，说万一要是有任务，会让人以这个暗号和她联系。
“对不起，这次其实是我违反纪律了。组织上暂时还没有安排，是我自己，实在是好奇，想看看你是不是就是白鸽。前一阵吴嫂传信给我，说有一名在国民党潜伏的同志以后由我负责联系，但却没有告诉我是谁。当时我就想到了你。”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您了，只是没有确认罢了。” “哦，难道我的破绽很大吗？”
“不是，您还记得小周吗？他当时来南州是就是寄宿在您那里的，当时我就知道，只不过您不知道我罢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哦，没什么，都过去了。真是一波三折啊，刚开始以为你是军统特务，后来又怀疑你是日本奸细， 却没想到原来是个巾帼英雄啊！”
“哪里。”薛敏腼腆一笑。 “你的事我虽然不完全清楚，但也听说了一些，你真的。。。真的不容易啊。” “王老伯，这里就您一个人吗？” “是啊，组织上一向是单线联系，我是你的单线联系人，除了我，其他同志还不知道你的事。” “这样啊……”
吴嫂是三月底回到延安的，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中央发生了一些变化。
小周已经回来有一段日子了，在临江行动成功后，便被吴嫂派回来汇报战果，由于小周并不会拆弹， 便没有去前线，一直留在延安待命。
吴嫂又亲自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领导听后表示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再作其他安排。然而在吴嫂休息的时候，延安似乎并不平静。
这天晚上，吴嫂像平常一样熄灯准备休息，却在脱衣服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特意压低了声音的脚步。吴嫂顿生警觉，重新穿好衣服到窗边查看，不想没有看见敌人，只是一些警卫员全副武装地行进。吴嫂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临时有什么紧急任务，便又回去睡下了。（注）
然而第二天早上，吴嫂便觉出事情不对。她去找以前熟识的一个老同志，却发现他并不在家，问他去哪了，所有人都闪闪躲躲的。外面的警卫比平时多了，来往的人也都行色匆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消失了，渐渐的，这件事成了人们之间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生怕一个失言惹祸上身。
不过，这并不包括吴嫂。此时，她正在康生的办公室里 “你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抓这么多人呢，这其中还有很多是多年的同志，他们怎么会有问题？” “你不要这么激动嘛，这可是中央的集体决定，我也只是执行而已。”
“集体决定？” “是啊，你才刚刚回到根据地，不知道也是难免的嘛。” “好，就算是中央的决定，但你这种执行方式也很有问题！”
“你这样指摘上面的决定，要不是看在咱们同年入党的情谊和对你革命坚定性的了解，恐怕就要把你也当成嫌疑分子抓起来了。”
“你你你——好，你好！”吴嫂指着康生的鼻子，气结语滞，最后摔门而去。
吴嫂见找康生没有用，又找上级领导反映情况，领导表示知道了，让她回去等消息。
吴嫂认为既然领导已经知道了，那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的，自己只管等着就是了。却不想左等没消息右等没消息，等着等着连小周都给等没了。
吴嫂去小周家找不见人心就凉了半截，但还抱着一线希望，后来得到确切消息，小周也成了“失足者”。吴嫂感到很失望，她绝对不相信小周会是反革命，可是她不相信又有什么用，说不定哪天连她自己
都会被打上反革命的帽子。
吴嫂决定去看看小周，就算救不了他，好歹也送几件换季的衣裳。
吴嫂本来不明白，这些年小周一直跟随自己在苏联，才刚刚回国，除了执行“黎明”行动外没有参加过任何活动，怎么就给打成反革命了呢？见了小周的面才知道，原来是小张在背后捣的鬼。
上次在临江城外的枪战，小张一直对薛敏抱有杀心，在老王那里没能得手又憋了一股气，他搬不动吴嫂就站出来指证小周，说他的革命性不纯洁，有包庇敌人的嫌疑，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敌人策反。
因为薛敏还要继续在敌后工作，所以她的身份除了少数几个高层，并没有人知道，小周有口难辩， 这才有了这牢狱之灾。
吴嫂想着，要是薛敏能快点完成任务就好了，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可转念又想，她还是不要这么快就回来的好。
吴嫂知道原因后找到了上面，小周很快就被放出来了，但是小张从此看吴嫂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小周自由后，吴嫂便向组织上打报告主动要求工作，然后带着小周离开了延安。
本来金站长的态度是禁止小队和独立连来往的，但自从和李强谈了一次之后，一夜之间又突然解禁了， 甚至还颇有撮合之意，只是没有明说而已。虽然不知道金站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也是薛敏和刘成所乐见的。
薛敏开始有意识地给冷月她们几个讲一些这些年红军、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故事，讲一些抗日英雄的英勇事迹，讲一些和平、自由、平等的基调，只是略去不提这是共产党的部队，只说这是她在以前部队
时的一些见闻。
刘成对独立连做起了文章，因为武器上缴了一半，平日里枪也很少打了，除了偶尔的格斗训练，刘成更多的给他们上起了文化课。许多士兵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接受着刘成灌输的共产主义思想。杜毓钟有一次来旁听，听到一半的时候皱着眉走开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有一个共产党的妹子，多多少少跟他讲过这些东西，这刘成讲的怎么跟他那个妹子讲的这么像？可是刘成很聪明， 一些关键的字句总是用的很隐晦，让对共产党理念并不熟悉的杜毓钟抓不到什么把柄，只是觉得听起来有些别扭，索性不听了。
小队解禁之后则以教士兵认字为由出入独立连的小院，薛敏则将讲给冷月她们的故事也讲给这些士兵听，她和刘成两人一唱一和，听得军士们是津津有味。薛敏相信，这些思想的种子一旦播下，迟早会有一天会生根发芽，如星火燎原般不可阻挡。
每次只要薛敏来，田大壮必然拉着田大力去听课，还会拿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地记笔记，只是有很多字都不会写，只得以一些符号代替，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当初写的是什么了。不过由于听课认真， 他认得的字倒是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也能完整地记下一个句子了。
田大力对这些不感兴趣，每次去了就是趴在桌上睡，要不是之前他自己说的，有什么事都带上他， 他才懒得来呢。不过，为了能按时向李强汇报工作，只好忍了。
薛敏和刘成都觉得这样挺好，说不定再有几个月时间，就可以和大家摊牌了。但是，事情总不会如想象的那样顺利，总会有一些猝不及防让人手忙脚乱。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个月，这天，金站长收到了一份秘密情报，然后就把李强叫来，两人在屋里商量了两个多小时。
第二天，薛敏和刘成被叫到了站长办公室，这个他们已经久违了的地方。 “薛队长啊，你看这些日子我忙得都顾不上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谢站长关心，已经好了。”薛敏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右手。
“是这样，现在有一个棘手的任务，其实，我知道应该让你再多休养些日子的，也不知道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胜任这个任务……要不我还是派别人去好了。”
薛敏和刘成对视一眼，这个金站长这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哪里是想派别人去的样子，分明是等着薛敏自己开口揽下这个任务。刘成皱着眉摇摇头，虽然他知道不能拒绝，但是他更担心薛敏的身体。薛敏也摇摇头，却是另一种意思，就算拒绝了，金站长一样能想别的法子，还不如主动应下来的好。
“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就请站长布置任务吧。”薛敏抢先刘成一步开口。 “好好好！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你们这样的中坚力量。你别说，这个任务交给别人我还
真不放心，你能亲自带队，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金站长，到底是什么任务？”
“其实，你们是打过交道的。薛敏，你还记得上次的苏联特使吗？当时你们击毙了三个特使，但其中有一个人其实并没有死！据可靠消息，这个人最近就在附近活动。”
“什么？！”薛敏这一惊不小，这个人，会是师娘吗？
“没错，”金站长看了一眼薛敏继续说道，“所以，这次我需要你们办的干净利落，不能再留下任何隐患，明白吗？”
“是！”薛敏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成，这次由你带领女子小队，务必完成任务！” “ 是 ！” “好了，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从办公室出来，薛敏就失魂落魄的。刘成见状没有让薛敏回宿舍，而是带她去了小河边。“薛敏，你听我说，这个时候你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薛敏摇摇头，“刘成，我真的很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组织内部出了叛徒？师娘的保密级别很高的，怎么会被军统发现呢。”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咱们怎么通知吴嫂，又怎么完成任务。” “我有办法！”薛敏突然想起了老王，“我有办法通知师娘。”
刘成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那剩下的，就是怎么样在保证吴嫂没事的情况下完成任务。我有预感， 这是一个局，不是轻易能哄弄过去的。”
“我也明白，金站长已经对咱们起了疑心，这是在试探，若咱们不能完成任务，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处置咱们，若是完成了任务，就除了一名共内要员，他这是左右都不亏的买卖。”
“是啊，而且还有冷月她们要瞒，这个任务实在是阻力重重啊。” “刘成，你说。。。如果现在。。。”
“你想跟她们摊牌？” “虽然现在的时机不好，条件也不十分成熟，但是这些日子来……”
“不行，”刘成打断了薛敏，“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就算她们不立刻去揭发你，一些异常的反映也会引起怀疑的，你忘了咱们刚刚甩掉的那两个跟梢了？”
“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我应该相信她们，也相信我自己。” “对不起薛敏，”刘成走过来抱住了薛敏，“不是我不愿意相信她们，实在是我不能承受你再受到
一丁点的伤害，这次听我的好么。不是还有三天吗，让我来想办法。” 薛敏点点头，眉头却没有展开。
薛敏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老王的家，她知道组织的纪律一直是上级联系下级，鲜有下级联系上级的， 而且时间又那么紧。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薛姑娘，怎么是你，快进来。”现在还是清晨时分，街上没有几个行人，老王正挑着胆子准备上工， 正好迎上薛敏。
“王老伯，真是打扰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的，可是有件事……”
“原来是这样，事情还真是很棘手。”屋里，老王听完薛敏的话搓了搓手，“这样吧，我尝试着联系一下上级组织，因为我也不知道吴嫂的联系方式，至于说她来了这附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先回去， 若是我得了准确消息再想办法通知你。”
“好，那拜托了。” “你自己也要小心，国民党最近的反共行动渐有重燃之势。”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
薛敏回来时迎上了来找她的刘成。 “薛敏，这么早，你去哪了。” “没什么，去办点事。你呢，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刘成大概猜到了薛敏去办的事，便不再问，说明自己的来意。薛敏听了眉头一簇，“这样可以吗？”
“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现在也没有再好的法子了。” “可是咱们已经回来这么久了，现在才翻出这档子事，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只要切入点合适就可以。所以我想再想听你说说你当日在军统大牢里的详细
情景。”
军统大牢也好、日军监狱也好，薛敏从未对刘成和小队讲过她受刑的经过，怕他们担心。现在迫不得已说了，但也只是重点讲了刘成需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