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别怕
“我有一些问题要问。”洛时说。
温辞：“嗯，你问。”
“你找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仅第一个问题，温辞就忍不住笑了：“应该是活的。”
“名字。”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样貌。”
“挺好看的。”就是冷了点。
“生平。”
“时间太久，连他自己都忘了。”
洛时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道：“你是不是在诓我？”
温辞道：“没诓你，真话，句句诚心。”
洛时想，这人也犯不着骗他，便也信了。他闭了下眼，尽量心平气和地问：“没有别的信息吗？”
“嗯……我想想。”想想怎么给你编。
温辞手撑着下颚，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也是引师，实力也算出众，就是不喜闹，和外面的人来往少了点。”
洛时点了下头：“还有吗？”
温辞笑了声，道：“他阵法学得挺好的。”
“年龄有吗？”洛时又问。
温辞打量了一下他，说：“和你一般大。”
洛时：“……”
和我一般大的估计是骨灰。
他抬了眼，道：“记着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知道上哪儿找我？”温辞好整以暇的问。
洛时甩给他三个字：“十常街。”
温辞一笑：“我还以为你忘了，看来对于之前留的话，也不是完全不上心。”
“你想多了，单纯因为记性好。”
“是么？”
“是。”
“我不信。”
洛时：“……”
“不过你说是就是吧。”温辞又笑着添了一句。
洛时无言以对，每次他有揍人的冲动，温辞总会扔过来一句话让他气不起来。
“……还有要说的没有。”洛时忍住了把门摔他脸上的冲动。
“还有一件事要问。”
洛时：“问。”
温辞：“晚上你真不去了？”
洛时没回，一脸“你在问什么废话”的表情。
温辞像是习惯了他的性子，笑了一下道：“好了知道了，不去便不去吧，也免得又爬上阁楼下不来，到时候没恰巧碰上，估计也没人能接着你。”
洛时：“……”
他有时候真怀疑这人会不会说人话。
————
晚，孤儿院门口。
“时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辞哥吗？”
“不找。”
“那我们来做什么啊？”
“招灵。”
“又招灵？”程楠纳闷了，他还以为洛时让他背的东西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你之前不是不想参与抽思吗？”
洛时：“……”
你以为我想？
那些影子到现在都还缠在程楠身上，放着不管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虽然也能直接驱除，但洛时想到昨天那个脸被烧毁的小姑娘，又改了主意。
常年被困在这里，细想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复杂点说，引师的天职如此，他不能袖手旁观，简单点来说，就和几百年前他看见那个姓程的将军一样，不怎么忍心了。
东南角的灯亮着，洛时照样选了那个礼堂来招灵。
“纸笔。”
“这里。”程楠往包里翻了翻，把纸笔递了过去。
“去摆蜡烛。”
摆啥？
程楠同学原地愣住。
洛时一看就知道他没带，又问：“铃铛呢？”
“这个带了。”程楠赶紧恭恭敬敬的奉上。
系完了铃铛，程楠折回来看洛时画阵，眼尖的瞅见了不一样的地方。
“时哥，这个为什么和之前的画法不一样了，不是招灵吗？”
“招的数量不同，画法不一样。”洛时头也没抬的回。
程楠“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
执念人在哪？
“时哥，招灵阵是画好了，那人呢，我们怎么找啊？”
洛时这时才收了笔，平静道：“不用找，就在你脚下。”
“时哥你诓我呢，怎么可能在我……”程楠说着低头去看，后半句话就这么卡在了嘴里。
两眼一翻正准备躺尸，洛时道：“敢晕没人抬你回去。”
程楠怕洛时真的把他扔在这儿，两眼翻回来稳住了身形，四处跳着想甩掉那些东西。
“站好。”
程楠同学停了下来，但已经快要哭了：“时哥，我会不会死啊……”
洛时面无表情道：“你再动一下，我保证会。”
冷面神发话，程楠虽然害怕，但也真的不敢乱跳了，抽着鼻子问：“那我……我站哪儿啊？”
“阵法里。”
“哦。”
程楠吸溜了一下鼻子，走到阵法上，看看跳舞的影子，又看看洛时，两边来回看，跟不要脖子似的。
“需要我给你正正？”
“不需要！”
程楠赶紧摆手，你不是要给我正脖子，你是想把我脖子拧下来。
得了警告，程楠吊着脑袋一动不敢动的杵着。
洛时转了身，往后面去，在一张长桌前弯了腰。
“我不吃人，你藏什么？”
辛晴笑弯了眼：“大哥哥！”
“过来。”洛时直了身子，带着她往程楠那边去。
小姑娘没什么戒心，听话的跟在洛时后面，落得太后了还会跑几步跟上来，鲜活得像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但她不是。
辛晴从洛时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和程楠大眼瞪小眼的互看。
可能是见过了恐怖的，程楠看到那些伤疤反而不怎么怕。
“你是谁？”
“我叫辛晴，是晴天的意思哦。”小姑娘郑重其事地强调完，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程楠：“我……”
“过去站到那张纸上。”洛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小孩子不像大人那么纠结，注意力被转移，就会很快忘记之前的事。辛晴站到程楠边上，很听话的没有动。
洛时手上缠了线，垂眼结着线，没由来的想起上次在李家房子里遇险的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微弱的灯光下，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这次结线的时间不算太久，洛时引着线尾缠上辛晴的手腕，另一根线绕到程楠脚边，软塌塌的落到了跳舞的影子上。
原先跳得很欢快的影子这会儿像是愣住了，反不动了，看着除了大上一圈，和普通的影子也没什么区别。
结线完成的同时，阵法里浮起淡金色的光墙，辛晴下意识的揪着衣角，眼珠子跟着转了下。
洛时不习惯安慰人，但还是有些僵硬的说了一句：“别怕。”
程楠视死如归的接了一句：“时哥，我不怕！”
洛时：“……不是对你说的。”
程楠：“……”
又是自作多情的一天呢。
看阵法的颜色，招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礼堂里开始有响声，和着风声像是暴雨来临。
辛晴吓得闭了眼，攥紧了手指。
没过一会儿，她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走到了她跟前。但还没等睁开眼，她就感觉到有人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愣了一下，对着洛时眨了几下眼。
以前，每次打雷下雨时，院长妈妈也是这么捂着她的耳朵哄她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