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耳坠
图什么？
温辞认真想了想，该扯个什么谎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才信。
于是他道：“我想找一个人。”
洛时只看着他，像是在探究这话的真假，良久之后他道：“可以。”
他找灵线，温辞找人，等价交易。
地上的司鸩还在扭，洛时拉着线的一头拽了一下，手指迅速给线打了个结，那条司鸩就僵住不动了，下一秒像镜子一般碎裂，不过片刻就成了灰烬。
捏了线带路找跑掉的另一条司鸩，走廊空荡荡的，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安静得让人有点后背发凉。
二楼的走廊有好几条，穿穿绕绕的，他们跟着线转了一会儿，停在了一扇门前。
温辞抬手敲了三下门，里面没什么回应。
洛时因为他这个动作抬了眼。
虚间里会出现以前的东西，也意味着那是死去的人留下来的东西，但少有人会认为他们不愿被人窥探过往。
像温辞这样进门前询问的，洛时还是第一次见。
推门进去，入目的是一排一排的铁床，上下两层，被子叠得规规整整，就像是——
这里其实一直住着人。
但不管是房间的角落还是床沿，不是结了蛛网就是积了厚厚的灰尘，这些冰冷的东西都实实在在的证明着，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往里走能看到墙角摆了个柜子，锁已经生了锈，积了灰，而且也没扣上。
洛时右手捏着线，左手握上拉环，用力一拉——
满柜子的司鸩铺天盖地的扑了上来！
买一条送一堆。
洛时没忍住骂了一声，将手里的线甩了出去：“退!”
两人几乎是同步弓身往后滑了一段距离后跳开，温辞也迅速捏了线甩出去，而且一甩就是好几根。
洛时侧目看了一眼，手上的线绕了个圈，往上一甩时直接斩断了十几条司鸩。
房间空间太小，活动范围有限，司鸩数量又太多，没法在短时间内全部灭完。
洛时四下扫了一眼，两根线甩出去捆在铁床上，用力一扯往司鸩的方向砸了过去。
他拉着温辞从门奔出去，没一会儿司鸩就追了上来，走廊的灯也开始闪烁起来，忽明忽暗的。
两侧的墙壁上不断有人影显现，像是在跳舞一样。
洛时听到了小孩子的笑声，一群。
司鸩的视力不好，又被灯光晃了眼，洛时拽着温辞拐了个弯，趁机拉开了和司鸩的距离。
一扇门突然打开，有点熟悉的声音道：“进来!”
两个人冲进去，门就被人迅速关上了。
“你们两个怎么又在一块儿了？”陆知灵抱着手，“你到底是爷爷请来帮我的还是帮他的？”
温辞没回，其他三个人都有点奇怪的看向他，才发现他视线下落，正在看自己的手腕。
洛时这才注意到，刚才情急之下他抓着温辞跑，到现在手也没松。
等洛时收了手，温辞才回神，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刚说什么了？我没注意听。”温辞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刚才发愣的不是他似的。
陆知灵道：“我说——你怎么一走丢就是跟他待一起？心灵感应么，整栋楼这么大，就你俩回回遇到。”
本来也是随便抱怨两句，也就没指望得到什么正经回复，说完她就转身去看程楠：“你躲这么远干嘛？”
程楠退到了铁床旁边：“你先……你先过来。”
“傻了你。”陆知灵看他奇奇怪怪的，但还是走了过去，“关系不是挺好么，这会儿跟躲瘟神似的。”
“他他他……他俩是假的！”程楠颤抖着声音说完了整句话。
陆知灵闻言移开了几步，转过身来警惕地看着洛时和温辞。
司鸩因执念而生，最善伪装，能幻化成见过人的模样，模仿他们的声音和神态。
这种东西本身实力并不高，但蛊惑人，迷惑性太强，又常以群居的方式出现，所以很难缠。
程楠刚才见过洛时和温辞并排笑，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怀疑眼前两个是假的。
洛时面无表情道：“你再认认？”
“不认了，是真的！”程楠非常坚定的说。
洛时：“确定了？”
程楠：“非常确定！”
陆知灵翻了个白眼，直摇头：“你太怂了。”
“怂也是需要勇气的，你懂什么。”程楠屁颠屁颠挨到洛时旁边去，“时哥，之前在走廊里你们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我看见的那两个……”
想到他时哥狂笑的样子，程楠及时收了嘴。
“看见什么了？”洛时问。
他这话问的平静，程楠却莫名打了个寒战，有种要被灭口的感觉。
“什么也没看见！”他做了个封住自己嘴巴的动作。
“那时哥，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孤儿院里那么多司鸩，难道我们要一个一个去找吗？”程楠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还是知道洛时的灵线要从司鸩身上找。
“不找，画阵招。”洛时道。
真要一个一个找太浪费时间，还可能有遗漏，不划算。
陆知灵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个孤儿院的司鸩少说也有上百条，你怎么可能招得来，就算招来了，就你们两个人也不可能应付得了。”
程楠也是有点心虚：“时哥，要不我们换种方法吧，也不一定只能画阵是不是？”
上次洛时画阵招来的东西就把他给吓了半死，这次还不知道会招来些什么，程楠不怕才怪。
洛时看了程楠一眼：“要不你来？”
“那还是算了，我觉得画阵也挺好的。”程楠讪笑着退开了。
“你真要画阵？”陆知灵问。
“嗯。”洛时点了下头，转身就往门口走。
程楠跟上，温辞也跟在后面，陆知灵犹豫了半天也跟了上去。
洛时回头时看到一串人，眉头蹙了起来：“你跟来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帮你找东西，忘了么？”温辞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程楠前面，和洛时站在了一块儿。
想到之前的交易，洛时没再说什么，看了后面的陆知灵一眼也什么都没说。
温辞是陆家请来保护陆知灵的，他不赶温辞，也不好开口赶陆知灵，也就由她跟着了。
本来已经想好了说辞的陆知灵没等到盘问，也就更有了底气说话。
“喂，姓洛的，你要去哪儿画阵？”
洛时转头看了她一眼，顺带把自己名字往外说的叛徒也扫了一眼。
叛徒忙不迭解释：“她逼我说的!”
“不就是个名字吗，知道就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陆知灵不屑道。
“名字横竖只是个称谓，不过别人也有不说的自由。”闲看戏的开了口。
洛时侧头看过去，温辞也只是微微笑着，耳坠因为走路的幅度也轻微晃着。
可能是看得入了神，当事人终于也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他：“好看么？”
当场被抓，洛时有些不自在的收了眼，赞道：“颜色不错。”
温辞笑了一下，道：“这耳坠原先是一对，不过后来丢了一只，你这么喜欢，要是没丢我就送你了。”
“谁说我喜欢了？”洛时抓了个好重点。
温辞道：“不喜欢你看这么久？”
洛时：“……”
洛时当场哑口无言，扭了头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温辞问：“去哪儿画阵？”
“中心。”洛时下意识回了一句，反应过来问这话的是谁，瞬间皱了眉。
陆知灵在后面道：“中心的话，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吧，一楼有个房间很大，我进去看过，位置也偏中心，我带你们去。”
洛时点了下头：“谢谢。”
但去了他就后悔了，满屋子的人让他只想掉头就走。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陆知灵看着这些人也有点奇怪。
来的时候虽然是一起来的，但为了方便行动早就分了组，怎么会一堆人都聚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陆知灵往后退了两步，试探的叫了一声：“张叔叔？”
张昊脸色不太好：“是我们，外面司鸩太多了，大家聚到这里想办法。”
“那他们……”
“放心吧，进来的时候确认过了，没有假的。”张昊道。
陆知灵放了心，又转头去看洛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
“不用。”洛时往前走了几步，“就在这里。”
刚才洛时和程楠被挡在后面，张昊没注意看，现在看见了，马上就是冷嘲热讽：“哼，嘴上说着不来，还不是跟着来了想分一杯羹。”
洛时还没开口，陆知灵替他解释了：“他不是来抽思的。”
“来这里不抽思能干什么？”张昊显然不信。
陆知灵也不知道洛时来做什么，但又看不惯张昊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便道：“来这里怎么就一定要抽思了，除了抽思不能做别的了？再说了，人家来干嘛那是人家的自由，张叔叔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以前也没见你对程家这么上心过。”
“你——”张昊想说什么。
但陆知灵截了他的话：“张叔叔，不用拿长辈那套压我，我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爷爷都不管，你也没那资格在这里充长辈教训我。”
陆家在引师里本来就出众，陆通又极有威望，张家只是中等家族，不敢得罪陆家，现在陆知灵把她爷爷搬出来，张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只能闭了嘴。
洛时道：“你们要是吵完了，劳烦让个位置。
陆知灵问：“你带纸笔了吗？”
洛时思考了一下，他好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面不改色道：“忘了。”
那副平静的样子，还让人以为他要说“带了”。
旁边温辞抵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