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药费
吃过早餐，关木揣着剩余的现金，前往诊所。
一进门，便看见李子红、大林靠在长木椅上，昏昏欲睡。
他赶忙将其唤醒，递过在路上买的豆浆、油条，“辛苦了，你俩先对付几口，一会儿 好好睡一觉，这里我看着。”
折腾了一晚上，李子红早已昏头昏脑，迷迷糊糊的拿了一根油条，胡乱的塞进嘴里，“我先回去眯会儿，实在扛不住了。”
说完，趔趔趄趄的走出诊所。
关木很是过意不去，赶忙喊道：“小心点，别摔倒了。”
李子红头也不回，只是将胳膊扬起，挥了挥手。
“这小子挺能装，不过还算义气。”大林猛得喝了口豆浆，插话过来。
看来他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再复述一次，关木笑着说道：“还行。这么早把你叫醒，你也回去休息会儿吧。”
“多大点事，少睡一二个小时死不了。对了，刚才卫风、东子过来了，我们凑了点钱，你也别嫌少。”
大林用手擦了下嘴巴，从兜里掏出一把面值不一的钞票。
“这是我们仨所有的私房钱，差不多一千元左右。实在抱歉，只能筹这么多。”
关木鼻子一酸，本想推辞，可一想到小武的医药费，还是默默的将钱接了过来。
“多谢，这钱算我借你们的，日后一定加倍偿还。”
见他这般生分，大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嚷道：“少来这一套。我发现自从你病好后，变得越来越矫情了，小心我们跟你绝交。”
关木刚想解释，手术室传来刘医生的喝斥声。
“大林你再大声说话，我把你的嘴缝上。”
这句话像一道封印，大林立马变成泄气的皮球，噤若寒蝉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关木只能响应配合，静候小武的最终结果。
墙上的石英钟，艰难的转动着，发出磨人的“滴答”声。
直至时针定格至12点的位置，手术室再次传出刘一刀的声音。
“你们进来吧。”
关木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躺在手术台的小武，浑身上下包裹着刺鼻膏药，只露出鼻孔及嘴巴。
走到跟前，感觉他的气息依然微弱，但已平稳不少。
“谢谢刘医生出手相救，小武情况如何？”
“要不是这小子生命力极其顽强，我也无能为力。现在看来总算保住一条命，再静养几个月，应该能恢复七八成。”
“有劳您了，我暂时只有五千元，麻烦您先治着，差多少钱我尽快补齐。”关木忸怩不安的说道，同时从口袋掏出所有的现金。
刘一刀端详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感觉跟以前大不一样。
这小子每年都会来诊所三五回，带着各种伤口。
虽然不爱说话，但行事刚毅，从不喊痛，因此印象颇深。
治疗过程中，李子红跟大林大讲昨晚之事，所以已知事情经过，对此义举颇为敬佩，倒也不太在意费用，他满不在乎的接过钱塞入口袋，同时回答道：“没问题，我相信你。但尽量快些，后期还需采购很多名贵药材，我怕诊所周转不开。”
“一定！一定！这里就麻烦您多多费心，我暂行告退。”
“行，慢走不送。”
匆匆告辞后，关木和大林走出诊所。
已是炎炎季节，街道陷于骄阳似火之中，好在树荫浓密，路人不至于绝望。
但蝉却不甘寂寞，出来添乱，鸣叫声起伏不断，令人极其烦躁。
他俩找了间面馆，各自点了碗拌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关木，这钱咋弄啊，想到招没？”大林打了个饱嗝，随意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木懊恼的放下碗筷，长长的叹了口气，“毫无头绪，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刘哥这人仗义，以前老给我们优惠，拖欠也是常有的事。但这次金额太大，着实难办。要不打电话让卫风、东子过来，大伙儿一起商量商量。”
“不用了，实在不行我去送外卖，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上。”
“这办法好啊。”大林猛地跳了起来，高声喊道。
面馆食客纷纷侧目，一道道厌恶眼神，扑面而来。
大林赶忙起身，拱手致歉，而后轻声说道：“咱们四个白天上课，晚上送餐，估计用不了大半年就能还上。”
“万万不可，离大考不到十个月，耽误学业那可不行。”关木连连摇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开玩笑，这事如果被他们父母知晓，那还了得，肯定拿棍满世界撵着打。
“你脑袋是不是晒糊涂了，就我们几个还能大考？你也别得意，要不是秦老帮你，你跟咱们一个德性。再说了，就算考上了又能咋得，现在送外卖的骑手，大专以上学历的占比近25，据说还有不少研究生。读那么多书，最终不还是回到一个平凡的城市，打一份普通的工，接着娶妻生子，何苦折腾呢？”
关木顿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思量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拥有文凭，这份工作或许只是暂时的驿站；如果没有，那可能就是一生的职业。孰轻孰重，孰欢孰苦，其中差异，冷暖自知。”
“命中注定如此，由不得我们选择。”大林一脸落寞，叹息不止。
月有圆缺，人有悲欢，此事古难全。
人生的话题过于沉重，关木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他强行换上笑颜，“休得妄自菲薄，一切皆有可能，不说这个了。喔，对了，林小雅这星期没人欺负她吧？”
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纪，有关女生的话题，绝对最有吸引力。
一提到这个，大林瞬间开朗起来，大大咧咧的问道：“咋这么护着？你是不是喜欢她，我记得你好像喜欢王丽的，怎么换口味了？”
要说不喜欢，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前世身处兵荒马乱的年代，大多数女子长期营养不良，几乎都是瘦骨嶙峋，面色蜡黄的样子。
如今的女孩，在动物性蛋白质的滋养下，个个溜光水滑，艳如桃李。
放到前世，任何一位都是王妃的最佳人选。
但要说心动，那肯定也是言过其实。
尤其是对林小雅，那份特殊的情愫，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这种感觉类似家人，视为姊妹，总想为她抵挡世间一切风雨。
可自己有能力保持她吗？
当年，小婵死于异族骑兵的弩矢之下，他除了呼天抢地，撕心裂肺，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可这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岂能轻易道出呢。
唉。
关木深深叹了口气，认真说道：“我视她为亲妹妹，当然喜欢了，有何不妥？”
见他一脸严肃，大林不敢再开玩笑，讪讪回答道：“我们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天天在后面跟着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辛苦了，下周我返校，接送之事交付于我。”
“还是小心为好，我怕王丽她们又来生事，大伙儿一起保险些。”
“好的，明天早上小雅家集合。”一边说着，关木一边起身去结账，而后就此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