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分手仪式
爱？那是当然，无可置疑无法反驳。盛薇薇爱沈律，是天上下刀子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她的眼一下子酸了，莫名其妙的眼泪聚集在眼眶中，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这小客厅内，一盏孤独的台灯仍旧照亮，在卧室旁边的墙上，盛薇薇揪着沈律的衣领。爱，能轻易说出口吗。
“我…”盛薇薇很委屈，一想起今晚那顿烛光晚餐，自己是他眼底的陌生人，即使都有过肌肤之亲，沈律还是陌生的。她可以推开他吗，即使想那样做，手却像失了力道。
沈律等的不耐烦，俯下头在她的唇上辗转，“爱不爱我？！”似乎因为盛薇薇的迟疑，沈律已经有几分恼怒。
盛薇薇眼里的泪终于淌下，想最后一次随心，即使预感日后这个男人不会属于她，至少现在还在她身边，他近在咫尺，能触手可得。
盛薇薇的泪滑到嘴角，咸咸的，她举起手，颤抖着放在沈律的脸上，“爱。”
黑暗中，她听见男人笑了一声，然后猛的被死死按入怀里。
——
第二日，晨光从窗帘未合拢的缝隙中落进。盛薇薇眼睛红肿，窗外的日光刺眼，她拉着被子蒙住头，往旁边某人的暖颈里钻。
沈律被毛茸茸的小脑袋蹭醒，伸手按了一下，被子里传来一声惊呼。
继而，他被踹了一脚，闭着眼睛囫囵未醒的笑，大手往被子里一拉，拽出这个作乱的小怪兽。“不要吵我。”他闭着眼，低沉着嗓音道。
“有光~”盛薇薇锤了他的心口，背过身，又拽了被子往头上放。
旁边的人翻了翻身，几秒后，胳膊在被子下探出来，大手从她耳后穿过，轻轻的，五指并拢的手掌挡住了她的眼。
盛薇薇察觉眼前一暗，眼睛一睁，睫毛了扫过他的手掌心。
顿时，沈律觉得心痒痒的。手指间触及到她的眼，于是顺着额头指腹开始打转儿，滑过眉骨，到达眉心，然后在她眼皮上按了按。但这样的抚摸似乎仍闲不够，于是手背拂过她的脸，往下…
“欸欸——”盛薇薇预感不妙，急忙将那只手抓住。
沈律从背后凑上来，亲了下她圆润的肩头，沉沉的嗓音道，“我今天没安排，跟我约会吧。”
盛薇薇一惊，约会？她扭过脸，想亲眼看看这是不是沈律说的，难道是还没睡醒，说的梦话？
她翻过身时，沈律顺势揽她入怀。
眼前的男人目光清明，脸上有浅浅的笑，妖孽般撑着脸，等待她的回答。看那模样，绝不是无聊顺嘴说的梦话，盛薇薇举起一根手指头戳过去，阿律在提约会欸，真的假的？
她点住沈律的鼻尖按了按，如果匹诺曹说了谎，鼻子应该就会变长吧。
没有，沈律的鼻子还有型的挺着。
“不愿意？”跟前的人略一挑眉，嘴角落了一分，凌厉的目光射过来。
盛薇薇哑然片刻，突然一咕噜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下，一片好风光入了某人的眼。她咧着嘴笑，“你说真的？”
沈律上起身捡了地上的散乱的衣服开始穿，“趁我心情好，没有反悔前你可以尽管答应。”
盛薇薇超级开心，抱着被子下了床，狂点头道：“答应答应，我答应。”
这样的甜蜜约会，上一次，还是他们两个上大学的时候。
一忆往昔，盛薇薇的小心脏又抽搐了几分，眸中的光芒也黯淡下来，望着沈律穿衣的后背她情不自禁的心酸，那段美好的记忆，毕竟只能根植在过去，因为知道两人没有未来，所以连畅想未来都在胆怯。
他是不是也是这般想的？
盛薇薇心口咯噔一下，即使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即使昨晚自己承认爱他，但沈律自始至终没有给过承诺，那种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因为知道不现实，知道注定辜负，明白丑小鸭与白马王子的阶级差距，所以连承诺都不必给了。
果然那个人说的很对。
她想起毕业前夕，有人讽刺自己低贱卑微的身份，狼藉不堪的家庭，警告道：你有什么资格配他？！
盛薇薇低下头，转身，苦笑着拾起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
把这次约会当最后的分手仪式吧，她心想。
“我的洗漱用品备好了吗？”沈律挽着袖子，歪着头揶揄道。
盛薇薇脸臊红不已，硬着头皮回，“当然。”
沈律低笑一声，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嘴角勾着走到卧室门口，拉开门先走出去。
“哇哦哇哦。”外头传来几声花痴般的大叫，盛薇薇反应慢的捂着头，又被八卦室友抓包了一次。
她急急忙忙拿了深藏在房间角落的新脸盆新毛巾新牙刷出去，跑到客厅，顺带轻轻踹了哈哈笑的林小小一脚，叱道：“嘘，给我的男人留点儿面子。”然后又匆匆走到洗手间门口，拆了牙刷包装递过，体贴的替沈律挤了牙膏，“咯。”
沈律弯腰凑在洗手台前捧着水洗脸，眼未睁，白玉手掌伸出，盛薇薇放了新毛巾在他掌心，顺嘴吹嘘，“很贵的，我把超市最好的挑了。”
她心想，只有最好的，才配的上最心爱的。
沈律脸上挂着水珠，含着嘴笑，“你心疼？”
“可不是！”盛薇薇道。
沈律嘴角翘的更高了，抓起毛巾在脸上擦了擦，扭头看了抱着一大堆东西的盛薇薇一眼，将新毛巾在水龙头下打湿，蓄满水，再使劲一拧，滋滋的水流顺着毛巾纹路汇聚流下。
他举起那方盛薇薇口中很贵的毛巾道，“来，给你试试。”
啊？盛薇薇半张着口，眼见着那块毛巾贴过来，她两手抱着东西也没法推，冰冰凉的毛巾触及她的脸，沈律一手固定她的下巴，一手用力的给她擦。
这到底是块多好的毛巾，贵在哪里，好在哪里，盛薇薇不知道，她没有心思去体会这块毛巾柔软的材质，她一心盯着眼前的人，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母亲给她洗脸，沈律是第二个给她洗脸的人。
果然至亲不过父母，至爱不过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