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是萨卡兹

    车里的震颤让薇拉忍不住换了个姿势枕着格拉佐的大腿，格拉佐的脸上还挂着已经干了的泪痕，他忍不住想要质问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在经历了半年多前的劫难后他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的生活，但命运毫不留情地拍碎了他。倒在茶楼里的爱德华，对着自己刀兵相向的魏彦吾，让他压制住的戾气再次蠢蠢欲动。

    路上掠过的不仅仅是破败的遗迹，还有一些燃烧的火堆与损坏的交通工具，在移动城市外有不少拾荒者，他们穿着打补丁的衣物，手持着从垃圾堆里面不知道如何拼接组装的棍棒，彼此之间为了一点物资而明争暗斗。没有移动城市的庇护下，天灾是他们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之一。

    赫克托某天休假时曾经教过格拉佐不能把一件事情做得太绝，即使是最弱小的生物被逼到绝境也会跟你拼命，而在打斗中，那些不要命的，往往能早一步解决对手，即使遍体鳞伤。一路上的行进路线都基本经过天灾所到过的地区，那些灾民，还有原本在荒野里挣扎着生活的人，在被天灾所折磨得损失惨重，甚至一无所有。在付出了甚至同伴亲人的代价后，他们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固定站点的驿站上。

    原本作为天灾信使等人落脚的驿站被灾民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在这里补给的司机在看了看后果断一脚油门往前，这些地方停下来的后果，就是不出两个小时，车辆就会被拆得只剩骨架。眼红的灾民如同热带雨林里的蚁群，粉碎着所见到的一切。

    但即便没有灾民，那些路上的隐患还是有不少。

    车辆后几公里，两个黑蓑将掠夺者营地里的人清理了个干净，这已经是路上的第五个掠夺者营地了，一脚将还在用手扯自己披风的流浪者头部踩碎，黑蓑向他的同伴催促道：“麻利点，他们已经在前面了。”同伴的刀刃也快了几分，头首分离后往目标前方赶去。

    或许是什么奇怪的缘分吧，格拉佐之后会遇见一个之前他遇到过的人，也是他之后最讨厌的人之一，当然，也是他日后只剩一只手的原因。

    萨卡兹流浪者营地角落，一个萨卡兹成员端起在火堆上的炉子提把，走进营地中央的帐篷里，并没有点灯对他们影响并不大，倒出药到碗里：“首领，今天的药该吃了。”点着在桌子上剩一半的蜡烛，萨卡兹站在一旁等着首领起来。

    随着话音的落下，躺在床上的萨卡兹首领侧着身起床，活动拉伸一阵后走到桌前，抓起碗将药一股脑灌下。蜡烛的灯火摇曳着照出他的影子，背对着灯的他让人看不清什么样子。

    褐色的药液从嘴角流下，浸到他胸口的绷带上，“呵……今天有什么收获？侦察的有消息么？”缓解了一阵苦涩的药，萨卡兹首领向部下问道，他们现在的物资数量并不乐观，队伍中有不少人的源石病发作更加频繁，本就烦躁的他想找个地方发泄也成了问题。总不能把刀对准自己人。

    “报！侦察的那小子说有一辆车往我们这边来了。”门外的一个拿着源石电筒的走了进来，而此时的萨卡兹首领也从灯光中显出样子，这副脸格拉佐并不陌生，就是半年前的那个萨卡兹雇佣兵的首领，爪眼。半年多前的他被阿斯兰皇子一剑穿胸，却因为心脏在右边而侥幸逃过一劫，在那片死寂之地躺了两天才缓过来，挣扎到其余萨卡兹的雇佣兵路过，他才接受到治疗。

    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因为重伤，佣兵本身的影响力下降了大部分，现如今只能找些小鱼小虾干点脏活维持生计，在佣兵团内不再受之前的人所待见。也许是压力憋了不少，今天晚上的这单，他打算自己折磨对面够了再杀。

    车辆的能源线早就掉到了0，格拉佐也感受着外面的风景渐渐慢了下来，在库洛司机往油门试了好几脚后，这辆车终究是动不了半分，停在了一条湍急的河流旁。

    原本打算补充能源的驿站由于难民无法停靠，这让司机略显郁闷，本来干完这单就回去休假，但现在却是离目的地还有上千多公里，靠腿过去那是异想天开。无奈下只能将目光放在远处路边的一处废弃的能源站，现在库洛司机能祈祷的也就前面还有能源残存到能坚持他们到下一个站点，人员什么的已经不能奢望了。

    “在这里不要动，我去里面看看”打开车里副驾驶的柜子，拿出甩棍，顺手再从一条烟中拿出一包往能源站走去。“魏公的假期还真是不好拿……但愿别把我之前的事情抖出去……”

    格拉佐放下妹妹，揉了揉自己麻了的双腿，走下车子活动活动，太阳在下山后就是两轮月亮的升起，地平线边沿的深蓝与橙红的交织让他一时看出了神。有时候一些风景也是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在之前，老爹就带过格拉佐去过一次外勤，相对简单的任务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在外面溜达多几个小时，也是趁着这个时间，赫克托带着格拉佐去看一些平时在家看不到的景色，扩充见识。

    而在眼角的余光里，貌似瞥见有几个黑影正往能源站走去，手上提着的东西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亮亮的质感，已经没有时间给格拉佐思考为什么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了。

    赶快钻进车里面，抱出薇拉到一出隐蔽的地方，现在车子没动力跟铁棺材没有半点区别，在车上唯一的防身武器已经被库洛司机拿走了，格拉佐只能拿起遗忘在柜子角落的一小片刀片，对面来搜查这辆车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魏彦吾下的药量不知道是不是多过头了，即便是如此剧烈的晃动薇拉也没有醒来。

    将身上的地图写上几行字的同时，把刀片粘在上面给薇拉以备不时之需，折叠整齐后塞进薇拉的外套里，一边的废料建材堆里，将薇拉安放好位置，外面用些木板废料和杂草搭上去，想了想，又回车里面的副驾上，拿出副驾驶柜子里刚刚看到的烟，在揉碎了之后将薇拉周围的气息尽可能搅乱。

    单单这么做还不足以让薇拉安全，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到远处，否则就在搜索车辆周围的时候仔细点，就能看破那处略显简陋的伪装。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格拉佐思考，那几个黑影已经出了能源站往这边看来，也已经发现了格拉佐，慌忙中的格拉佐撒开丫子就跑，这些人的压迫虽然不及魏彦吾带给他的恐惧，但薇拉还在一旁，他并不想那些坏人抓到她，误打误撞之下，让薇拉远离了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