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倾慕殿下已久!
这莫非是遇见鬼不成。
可棠宁一唯物主义者,上辈子的大能修士,最不怕的就是妖啊鬼的。
她耐不住好奇直接莽了过去,就闻哭泣声似从宫道边的宫墙脚传来,棠宁透过薄纱般朦胧的夜色望过去时,就见墙角草丛里影影绰绰有青影晃动。
“谁在那?”棠宁呵了一声。
青影一下子从草丛里钻出来,差点与她撞到了头,就见一女子从草丛中款款而出。
她头梳百合髻身着青纱裙,肌光胜雪,桃腮带晕,白似梨花带雨,娇如桃瓣随风。
棠宁见此女子美貌动人,但衣着并不华贵,既不像妃子公主,也不像干粗活的丫鬟,心里不由得好奇,“你是何人,为何夜里在我墙角哭泣?”
来人吓得颤巍巍跪下,收住了哭声,“县主饶命,奴婢见这宫道清净无人,一时想起了伤心事,没忍住才哭出声,无意叨扰县主,求县主恕罪!”
棠宁见漂亮姑娘哭得那么惨,也不好意思对她疾言厉色,“你怎么哭得那么伤心,是思念家中父母不成?”
女子被棠宁热切关心,不由得眼睛又红了起来。
“奴婢青冉,原是皇后娘娘的管事婢女,皇后娘娘命奴婢晚上……”她抬头望了棠宁一眼,眼中闪过犹豫之色,最后还是继续说道,“侍奉太子,可谁知……”
她似是想起伤心事,哭得又泣不成声,过了好久才哽咽说道:“谁知太子嫌奴婢丑陋粗鄙,忿然作色将奴婢赶了出来,太子通人事的大事办砸了,恐受皇后娘娘责罚没忍住便哭了出来。”
青冉不说倾国倾城,也算得上风娇水媚,若这也算丑陋粗鄙,那哪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这眼高于顶太子的眼?
棠宁闻言拍了拍青冉背部,安抚道:“别哭了,眼睛哭红反而冲撞中宫圣颜,不若我去帮你向皇后娘娘求情?”
谁知青冉却抿着唇摇了摇头,“其实太子赶奴婢出来是昨夜之事,皇后娘娘不信太子如此,只道是奴婢忤逆惹恼了太子,命奴婢今夜又去侍奉……”
被羞辱过一次就罢了,还要被反复羞辱。
棠宁叹了一口气,在原主眼中和蔼可亲的皇后娘娘,在这些婢女太监眼里却是严厉苛刻的上位者。
话说皇后明明属意原主为太子妃,却还要让婢女去给太子作通房,连个处男都不给原主留。
封建糟粕害死人啊!
说起原主太子妃这件事,棠宁眼眸一闪,一下子有了好主意。
她扶起软若无骨的青冉,用巾帕给她抹了抹眼泪,轻笑道:“好姐姐,先节约一点眼泪,待会你再这么哭。”
青冉哪受过主子这么对待,不由得脸微微泛红,不解地望着她。
棠宁搀起她往东宫方向而去,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有个办法,让你免受皇后娘娘责罚。不过你要按我说的办……”
东宫气势恢宏,不是棠宁一个小小县主住的宫殿可比拟的。
太子景暄正坐卧在贵妃榻上喝茶构思着画作姿势,一坐一卧,极尽雍容。他轻吹茶盏,小太监便来报,“殿下,皇后娘娘又派青冉来了。”
闻言,太子眉头轻蹙,眼中厌烦都不加掩饰,“母后也真是的,我不过是画些图被她发现,就天天打发婢女过来,这画中人与现世中人能一样吗?”
见主子这番不务正业模样,小夏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殿下,娘娘也是想让你少花点心思在这上面,若是被陛下发现了就……”
太子听小夏子这番话耳朵都起茧了,不耐道:“闭嘴,我藏得那么深,若你不通风报信,父皇这辈子也发现不了,快把青冉赶出去,叫她别来了!”
小夏子闻言便露出为难之色,“殿下,青冉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总不能三番两次忤逆娘娘的旨意。”
说罢,景暄翻过身来不耐烦地踹了小夏子一脚,“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呀!”
小夏子擦了擦好,不住磕头道:“好的,奴才这就去办!”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就见青冉自寒风中独立,娇美的脸被冻得微微泛红,恭敬地上前说道:“奴婢今夜特来服侍殿下!”
只有奴才才知道当奴才的苦,小夏子明白青冉昨晚被太子赶出宫门本就颜面全失了,今个怎么又会来自取其辱,无非是夹在太子皇后中间两头为难罢了。
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组织语言好言劝走青冉,忽然被一声怒气冲冲的女声打断思路。
“就凭你也配侍奉太子殿下?!”
小夏子心想何人赶在东宫门前喧哗,就见宁湖县主拎着裙子火急火燎赶来,趾高气昂地站在青冉面前,面露愠色道:“你一个贱婢也敢自荐枕席?”
青冉便吓得双眼一红,可怜的模样像个柔弱乖顺的兔子,她立刻跪下,可怜兮兮说道:“县主,非是奴婢觊觎太子殿下,而是皇后命奴婢前来的呀!”
棠宁被青冉的演技震撼到了,这简直和偶像剧里可怜兮兮的小绿茶女二别无二致啊!
她轻咳俩声,也和她互飙起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早知我倾慕殿下已久,也属意我为太子妃,又怎么会让你侍奉太子?你怕不是假传圣旨,拿皇后娘娘扯虎皮,拉大旗?!”她顿时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一把拉住青冉。
这时在殿中细品茶汤的景暄闻言差点被烫了嘴,一片茶叶被咽了下去,哽住喉咙一时语塞。
棠宁昔日总是和他针锋相对,他嫌棠宁粗鲁,棠宁嫌她娘炮,就算帝后百般撮合,双方也互相看不上眼,怎么这会忽然对他好似情根深种,连通房侍婢的醋都吃?
他微微挑眉,欲要看看棠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青冉登时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县主,奴婢真的是皇后娘娘吩咐过来的啊,不信你可与我一同去请问皇后娘娘。”
“走就走,我定要在皇后娘娘那告你的状!”
说罢,棠宁便拎着青冉就要走。
景暄再也坐不住了,若是这点破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东宫之主的颜面何存?
他甫一出来,棠宁正心里编造台词,欲要再将表演层次再拉上一个台阶,扭头望见便愣住了。
就见男子身着檀紫落花流水纹织金湖绫氅衣,似是刚刚洗漱完,微湿的墨发随意搭在肩头,龙眉凤目,皓齿鲜唇,风华月貌,玉质金相,端的是牡丹荣华之颜。
若非阆苑瀛洲客,便是餐霞吸露人。
棠宁一时惶然,竟在他脸上恍惚看到几分郁禾的影子。
须臾她又摇了摇头,两人其实天差地别,郁禾清瘦苍白,眉目间有几分属于妖的清幽之气,而这太子靡颜腻理,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娇容。
“闹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太子眉尾微挑,似有薄怒,如玉的面容浮出愠色,凤眸又斜挑向棠宁,“你今儿个又是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