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下桑落,不知俩位姓甚名谁?
巨蟒足有一人环抱那么粗,他整个身体钻进棠宁郁禾的房间里,瞬间感觉原本宽敞的屋子一下子拥挤起来。
它浑身血污,蛇身有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它呼吸如一个破风箱一般残破粗重,铜镜一般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破洞,尾巴尖高高扬起好像在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郁禾愣住,瞳孔微颤,望向房间的不速之客。
棠宁惊得冷汗连连,脸色发白,拉着郁禾连连后退。
鹓扶吓得眼白外翻,滋儿哇一通乱叫,俩腿一蹬,一溜烟就跑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不对,他好像就是兔子来着。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震得碎土纷纷落下,随即墙壁破碎的洞口里跳出来一只吊睛白虎,这白虎四肢着地都足有一人高,脑袋比放着茶点的小方桌都大,晶亮的眼睛威风凛凛,气势骇人。
白虎厚重的爪子一下子拍向巨蟒七寸。
准备已久巨蟒一下子卷住白虎前腿,将它拉得轰然伏倒下来,他一个扭身趁机扑上去用尖牙死死地撕咬住白虎喉管。
白虎四爪抓着地面试图逃走,但是要害被巨蟒死死钉住,他只能徒劳地甩着尾巴。
角落的花瓶被虎尾扫落下来,尖锐的破碎声将棠宁吓得一阵心悸。
眼见巨蟒的尖牙越钉越深,白虎金色的眼瞳开始充血,破碎的喉管发出不成声的哀鸣。
没想到濒死之际,它竟然爆发出巨大潜能对着巨蟒七寸猛地一抓,一时血肉横飞,将屏风上的桃花染成红梅,蛇尾处瞬间留下可怖的抓痕。
巨蟒痛得嘶鸣一声,粗壮的尾巴一甩,半边墙都塌了下来,沙石飞扬之后就见对面的厢房一背披彩羽身着红衣的绝色女子小脸煞白,泣不成声地叫嚷道:“桑落大人,秦武大人,求你们别再打了。”
原是为了争风吃醋打起来,没意思。
棠宁试图拉走郁禾远离这是非之地,郁禾却怔怔地盯着那条巨蟒,喃喃道:“我感受到巨蟒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莫非这蛇妖桑落真是郁禾他爹
眼见巨蟒被打了七寸后,动静越来越弱,刚开始还能防御白虎的攻击,后来渐渐无力任凭白虎撕咬,最后巨蟒将身体盘起来,一副濒死之态。
白虎正对着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作最后了结,郁禾心顿时像被火燎过,不加思考地就一个尾巴抽了过去。
白虎嘴皮子被抽翻动,牙都险些被打落,不禁狂怒嘶吼着,向着郁禾扑咬过来,扑过来时迅疾得都带着凛凛寒风,森森长牙和人小臂一样长,吐出的鼻息带着血腥味直扑脸面。
郁禾第一次与大妖级别对打,不禁额头暴出冷汗,一颗心紧悬着,唯恐自己一个不慎,就成了巨兽餐点。
他一闪身,白虎森森的巨牙又追了上来,吼声震得耳膜发痛,涎水都甩到他手臂上,包厢早被塞得满满当当无处可逃。
白虎又凌空跃起,扑杀过来,郁禾一个低位翻滚,避开白虎撕咬,滚到墙角处,起身跃起,从塌了的半截墙跳到隔壁别雉姑娘豪华大包厢去。
白虎恼怒地一甩脑袋,嘶吼一声,身体一伏,后足弓发力,越过塌了的半截墙追了上来。
别雉姑娘吓得顿时花容失色,不住后退,跌坐在地上。
棠宁连忙赶回去把她拉了起来,推到门外,见郁禾被白虎紧追不放,思及郁禾虽自带男主光环,但上半身还是凡胎肉体,与大妖几百上千年锻造的钢筋铁骨无法比拟。
于是把身后背的青玉剑抽出来丢给郁禾防身,后退几步免得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郁禾利落地接过剑来,眼见白虎追了上来,他已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于是一个起身,凌空翻越,竟骑到白虎背上。
白虎顿时恼怒,鼻孔里喷出粗气,它扬起前爪,立起身子,想把郁禾甩下下来。
郁禾举起八卦剑对着白虎后脖颈就直插下去。
剑锋刚破开白虎皮肉就光芒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白虎痛得嘶吼起来,霹雳声响直震得滚落在在地上酒盅裂开了。
好家伙,原身带的那些“破铜烂铁”竟然全是神装。
棠宁还没来得及高兴,郁禾却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脱力松开了手,从剧烈挣扎的白虎背上跌落下来。
棠宁急急向前一把接住郁禾。
白虎一死,刚刚一直重伤不起的巨蟒好像突然来了精神,飞到白虎旁边,对它张开血盆大口。
只闻一阵可怕的吞咽声,与巨蟒体型相当的白虎竟被他一口吞了,他的腮被塞得满满当当,身体蠕动着将白虎推至腹部,腹部都被撑出倆倍粗。
此狂野血腥的画面对棠宁来说冲击力无异于身临其境版《动物世界》,她抱着郁禾手紧了紧,僵立在原地,忍不住干呕一声,鸡皮疙瘩掉一地。
“嘶!”郁禾痛呼一声,棠宁低头看到他手被她不小心按住,他摊开手心给她看,手心全是鲜红刺眼的烫痕,像是被烈火燎过一般。
“是我失误,没想到这把剑会对具有妖血统使用者造成伤害。”棠宁眉头一蹙,面露忧色。
她没想到郁禾这次却难得的好说话,只是耳尖微红,黑色的羽睫扇动几下,最后将脸埋在棠宁颈肩,闷声闷气地说:“没关系。”
然后他还拖下来的尾巴都往上收一收,敷了药的尾巴尖轻轻勾住棠宁的脚腕。
棠宁僵笑一声,脸色发白,郁禾到底是男子,蛇尾又很粗长,抱得她胳膊酸疼,但郁禾因为他受的伤她又不好意思放人家下来。
万幸的是桑落救了她。
巨蟒将白虎吞噬殆尽后,打了一个饱嗝,吐出一阵滚滚白雾,云遮雾绕间化身成了一个男子,身着赤红烫金落花流水纹直裰,头戴红珊瑚镶嵌黑玉冠,唇若丹霞不笑而蕴喜,眼似桃花不睐而含情。
仔细看他又非纯然的玉面公子,他眼睛眉梢间隐隐透出上位者的威严与城府。
若不是他现在腹部不合体型的浑圆,宛如怀胎十月,走在街上会被狂热的妇人少女们拿水果砸死。
他嘴角噙着笑意,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轻摇着黑竹洒金的折扇,意味深长地望着二人说道:“感谢俩位小友的救命之恩,在下桑落,不知俩位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