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左右为难
刘常顺并没有走太远，也听到了陆野跟苏浅浅说的那话。
等陆野追上他的时候，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示意陆野，笑道:
“我家茅房在那边，陆小兄走两步就能看到了。”
陆野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常顺的问题，他几步走到刘常顺的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刘大夫，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常顺听了这话脸上了笑意便淡了一些，他打量了陆野的脸色两眼后，见他一脸严肃，甚至算的上是沉重，根本看不到半点欢喜，完全没有要当爹了的喜悦之情，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想。
他扭头看了堂屋的房门一眼，最后垂下眼点了点头，带着陆野去了药房。
等两人进了偏房后，刘常顺还没来的及问陆野想问什么，就听陆野冷不丁了来了一句。
“刘大夫，有没有办法，让浅浅毫无痛苦的滑掉这一胎？”
“你说什么？”
刘常顺原本以为陆野是关心苏浅浅的身体，想要过来单独问问，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接着就是愤怒，冷声气道:
“陆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媳妇肚子里的可是你的亲骨肉，还是两个，那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你怎么能这般心狠？
你媳妇刚刚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是极其喜欢这孩子的，这孩子要是没了，她得多伤心？”
陆野怎么可能不知道刘常顺说的是对的，可他现在心乱的很，根本就无法保持冷静。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之色，在刘常顺不解的目光下，低声问道:
“那请问刘大夫，如果这两个孩子留下来，浅浅生产时，母子平安的机会能有几成？”
“这”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的刘常顺，一时没了言语，脸上的愤怒之色也瞬间变成了为难。
他明白了陆野为什么想要打掉孩子了，这不是不在乎孩子，而是太在乎自己媳妇。
往常得知妇人有孕，都是道喜，孕妇家里人也都是欢喜的，哪里会有人问这种不吉利的问题？
等到孕妇生产的时候，撑过去了就是母子平安皆大欢喜，撑不过也就是命不好，甚至会被夫家觉得不吉利，他哪里见过像陆野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妇人生子本就是从鬼门关走一趟，从古至今，女子平安存活下来几率只有七成左右，而苏浅浅怀的是双胎，那存活下来的几率，可能连一半都不到。
可这话他不能说，他作为一个大夫，哪里能跟孕妇家人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这本就不到一半的几率，要是因为自己的话影响了孕妇孕期的心情，那估计这一半的几率都不会有了，这是在害人。
陆野虽然心里已经有底了，可当看到刘常顺那变换不定的脸色，以及躲闪的眼神后，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等再睁眼的时候，眼神里就只剩下了决然之色。
他看着一脸难为的刘常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
“刘大夫，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结果。我赌不起，她不能有事，你能不能帮我？”
刘常顺知道陆野说的帮他是想要让他做什么，他这一刻更加清楚了陆野对苏浅浅的用情之深。
以前他见过不少妇人到了生产的时候，出现需要男人做决定保大还是保小的，其中有半数的人都会选择保小。
还有一部分人会迫于家里的压力，不得不选择保小，真正保大的人少的可怜。
而像这种孩子还在肚子里，就为了妻子想要放弃孩子的，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只是如今，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帮陆野这个忙的事了，而是他根本就不敢点这个头。
陆野见刘常顺半天不说话，就有些急了，他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拖延下去，他担心苏浅浅会起疑心，便催促道:
“刘大夫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还请你有话说直说！”
“哎！”
刘常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陆小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真的没有必要了！”
陆野闻言微皱了皱眉，“刘大夫所言何意？”
“这滑胎本就伤身体，哪有什么不疼之法？而且你家媳妇已经过了滑胎的最佳时间，如今月份不小了，又是双胎，这滑胎所受之苦，不会比生产轻松多少。
加上她如今身体本就虚弱，很难撑的过去，就算她运气好度过了这一关，可这女人伤了身子，以后还没不能生先不说，就说会不会给你媳妇留下点什么病根，影响她以后的生活，这我也不好保证啊！”
陆野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难看，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紧捏的拳头青筋根根爆起，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祈求之意。
“刘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刘常顺对上陆野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之色，最后只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也不要往悲观上想，你家媳妇是咱们村有名的福星，生两个孩子而已，别人不行她说不定轻轻松松就能生下来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她，将她的身体养好，这样以后生产起来，她也能轻松一些。”
陆野听了这话，知道这事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其实他心里早就清楚这个结果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点了点头，不再为难刘常顺，只拜托道:
“刘大夫，今日我找你的事，请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刘常顺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点头:
“你放心，这个我懂的！你家媳妇胎像很好，母子康健，定能顺利生产！”
陆野闻言对着刘常顺抱了抱拳，感激道:
“谢了！”
说完便出了药房，朝着堂屋走去，等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深吸就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轻松愉悦，然后才脸带笑意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