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壮劳力究竟去哪了
“图塔，你有没有注意到，桐部十分古怪，自我们来到这儿后，一路上所见皆是老弱妇孺，甚少看到壮年。偶有几个壮汉，也全是阿吉滋身边之人。”
被沐心这么一说，图塔似乎也意识到了，“公主，会不会是因为最近动乱所致？”
沐心用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傻孩子，没有壮汉参与，何以造成接二连三的动乱，就凭着那几个老弱妇孺打闹？”
图塔轻揉着额前，“公主，我明白了，此事必有蹊跷，我这就找赛格过来商议。”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破败的土屋内，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阿吉滋至今还未让人送来炭火，整个屋子冷的如同一个冰窖。沐心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仔细回忆着进入桐部后所看到的人和事。待赛格进来时，她已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
“赛格，明日你便去找阿吉滋，叫他通知下去，让每户都排队来领赈灾粮，至于领取粮食的数量，就按每户实际出现的人口统计。”
“是，公主。”
沐心与赛格商定完具体派发到每一个人手中多少赈灾粮后，又对图塔道：“图塔，趁着明日发放赈灾粮之时，你在桐部四周转转，你年纪小，即使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也定不会防备着你。”
“遵命，公主。”
“对了，公主。”赛格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
沐心抬眸，眉宇间拧成一团，心中更多了一分警惕，“是阿吉滋的人吗？”
“看着不像，那人从阿吉滋迎我们进入桐部开始我就注意到了。”赛格的眼中闪过如鹰般锐利的光芒，“公主，为了安全起见，这几日还是让图塔歇在你屋里，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图塔在一旁听着觉得赛格的话十分有道理，目光落在沐心身上不住的点头表示认同。
沐心也觉得如今情况不明，况且以她目前的身份一个人住一个屋子未免显得太过招摇，于是同意了赛格的建议。
入夜，沐心躺在床榻上，冰冷的褥子使她久久不能入睡，她发现屋里的油灯依然燃着微弱的光，见图塔披着被子坐在床榻上，好奇道：“图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公主，我在温故你前些天教我认的字。”图塔答完沐心的问话又继续埋头翻看着她送给他的诗经。
沐心没想到图塔居然如此用功，起身来到他身旁，看到他手中紧握的书卷，“你居然把它带来了？”
“是啊，公主，认字好难，我这才几天没看，已经忘记了大半。”图塔望向沐心的眼中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别怕，都是这么过来的，多记几次就会刻在脑子里了。”说着凑上前指着诗经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图塔认字，向他解释诗句的意思。
冰凉的寒意在指尖迅速化散开来，沐心只觉得手指被冻得僵硬，她不断摩挲着双手，朝掌心哈着热气。
图塔见状将褥子的另一边盖在了她身上，见她还是冷，便将她床上的褥子抱了过来一并盖了上去。
就这样两人蜷缩在一个床榻上挑灯夜读。沐心渐渐觉得身上有了暖意，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已是天明，图塔已经不在屋内了。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沐心推门循声而去，这才发现已有不少桐部族人正在排队等候赛格分发赈灾粮给他们。奇怪的是来人依旧是一些老弱妇孺，偶有一些年轻男子来，也多是些受伤病弱之人。
“下一个。”
“再下一个。”
赛格指挥着一户户百姓上前领取粮食。
一羸弱妇人牵着两孩子上前，怯怯问道：“大人，能多给我些食物吗？”
赛格打量了一下她，这冰天雪地的连他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却见那妇人仅穿了一件单衣而来，冷得全身都在发抖，瘦小的身躯隐藏在不合身的宽大衣裙下显得尤为可怜。身旁的两小女孩蜷缩在她脚边，不知是不是因为挨饿，整个人看起来都蔫巴巴的，完全没有孩子那种该有的活力。
赛格看着她这样属实于心不忍，几次挣扎，但想到规矩不可破还是狠心拒绝道：“不可以，我们这儿都是按人数算的。来几口人就领多少粮食。”他的声音十分洪亮，似是在说给后面更多的人听。
沐心还是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虽说规矩不可破，但也不能眼见着人在这儿冻死。她让士兵取了件皮子塞在妇人手中，“拿着。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这冰天雪地的在这挨冻，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多谢这位小哥。”妇人接过皮子，感激涕零道。
“无需言谢，你只须告诉我为何会穿的如此之少？”
妇人啜泣道：“天寒地冻的没有食物，前些天孩子饿的厉害，我就拿厚衣服向别人换了些吃食。”
“怎么就你一个人？孩子她爹呢？”沐心终于逮到机会问出了她顶顶关心的问题，这个族中的壮劳力都去哪儿了。
“他……他……”妇人两眼含泪，似是有满腹的委屈要说，但看到一旁阿吉滋派来的侍卫狠狠瞪了她一眼，害怕的赶紧抹了泪，只说了句“他去山里了……”，便拿着赈灾粮带着两孩子急匆匆的离开。
“你等等。”沐心还想再问个清楚，那妇人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刚才那使眼色的侍卫一脸得意的表情，沐心十分气恼，“昨日就说过，这里我们自己就可以，无需你们费心。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那侍卫并未挪动身子半分，只是满脸不屑的说道：“阿吉滋大人让我们在此维持秩序，生怕今日派发粮食时引起动乱，派粮的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派粮结束之前我们一步都不会离开。”
沐心没想到他们如此会生事，依照刚才的架势，但凡有他们在，百姓定不会多说一个字。
但赶又赶不走，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再想办法。她转身来到赛格身旁，帮着他一起分发粮食。
在队伍还剩三五个人时，阿吉滋带着几名侍卫将几筐木炭送了过来，“赛格大人，昨日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来的突然，我一时竟没想起来要给你们送炭火，昨晚受冻了吧，这不，我今天特意来赔罪。”说着命人将木炭搬去赛格和沐心的屋内。
沐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整不会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