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枪伤
团建最后一天。
班上同学们商量好,吃完早餐下山。
山上云雾缭绕,初晨沁凉。
空旷大堂,宁萱和楚恣起得早,各加了件薄外套防寒,先一步前往餐厅。
挑选完菜品,楚恣端回餐桌。宁萱在后面跟着,倏地被一提示声音唤隔开。
“请让一下。 ”
推着偌大推车路过,应该是前往一楼阅览室的工作人员提醒。
闻言,楚恣和宁萱一前进,一后退。
躲到一边,宁萱刚想避开。
一阵喧闹叫喊声传袭,不等她思考反应,下一刻,只见一个满脸通红中年男人脚下偏歪踉跄,朝推车直冲冲驶去。
“嘭”的一声巨响,推车被撞击中。
惯性过强,冲击力太大,工作人员根本扶不稳把手。于是,猛地,装着一堆又一堆,整整一个书柜的书,连带着车,偏离方向。
鲁莽粗野向宁萱奔去。
“萱萱躲开!”楚恣放好餐点,转身见此情形,大声同宁萱警示。
同时,旁观者亦有人惊呼。
可,等众人察觉接下来将要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宁萱已经没机会躲开。
闭着眼,双手抱头自我保护。
宁萱咬着牙,弯身蹲下,等待不可避免剧烈疼痛来袭。
但非她所料。
世界过分安静,在她的恐惧之中。
有时候,有的事,有的人,冥冥之中,他的付出,从来不需要理由。
没有任何人,亲眼看见林温泽是怎么奔过去的,可是他速度过快,快到人们恍眼看不清。就于书架倒下前。
他沉重单膝跪地,弓着身子,依旧将宁萱护于怀中,挡在了她的身前。
此时此刻,时间空间仿佛按下静音键。
哑然定格。
木制书柜依势倒坠。
书本奔腾扬跃,漫天飞舞。
柔和纸张化作锋利箭羽,刺过林温泽修长脖颈,冷白肤色上,丝细红痕,交错纵横。
“学长!”
宁萱瞳孔震惊睹着那入目即讶精致面庞,难以置信的话语尚未说出。却被林温泽急忙关心乱了步骤。“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摇头,宁萱道,“没、我没事。”
“学长,你……”
“在看什么?”
电梯到达楼层,从里面出来,陶醉摘下耳机,稀奇看向人群围绕地方,凑近霍乱问。
回头, 霍乱指着那凌乱纷杂却异常养眼一幕,目光狐疑,“你干的?”
注视霍乱幽怨地,阴森森地。
像个死鬼眼神。
陶醉顺势望去,而后,眸眼深沉一秒。
再转为往常玩笑态度,头戴式耳机搁至脖子,道,“你以为我没脑子?”他要那样做,等林温泽查出来,不杀了他?
书本洋洋洒洒到处都是。
林温泽曲跪在乱书之中,仅剩下个精致润玉后脑勺及背影,宁萱呢,则由他城池壁垒守卫着,于干净瓷砖上,埋头抱膝。
见此,看热闹不嫌事大。嚼着口香糖,陶醉叨叨道,“看吧!只要有关致命瓜的。哪怕明知危险,他也上赶着往上凑!”
看破不说破,霍乱怏怏睇他,“你以为谁都值得他费尽心思啊!”
“咸吃萝卜淡操心。”
两人正互怼交流,另一边,席慕尹也拿了吃食走过来问。“霍乱哥,那是温泽哥和嫂子吗?可温泽哥刚才不是在你旁边?”
“反应那么快?”
见怪不怪,理所应当表情。
霍乱双手揣起,扬下巴,“可不是嘛!都快赶上复兴号了!瞬移科幻片没邀请他,真是他们的损失。”不过,他要犹豫……
他就不是林温泽了!
咬口棉花糖,席慕尹小手指着疑问,“那我们……要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能有什么大不了?”
“会残吗?不会。”
你一言我一语,霍乱同陶醉,瞬间从敌人阵营转变成朋友,配合附议着。
满言满语不屑。
“我们真的不用去看看啊?”
“放心,死不了就成!”
“诶诶诶, 还杵在那儿干嘛?走啦!饿死我了。”
房间内部,医药箱搁置小方桌。
捏着绵白棉签,沾涂酒精。
宁萱轻轻吹着气,透红了小脸,帮林温泽处理被锋利纸边割伤的小痕。
两分钟后,棉签扔进垃圾桶。宁萱才要盖上医药箱盖子准备离房。倏忽,她一回眸,见林温泽正蹙着眉,侧着身子。
像是避开她模样。长指触碰背脊按压。
鲜少眼尖一回,仅一眼,宁萱即瞩到林温泽皙白脖颈处,似乎扎染青紫。抬手,心急难耐,她想撩开林温泽衣领查看。
却于靠近时,被他握住手腕制下。
“不用担心,我没事。”
贴近细腕肌肤滚烫,宁萱下意识收回手,耷拉小脑袋抿着唇,思忖过后。
掀起小眼,试探道,“学长,您就让我看看吧!您本来就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您不让我看的话,我、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沉默半响,林温泽低眸凝觎她。
细细密密睫毛挺翘,匿了水汽眸眼湿润,可怜小模样无助弱小。
胸口隐隐作痛。
心底微叹口气,他答应道,“好。”
经过林温泽同意,宁萱紧抿着唇,庄重严肃又心猿意马。本来,她的的确确是想帮学长处理伤口。可是,谁叫学长在她面前解扣子!
呜呜┭┮﹏┭┮禁欲又性感!
憋口气,宁萱确保自己不会上火流鼻血。
纤细嫩指哆瑟着小幅度颤抖,抓揪衣领,白皙指尖,慢慢地,将其往下拉。
作为女生,好歹害羞怯赧,为了不让自己目光显得过于赤裸直白。
宁萱躲避,把视线挪移到其他角落。
但大脑空白,只需要一瞬间。
仅仅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在斜对面椭圆书桌镜上,瞟到学长精窄健壮腰腹位置,有一道不清不楚,模糊创伤。
干哑喉咙像是灌掖冷风,说不出话。
宁萱寂然好一会儿。
须臾,林温泽察觉出不对。昂首顾视,当他意识到,探出宁萱视线注视在那里时,骤地,他有一秒,失掉平常淡然冷静。
无端慌乱的掩耳盗铃般。
按下镜面扣于书桌。讲述,“是小时候调皮,不小心烫伤的。”
不语,收回目光不敢抬头。
宁萱不敢说话。
因为,她不明白,学长……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遮挡?
明明……那就是枪伤!
她曾在太爷爷身上见过,有概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