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肝脑涂地
认怂,拉下脸面手舞足蹈,陶醉强忍着在众人敢笑不敢言的目光下,蹩脚蹩手,使尽全力跳了好几遍之前看见过的啦啦操。
在他精疲力尽,生无可恋,饱受精神与身体双重折磨之时,林温泽终于叫了停。
长眸淡淡睨着气喘吁吁的陶醉,林温泽托着先前砸过来篮球,似觉得他引人关注方式,愚不可及,寒音着询问。
“球,还要吗?”
“当然”二字卡在喉咙里,陶醉学乖了,合着嘴,斟酌该怎么回答才最好。
下一刻。
遛玩地砸出手中之物。
一道完美抛射弧线划出,硬鼓篮球正中,陶醉犹豫不决左手,摔捶着陨掉。淡然自若睨视,林温泽谈笑讲道,“抱歉,手滑了。”
“绝对不是、刻意的。”
扯着薄唇冷笑,林温泽眼底淬了冰。
一点也不遮挡,一点也不掩藏,他对陶醉适才错误心思的批判与否决。
陶醉想,他只是说错了两句话,可在林温泽这儿看来,他就是要让陶醉意识到,对于宁萱,哪怕是无意的说错句话,也不可以有。
被砸到的手背,被丝丝缕缕疼意侵蚀。
脾气上来,恼羞成怒。
陶醉想要往前冲,叫同窗伙伴匆猝拦下,一群人全力制止着。又经过漫长劝说掺和后,他才悻悻然地被拉拽回原位。
休扼了些激动情绪。
应该是失去了折腾的耐心,不愿再同陶醉扯皮周旋,寒凉着漠视一眼。
林温泽直接不容抗拒道。
“陶醉,我只说一次,道歉。”
穿透心灵的淅沥润音,像极了凝固冻结的冰河,林温泽不止是在提示警告。
别的话,或许他可当作耳旁风一过了之,但关于宁萱的,分毫不让。
周身卷裹着穆然,林温泽霜冻的瞳孔邃渐骤缩,冷摄酷厉令人畏惧。不由的,陶醉便忆及林温泽从前曾对他说过的,同样的话。
阴巷里,戾气阴鸷林温泽,猩红了眸眼,像是嗜血的兽,低吟又戚然,他说,“陶醉,我只说一次,还我。”
彼时,他们意气风发正少年,谁也不肯让谁半寸,于神明不惧,于鬼怪不畏。
陶醉寻衅不服,林温泽偏执冥顽。
最终,鲜红淌溢血水,还是搅混着泥土,染浸了净洁纯白衬衫,他们都为自己的鲁莽,皆付出了应当且惨烈代价。
可陶醉终究还是怕死的。
他的心中有念想,像林温泽一样。
所以那一架之后,众人眼中再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陶醉,也被林温泽给治得服服帖帖,在他面前平顾乖顺六分。
男子汉能屈能伸,知触到林温泽的逆鳞,不比刚才敷衍态度,真切,陶醉曲弓,认怂向宁萱道歉,“对不起。”
“是我说错了话。”
“呵~欠收拾。”笑话陶醉,霍乱暗槽。
高中毕业那年,他都被林温泽揍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模样,命都快没了,还不长记性,恐怕如今是嫌生活太滋润。
命太长,才再度来招惹他。
不长不短闹剧收场,拍了下林温泽肩膀,霍乱对着他直白又委婉提醒。“下次问你话,给我点反应。别每次搞得我像智障一样。”
咧嘴笑,虽不满林温泽冷心冷情,但快意忘形,霍乱仍好语着乐言醒示。
“你这手啊,再不珍惜,可就废了。”
轻蹙眉头,忽略好友十年如一日的善意,扭动修长脖颈,林温泽狐疑反问。
“愚笨……难道你不是?”
“你……”顿时胸闷气结,霍乱视线突地游扫到宁萱身上,欲言又止地改话道,“得,看在学妹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他以为他愿意关心他?
那是怕他残疾了,祸害小姐姐和林叔叔。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把他妈交给他的任务给执行好了,免得小姐姐伤心。
不然,从小学到现在。
日日夜夜,顾忌着他的手,真不嫌他烦?
有的人啊!比如说林温泽,千万别瞧着他平时天子骄子,一帆风顺,可在优秀又如何,面对他旁边的那个人,还不是……
算了算了,是他肝脑涂地,乐意而为。
凉丝丝乳白膏药,覆于林温泽滥了红,冷白色手背肌肤,宁萱捻着棉签,将药膏均匀涂抹开来,浅浅薄薄的吹着气。
轻抿粉唇,全身心投入。
睹着那大片刺啦啦的红,宁萱攒起清丽秀眉,专注观巡着,不知不觉中,从关心到艳羡和惊叹,逐渐心猿意马。
学长皮肤好白,但是,也太娇嫩了吧!
要是……干些其他的事情,会不会也像这样泛红,出痕迹呢?
“看够了吗?”
绝美爱心唇边,唇角勾勒上扬弧度,不由哑然愉色,林温泽扯笑着询问。
“快看够了……”小声着喃喃。
一不小心,宁萱把心里话给讲了出来。
像是蔚蓝浪花慰藉了茫茫大海中的孤鲸,林温泽聆听着宁萱沉迷陷入后,软软糯糯糯的失言,如同吃了口甜甜红柚,暖煦悦笑。
徐凉晚风般,浅浅清朗悦音钻入耳内。
“不是。”
迟钝反应回来自己下意识说出的话,宁萱忙慌间,松开手,圈指着涂药区域,弥补般寻借口的说明,“我是说快涂好了。”
“药……药膏,对,我是要说药膏。”
无措慌乱解释,宁萱凝着林温泽似笑非笑高深莫测表情,心里没底,重复着,试图无力又挣扎的挽回她白纸般纯洁形象。
“学长,你别笑啊!我是很认真的!”
“对对对,就是药膏。”
“就是药膏。”
知道状,嘴里说着明白,林温泽轻笑安抚宁萱,摸着她小脑袋,短暂愉悦欢喜后,眉眼处隐晦地失去了光芒,他悬念着停顿了一下。
语出来的话,涵盖寄托意味。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宁萱听。
“但是啊……一点、也不贪心。”
林温泽说这句话时,声音有点小,即便靠得近,宁萱也不敢肯定自己到底听没听清。斟酌,她在想,‘学长是夸赞?还是谴责?’
“没奸情。”莫名地,林温泽忽然道。
“啊?!”
林温泽没头没尾的话,让宁萱很是迷惑。
说清楚,他无奈说叨道,“关于今天下午霍乱的关心,你的小脑袋瓜子,可不要想歪了,我和他的关系很正常。
正常的朋友关系,正常的兄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