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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总是让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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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今倪给自己定下的旅行计划是去邻省的古镇上玩一周。

    错开了节假日, 不会有太多游客。那里没有机场,没有快捷的网络通信,有的只是传统民俗和慢悠悠的小乡镇生活。

    再回来, 或许警局那边的事情会有进展, 她也该着手官司的事情。

    而且, 漆司异应该已经心灰意冷,搬回了九瑰台。

    在酒店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去车站前, 施今倪去了一趟附近的望海路。

    她以为“岸边花店”早就在这些年里关闭, 却没想到熟悉的一排商铺面前, 唯独那家花店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芬芳又热烈。

    只是店名改了,现在的玻璃门上是一排英文字母。

    门上的风铃发出响声,里面的空调冷气吹至手心, 坐在收银台那剪花枝的老板娘还没抬头就已经熟练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张雁”施今倪有些讶异自己还能一眼将她认出来。

    张雁变化其实很大, 黑长直做了梨花烫, 韩式清纯的一张脸。她摘下圆框黑色眼镜, 迟疑地看向门口站着的高瘦纤细的女人,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却又不敢贸然相认。

    施今倪穿着一身宽松的卫衣牛仔裤,帽子口罩把脸遮得很严实。是大中午的,店里又没客人, 她索性摘下口罩“是我。”

    她把门关上, 走进来。

    “你怎么突然想到来这儿”老友重逢总是充满惊喜, 张雁给她倒了茶,“是漆司异跟你说我在这的吗”

    施今倪愣了愣“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这一排商铺都是漆氏旗下的,这里的房价你也知道有多贵,这间门店铺是他很便宜地租给了我。”

    张雁简单地说了下这几年的生活改变, 她大学毕业后当了老师,在朗御的附小上班。去年升职时被同事翻出了高中时候为了赚钱拍的那些擦边视频,一个举报过去让她丢了工作,在家消沉了很久。

    那时漆司异也刚回国没多久,给了她这间门商铺过渡无业的经济危机,补贴家用。

    “他当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我。而且他根本就没赚到我什么钱,就连满店周周更新的花都是他助理每个月会给我报销。”张雁指了指海报上的店名,“他就一个要求,花继续开,名字改成这个,看来也和你有关。”

    施今倪看着那两个单词gra ra谷雨

    花粉过敏的人,却为她留下了一间门花店。

    张雁看到她出神,猜测地问了句“你们现在不在一起了吗你看上去好像心情很差。”

    她收回目光,点点头“我离开他了,因为有一件要自己承担后果的事情。”

    她没多说,张雁也不好意思问太细,只是轻声道“他说过不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吗”

    施今倪抿了抿唇“是我不愿意。”她视线又扫到张雁电脑的壁纸,是一家三口的画面,惊讶出声,“你结婚了”

    “是啊。”张雁抚着手上无名指的婚戒,把照片给她看,“这是我先生和我5岁的孩子,他们这会儿还在我婆婆家。”

    图片中的一家三口笑得一脸幸福。施今倪弯唇,也由衷为她感到开心。

    从“谷雨”出来,施今倪打车回酒店。

    或许是刚才和张雁聊到了以前在朗御碰到的甄时建那种人,她也想起了很多年前遇到的侯普

    一个退休的拳击手,也是一个差点成为她父亲的人。

    施今倪作为一个被领养的对象,这些年也陆陆续续被夫妇选中过,但始终因为觉得她记事太早而放弃领走。

    后来越耗,年纪越大,越没有家庭愿意领养。

    对施今倪来说,被领养到哪里又或者是继续留在福利院都没有什么差别。那时的她早已经习惯了寄人篱下,也想过成年之后就能考上大学,自己工作赚钱养自己。

    直到遇到了侯普。

    职业相关的缘故,他不算高,但长得相当壮实。

    为了让彼时15岁未满的施今倪见到自己不害怕,这个中年男人总是脸上带着尽可能和善的笑容和她交流。

    在正式办理领养手续之前,侯普经常来福利院看她,用着和善的面孔问她学业和生活上的事情。

    只是施今倪仍旧对他没有亲近讨好的想法。

    她不喜欢闻到他身上浓重香水下被遮盖的烟酒味。

    也很纳闷为什么他每次都要有意无意地环着她的后腰,摸到她的大腿和手背。

    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虽然都是睡在人挤人的环境里,没这么多洁癖的毛病。但是在十岁之后,也分了男女有别的宿舍。

    施今倪那时初三毕业,看过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也并不是不通晓半点世事的书呆子。

    她知道自己觉得这种肢体上的过分亲密是不舒服,那就是不舒服。

    就算侯普每次在她皱眉转身时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还是明确表达了自己排斥的想法。

    可是院长在接过侯普的烟之后,和他谈笑着,被岔开话题就没再把小姑娘的话当回事儿。

    侯普在人后跟她一本正经地讲道理,他会笑得眼睛眯起来,牵着她的手诱导道“今倪,我以后就是你的爸爸。你从小没父没母,不知道父亲牵女儿的手是很正常的,不信你去问问你那些有爸妈的朋友们。”

    他说这样是正常的,而施今倪那时确实不清楚正常的亲子关系该是什么样的。

    她5岁时就被妈妈抛弃在路边,15岁时是福利院里任人挑选的小孩。周边的环境告诉她,就算是不正常的,她那时似乎也没得选。

    领养手续快完成的前一晚,侯普和院长打过招呼,把她接去家里参观一天。

    或许是事情快要告一段落,侯普放松了在她面前伪装的人样。他那天喝得有些多,香水味都盖不住酒气,他带着她进了新装修好的一间门卧室参观。

    过度美化粉嫩又诡异的小房间门里,连被子都是紫黑色的蕾丝边。施今倪进到房间门看见这一切时就开始不舒服。

    她想出去,却被他拦住。

    侯普身上浓重的酒气和汗味裹挟而来,他说她不识好歹,总是给张冷脸给他看。

    随着他的不悦的话语声,与之而来的是那只手抚摸她的脑袋,猛地扯住她的头发,突然发怒“你还跟院长说不喜欢我给你买书又买裙子,把你的房间门装饰得这么好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施今倪疼得叫出声,要跑。

    但她根本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更别说侯普曾经是个拳击手。

    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她尖叫也呼救着,却依旧被拎起来丢到了身后的那张床上。他扯住她的长裤,完全是醉酒壮人胆地要侵犯她的举动。

    床上没有利器,床头柜上只有一个台灯。施今倪那一刻绝望到全身都在颤,握紧了台灯砸过去。

    可是砸空了。

    侯普怒气更盛,扑上去夺走她手上的东西。

    施今倪挣扎哭喊得太厉害,无助地往后摸到床头一角的刮胡刀。这个变态甚至在这张床上睡过,这种认知让她觉得更恶心。

    刮胡刀攥在手里,她不停地往靠着墙的床角缩。

    少女衣服被撕得破碎,露出白皙胸口和纤细的四肢。乌黑凌乱的头发披散着,却依旧貌美,完全不像没父母抚养的女孩。

    可那副蜷缩的可怜模样又像被了一般,一直攥紧手上那把刮胡刀往后退。执拗又脆弱,更激起了男人的性欲。

    侯普看着她这模样,笑得更猥琐,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对着她点开了摄像头,张口时酒气熏臭“来,让爸爸看看我的漂亮女儿,怎么会没人要呢我把你养到18岁,你到时候就跟爸爸在一起”

    在他羞辱意淫的语言下,那些照片和视频也显得更不堪。施今倪第一次这么反感“爸爸”这个词,面前的一切都让她作呕。

    他笑着给她展示拍到的模样“你想让你的同学,让你福利院的小伙伴和院长也都看到你这些照片吗”

    那天是邻居听见叫声才敲开门,在侯普和对方周旋撒谎时,施今倪在喊叫中,红着眼看到了他落下的打火机。

    一场大火从那床被子到衣柜那开始烧了起来,十几箱酒是这间门屋子火势不可控的加速器。

    钟析在她来福利院之前就知道她对这位养父多加顾忌,也在那时赶了过来。他从窗户里翻进来,把快昏过去的施今倪扶起,甚至为她受了伤

    报警有用吗侵害未遂,她会被送回福利院,又可能再被以一笔巨款捐赠交到可能会是第二个“侯普”的领养人手里。

    她身边可求救的人那时候也只有钟析和钟蓉。

    施今倪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是她经历过的年少阴影,也是她那时没将他绳之以法的无能无力。

    可是几个月前,侯普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他认出她来,也记起了她,手里还收藏着那几段视频。先是发来短信勒索,又是骚扰电话不断的恐吓。

    他本该知道那些照片视频一旦曝光,也是间门接暴露出他这些犯罪未遂的证据。

    但或许他也和漆老爷子的想法相通。

    他们都觉得施今倪如今是明星,会更注重声誉,不会为了这点钱冒险毁掉自己的事业。

    侯普找她要钱,漆老爷子也以此为污点来威胁她。

    施今倪不是没有看过早些年前的港城女明星,因为被拍下这类照片视频被网友反复扒弄的事例。

    部分阴暗的网民不会因为你是受害者就对你百般同情。吃了网络的红利,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借一部说话,网盘种子都可分享”

    “当年的照片大家都看过了吧,也难怪她男朋友要分,要我也受不了。”

    “谁知道是不是炒作啊,就这样还敢继续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不管是十几岁,还是如今二十几岁。她还是会怕,也羞耻到犹豫不定。

    但她这段时间门什么也没做,还是依旧按照法律程序报警处理。她做好了玉石俱焚、音频都会被公开发出去的决心,才把所有人都推开。

    尤其是漆司异。

    施今倪怕他会疯,怕他看见她的那些不堪,怕他觉得她恶心,也怕他被别人算进这起事件里反反复复地提起。

    因为太喜欢他,喜欢到没办法让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平待遇而影响到他,哪怕是一点点。

    所以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漆司异从现在起就讨厌她,无视她,就算哪天在新闻上看见她的案件也别太在意。

    车快要停在酒店附近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刚才存下了电话号码的张雁。

    “今倪,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要和你多说几句。我或许可以明白你的感受。当年在学校遭遇了很多事情,我从来没有跟我妈妈讲过,她去世之后,我才后悔没多和她讲一些话。”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不会有勇气反抗甄时建和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们活在这世界上太孤独了,同伴太少,得到的爱也太少。”

    “这次离职的原因被我丈夫知道后,他的态度才成为了我的后盾。”

    施今倪无措地吞了吞喉咙“可是我不想让伤害到我的事情,又伤害到他。”

    “所以你把他推远,不断隐瞒”张雁很轻地叹口气,说道,“你以为会伤害到他的,可能早就不是事情本身。”

    电话挂断后,施今倪依旧保持着握住手机的姿势。

    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鼻间门突然一酸。登录了退出了一天多的微信,许多未读的信息都冒了出来。

    置顶上的他只发了一条很短的语音。

    施今倪在犹豫不决中,点了进去。

    那道平日里冰冷而沉哑的嗓音并不阴测测,反倒只是温柔低沉地问她“旅游注意安全,几号回家”

    好像不管被怎么对待,漆司异还是会纵容她。纵容她反复的游移不定和任性,也纵容她的疏远和冷落。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在抖,眼里蓄满的泪在无声无息中掉下来,落在口罩里。

    眼泪模糊视线,不知道安静地哭了多久后,施今倪使劲擦了擦眼睛,点开订票软件取消了车票。

    回酒店拿过行李箱,她想了很久还是给漆司异打了一个电话。

    “嘟”声响起的那几秒,停车场内异常阒寂。施今倪心口发慌,居然有一瞬间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还没听见接通后的人声,她的口鼻突然就被捂住,手机掉在地上,意识很快从惊恐变成了昏迷。

    再次醒来,目光所及之处是码头的一艘船上。施今倪手被绑在船桅那,麻绳将她的手腕缠得通红。

    迷茫着看了眼四周,一张穷凶极恶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侯普比起当年衣冠禽兽的模样憔悴狼狈了许多,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眼球都歪了一只,显得整张脸更狰狞。

    “醒了这么多年没见,该和爸爸叙叙旧了吧。”

    施今倪浑身巨疼,僵直的手脚蜷了蜷,艰难地开口“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找你以前那个姘头要钱不给,找你,你又装死”侯普手上拿着把锋利的水果刀,在掌心拍了拍,“你怎么不怕呢一线女明星年少不雅照曝光,青春销魂艳照门这个标题怎么样”

    施今倪握紧拳头,瞪着他“去发啊,你这孬种。”

    侯普见她这宁折不屈的样子,倏地笑了“你以为报警就没事了”

    “我来告诉你我这半年多是怎么过的炒股亏空,赌钱全输,被高利贷的追债,房子车子全抵押了都不够还利息,家里还遭过贼,u盘电脑全没影儿了”

    侯普走上前,刀片向里拍了拍她的脸“你倒是傍上个厉害的主儿,现在跟的人是漆氏集团的少东家吧我最近才知道我的安稳生活是被他出手给折腾散的。”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施今倪呼吸一顿,惊慌后摇了摇头“他他不认识你。”

    “你真蠢啊,豪门大户是这么容易进的你能保证他没查过你”侯普掐起她纤细的喉咙,“你这个无辜装蒜的样子,和当初烧完我房子还和警察装单纯可怜真是一模一样”

    施今倪手心冰凉,被勒到意识模糊。

    他说过,以后不会让她知道那些事了。原来这其中也包括侯普。

    侯普把她手上的绳子割断,掐着人起来,尖刃抵住她颈侧“你看,他来了。我找他要钱岂不是能要到更多”

    “对,找我要。”

    漆司异踏上了甲板,面如冷霜地看着他们。

    这艘船开到了离岸数百米的海域,周边只有几艘快艇。

    听见熟悉的声音,施今倪心里发紧,抬眼朝那道高峭的身影看了过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喉咙被掐紧。

    “钱打进了你给的海外账户里,接你离开的人就在下面。”漆司异看向他手上的刀,冷声,“我没报警,你把她好好地还给我。”

    侯普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金额到账信息,笑了“我上船了自然把她还给你。”

    “你他娘的不是很牛逼吗把老子当傻子一样玩了大半年。”侯普看着他形单影只地站在那,越说越气,“你们这些富二代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漆司异抑制着怒气,缓声道“是我找人弄的你,不如你把那把刀对着我我跟她换一换。”

    “漆司异”

    施今倪讨厌被威胁,更讨厌漆司异这样高傲的人因为她受委屈。在他视线望过来时,她声音哽咽住,很小声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之前对你这么狠心。

    为了让你对我失望,总是在用各种办法推开你。

    她应该对他好一点的,这样就不至于这么后悔了。

    他读懂了她决绝的眼神,并没出声,只是也真的怕了。手在颤,口型微动“别动。”

    咸苦的泪水流到唇边,施今倪直接伸手握住了侯普那把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水果刀。

    她不顾疼痛和鲜血,手肘抵着侯普肥腻的肚腩狠狠给了一击,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他往后一起推。

    船栏太矮,两人就这样翻了下去,坠进了大海里。

    耳边是呼啸风声和汹涌的海浪声,身上到处都很痛,但施今倪在海水灌过来将自己淹没时,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十五岁的时候,她就该和这人渣同归于尽。

    早就该结束了。

    她演过很多戏,经历过很多不一样的人生,赚了很多钱,享受过很好的东西,有被爱也爱过人。

    如果说还有唯一的遗憾她还是有点舍不得漆司异,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本来要有很好的一生。

    可她总这样,总是让他伤心。

    殳絮本来是打电话约施今倪出来玩,听见的却是漆司异的声音。在问清地址后,他们那伙在酒桌上的朋友全赶了过来。

    医药水和酒精充斥着整条走廊,黑衣保镖和这一群人将这一条过道堵住,医院里的白炽灯明亮冷淡,打在干净到反光的地板上。

    殳絮朝冰冷座椅一角看过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漆司异。

    他整个人像垮了一般,挺拔的肩身塌下来,手上握着施今倪的那支手机。手肘抵着膝骨,脑袋垂得很低。

    祸害遗千年这话说的不假,侯普会游泳,没受多少伤。但施今倪脚上被绳子绑住,掉进海里呛到不少海水进肺。

    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后也没醒,开始进入重症病室的观察期。

    漆司异点开手上的手机,看见半个小时前的新消息。

    深州市公安局高警官施今倪小姐,我的同事暂时还没传唤到侯某。半个月前他有一起肇事逃逸案件也在追查中,我们会继续联系他开展侦查工作。

    往上滑,是一个多月前的另一条施今倪小姐,根据您所的书面委托及聊天记录信息,您指控的侯某以私密照片勒索敲诈罪名成立,本局决定受理此案。

    百来条短信里,未知联系人那也有长达几个月的骚扰信息,是侯普发的。

    换号码就以为老子找不到你了好歹有一年多的父女情分,你不会真让我去记者那要钱吧我可会把照片给你那些粉丝都发一遍。

    你记不记得我每次都喜欢摸你的腿,你皮肤从小到大都这么娇嫩。爸爸很喜欢你啊,你那时候真不太听话,一碰就躲。

    你男人知道你从小就是个骚浪货吗他知道你被老子玩过吗

    你怕不怕他知道

    殳絮透过半透明的病房窗户往里看毫无生气的施今倪,她擦着眼泪“那个人渣现在去哪了呢”

    同行人里的程一观说“我刚才让周陌把人带去局里了。”

    “你脑子坏了阿赢之前就是奔着搞侯普去的所以从年初就耐着性子钝刀子割肉慢慢弄他,谁让你把人撂局里去”邝盛气急,咬牙切齿,“那地方对那人渣来说跟养老院差不多了”

    “老爷子交代的漆司异这么宝贝那女人,现在她在里面昏迷不醒,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没法挽回的错事儿”

    席决在旁边插了句话“可他现在连那点慢慢折腾人耐心都没了,真疯的话谁保得住侯普”

    “侯普现在被周陌带人押去局里,应该还在路上。但是漆司异人呢”

    几个人一起看着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的位置,沉默两秒,不好的念头不约而同出现在各自的脑海里。

    邝盛率先开口指着病房门口的一个保镖“快打电话让你们周助理赶紧掉头换条路,我们先去拦漆司异”

    “走去停车场先堵住他的车”

    几个人脚步凌乱匆忙,都一齐往电梯口那跑。

    身后的席决快步戛然停住,看着手机里的新消息,皱眉喊住他们“晚了周陌发来消息,漆司异刚撞上他车截停,把侯普提上车往郊外开了。”

    截停了周陌的车,把侯普带去郊外,这怎么也不像是他理智还在能做出的事情。

    “卧槽,这哥们儿要干嘛”

    “靠,让上面人锁定他车牌追踪一下,我们快点赶过去”

    这回连殳絮都急哭了,语无伦次道“他要是真收不住手劲成了杀人犯,我拿什么赔给今倪啊”

    “外面在下暴雨,高架前半路段有事故堵车了。”邝盛划着手机找人帮忙,边摁开电梯门,“这样,我们先去港口坐船”

    深州气象突发的黄色预警信息在狂风乱作后在夜间门电台里响起,混杂着风大雨急的雷声。车窗玻璃被雨打得噼啪作响,外面腾起一层薄薄白雾。

    暴雨如注,道路两旁的林立楼宇如钢筋巨兽。

    高架桥上,一辆黑色宾利疾驰。

    油门踩到了底,车速飞快,引擎轰鸣声和雷电交加的声音交错着,车身两边不断碾轧溅起利落的水花,雨刮器不断扫落雨水,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青筋突戾。

    车停在郊外停业的冰球场里,后座里的中年男人被拖着撂到冰场上。

    这里太暗,只有外面的路灯光顺着空隙落了几缕进来。

    漆司异穿着一身矜贵的西装,平时一尘不染的鞋面上沾了泥水,头发也被雨淋湿了些。脸上神情陷进黑暗里看不清分明,峭拔的身影立在那如鬼魅。

    他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像是电影里的回放带。如看死物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人,领带被扯下来,往握成拳的右手指骨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侯普嘴巴上粘了胶带,背在身后的手不断纠缠着试图解脱麻绳。

    还没等扯开绳结时,漆司异走过来,俯身将他绳子扯开了。他刚想去撕开自己嘴上的胶布时,脸上就被狠狠地砸过来一拳。

    “唔唔”

    侯普口腔里感觉到了鲜血的咸腥味,喊不出声。整个身子都往一边歪了过去,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他本来以为漆司异只是要发泄,抬手去挡住脑袋,可是接二两三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脸上、胸口。

    不停在咳嗽,头发被拽住的那一刻,头皮都仿佛被拎起,后脑勺狠狠地被磕在身后的铁丝网上。

    侯普以前作为拳击手打拳时也遇过强健对手,可是没经历过这种把人往死里打的打法。他多年荒废下来,哪里挡得住漆司异几拳。

    死死地咬碎牙关,颧骨额头肿青,嘴巴里全是血味。他痛叫着往后躲,在漆司异停下的那几秒里撕开了嘴上的胶布,吐出了颗牙来“等、等会儿”

    他几乎奄奄一息,看向居高临下的年轻男人“知道我玩过你的女人,很难受”

    沉稳的脚步走近,他往后蠕动不忘笑着挑衅。

    “你赚了的。”侯普咳出一口血痰,“那时候她还小,身材也一般,没现在骚。她总呜咽呜咽地哭,搞得人很没心情啊”

    小腿被硬生生踩到骨头发出了嘎吱声,他看见眼前的男人捡起了脚边上的一根铅质冰球杆,杆尾在地上摩擦发出难以忍受的尖锐声响。

    侯普这才开始怕了,他没想搞出人命,也不想因此丧命,咽了咽唾沫“你不至于吧,我他妈又没杀了她”

    沉默了一路的漆司异对他的求饶视若无睹,在这时偏了偏额,试图看清那张肿脸。他目光邪懒,面无表情地只说出了两个字“去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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