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的父亲
下午的美术课如期来临，在美术老师进教室之前，檀钺的心脏就有点惴惴。s级副本boss本就不可小觑，加上这位貌似还能窥探人心。第一次的小幻境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檀钺不敢奢求次次都是“童话风”的。
事实证明，檀钺还是对这些副本boss的恶趣味有一定了解的。美术老师一进来，就公布了此次绘画的主题——《我的父亲》。
看到后面两个字时，檀钺嗓子眼里就涌起一阵反胃，再把这四个字连起来看，他很确定美术老师就是在针对他！
“檀同学有什么问题？怎么还不动笔？”
美术老师笑眯眯地望过来，檀钺只能握着笔先在纸上划下一道。
隔壁同桌已经行云流水地画了起来，哪怕画出来的人物不是那么美观，也能看出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满意的。
而他呢？
檀钺闭了闭眼睛后，终于在画纸上画下了潦草的几笔，就大概能看出他画的是个“人”的那种潦草。
但也就是这种潦草的人物画像，还是将他拉进了幻境之中。
幻境之中的他身体年龄比在副本之中还小，此刻正坐在一辆内部宽敞舒适的车子上，只不过是他独自一人坐在后座，被他从懂事以来称作“爸爸”和“妈妈”的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坐在前面。
原来是这一场戏，身处幻境之中的檀钺将目光移向了车窗外，对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有了大致猜测。
果然接下来他就被送到了一处公交站台上，那里已经有一对祖孙在等着了。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檀钺记得他当时还很奇怪地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将车子停在这里，他们不是要带他出去玩吗？
见他迟迟不愿独自下车，“爸爸”还纡尊降贵走到后面来将他从车子上抱了下来。
这对“父母”留给檀钺最后的印象就是推在他后背的那重重一掌和对小时候的他而言不亚于天崩地裂的那一句“去那边！那才是你亲奶奶！”
能够在幻境之中重来一次，檀钺当然不会让自己那么“不体面”。车门打开后，他就乖乖下车了，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曾经的“父母”。
站台上的老人其实不是他的“亲奶奶”，而是他的“亲姥姥”，“亲姥姥”此刻对亲手带大的孩子还是很有感情的，哪怕知道他是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去过好日子，还是依依不舍地将他送上了车，仍旧多加嘱咐。
最后还是曾经的“父母”不耐烦，敷衍了几句后就将车开走了。
“亲姥姥”站在原地目送车子开出去老远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孙子，赶紧回过身来：“是钺钺吧？我是你姥姥！”
对上这张和记忆中的“姥姥”一模一样的脸，檀钺开口叫人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姥姥。”
“嗳！”姥姥走过来牵住了檀钺的手，“以后啊，钺钺就跟姥姥一起生活。”
记忆中的小檀钺可没现在的檀钺这么好说话，他当时在这公交站台上又哭又闹了好久，最后迟迟等不到“爸爸妈妈”来接他，才无可奈何地跟着姥姥回去了那间“老破小”。
檀钺站在幻境之中的“老破小”门口一阵叹息，这boss是想要怎样？让他回忆往昔“忆苦思甜”？
接下来幻境中的日子就如檀钺曾经经历过的那般，被姥姥送到小区自带的幼儿园去了。
本以为又是一段“复制记忆”，谁知他竟然在这幼儿园里看见了跟活人无异的年龄更小的同桌？
檀钺走过去在玩玩具的同桌面前坐下：“喂，你怎么在这里？”
幻境之中的小言叶好像不认识他，见他坐过来还特地将桌子上的玩具分了分，给了他一辆小卡车：“你玩这个。”
檀钺一边将小卡车在桌子上推来推去，一边用眼睛在幼儿园里打量，除了小同桌外，其他都是他“记忆中”的人。时隔二十年再看见这群人，他心中竟然还升起了淡淡的怀念。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就有讨厌的熊孩子过来找揍了：“喂，你就是那个‘居占居巢’的冒牌货吧？听说你的假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檀钺坐在位置上没动，他得衡量一下，在幻境之中打小孩算不算“以大欺小”。
但他不动，有人动了。
小同桌“腾”地从小粉椅子上站起，将她拿在手里的布玩偶扔到了熊孩子的脸上：“丑八怪！离我们远点儿！”
熊孩子气得哇哇大叫，要冲过来打小同桌，檀钺这下坐不下去了，站起来一把揪住了熊孩子的衣领：“想死是不是？”
被他凶狠的眼神一吓，熊孩子当场哇哇大哭，而檀钺和言叶两人也因此被叫了家长。
檀钺的姥姥一如既往地态度谦卑，被幼儿园老师稍微说了几句就一个劲儿地说是檀钺不好。反倒是言叶的那个“鬼爸爸”，长得一副“病痨鬼”的样子，面对幼儿园老师和熊孩子的熊家长都不怂，把“大不了我们不念了”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总之，幻境之中的时间跳跃得很，在幼儿园还没过几天，檀钺和言叶就长大了，他们还上了同一所初中。
在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上看见十几岁的活人同桌时，檀钺的眼睛里就像进了沙子一样，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檀檀！你吃肉包子吗？”
十二、三岁的言叶身材抽条后也是一名活泼可爱、青春无敌的美少女，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子，辫子上方还绑了一只大红色的蝴蝶结。不到膝盖的短裙将她又长又直的双腿暴露出来，檀钺一眼扫到后就开始皱眉。
“学校没发校服吗？你怎么不穿？”
言叶捏着书包带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校服丑死了，开学第一天，我穿这身去，好不好看？”
檀钺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解下来递给她：“不好看，你的腿细得跟竹竿一样，哪里好看了？快遮一遮吧。”
言叶气得把其中一个肉包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吃你的早饭吧！”
上了公交车以后，檀钺还是将他的外套给盖在了言叶的膝盖上：“开着空调呢，会着凉的。”
因为他说得有道理，言叶就没拒绝他的好意。
公交车起步后，和言叶一起并肩坐在车子后排双人座位上的檀钺又是一阵恍惚，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