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探查3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故意拿自己做诱饵，就是为了引出我。”崔清婉烦躁的拍开她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好气的说。
相比于她的烦躁，陆颜辞反而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这很值不是吗？”
“陆颜辞！”崔清婉有些恼火。
见她动了气，陆颜辞也不再插科打诨，脸上的笑容收敛起，认真的说：“这里很不对劲，不是吗？三十二个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但是这里却一点怨气也没有，人死后在第七天有一个回魂夜。”
“……所以你想？”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他们这么不惜代价。”陆颜辞伸了伸懒腰，休息一通之后，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难得，崔清婉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应，看来这事让她气得不轻。
整整一夜，陆颜辞没有进食，只是翻阅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功法看着，她虽然已经可以辟谷了，可毕竟肉体凡胎，一时间无法适应，一大清早就出去买早餐了。
气归气，她总是担心，别扭着不远不近的跟着。陆颜辞刻意放慢了脚步，没一会两人便并肩而行，她知晓，她的鬼王姐姐是气过了。陆颜辞顺着台阶往下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
“这里的早餐店不多，也不好吃。”陆颜辞拿着烧饼，上面厚厚的一层黑焦让人没什么胃口了，她撕掉那一层饼皮，里面的肉少得可怜，一口咬去，满满的油，没吃两口，她找了个垃圾桶丢掉了。
清晨的一缕风吹过，她吃下的饼早已凉了，她的胃一向不好，昨夜空腹坐了一宿，今早又吃了凉的，面如菜色。崔清婉扶额，又气又心疼：“你以为这里的东西是家里那些吗？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何况你了！”
“总比空着肚子强吧。”陆颜辞找了个面馆坐着。崔清婉飘在一旁，不赞同的说：“那你也不能乱吃啊！”
面馆里没什么生意，收拾的倒干净，在陆颜辞打量的时候，从后厨走来一个干瘦的老太太，她佝偻着身子，看上去很老了，一双眼珠子澄黄，手上贴着一层皮，枯黄干瘦。她的眼里泛着一层暖光，两手交替着摩挲。
“小美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青菜面，清汤面，大排面，小排面，还有米线。”老太太将手在围兜上擦了擦，笑呵呵的。她的牙齿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说话有点漏风。
陆颜辞有些不忍心拒绝她，随便点了一个清汤面，老太太点了点头，将隔壁桌的调料和辣酱拿过来，她的下颚不受控制的咬了一下，很快朝着后厨走去。
老太太年纪大，干活却很利索，没一会就捧着面来了，她将面放到陆颜辞的面前：“小美女，趁热吃。”
在她期盼的眼神中，陆颜辞吃下了第一口面，面很劲道，应该是她自己做的。吃着吃着，陆颜辞忽然心里有些发酸，一个应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她却依旧要为生计忙碌。
“小美女，城里来的吧。”面馆里没什么人，老太太便坐在陆颜辞对面的桌子上，和她唠着。
陆颜辞咽下口中的面条，回道：“对啊，y市来的。”
“y市啊……”她嘴里念叨了几声，带着回忆的叙述：“那里离这里很远呀，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对，这里也很漂亮。”
“乡下哪里能和城市里比啊。你呀，一看就是城里的姑娘，长的好，吃东西斯文，有我们这里姑娘没有的书卷气。”
“我们这里啊，穷。没有几个人读过书，一辈子就被困在这里了。外面的世界太漂亮了，我曾经也有幸走出过这里，可那里终究不是我的世界。”
吃完面，陆颜辞在碗里压了三张百元大钞，她悄悄替老太太算了一卦，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余下十数年的日子里，清贫孤苦，不知是福是祸？
“我想，送她去养老院，在那里也是一样的，对吗？”陆颜辞走了一段路，忽然开口。这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随口一提，可对于老太太来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沉默在两人中间散开，崔清婉斟酌良久，才说道：“不行……往日种种，都是她自己的命数。你不能擅自插手凡人的事情。”
双脚踩在石板上，因为年代久远，它咯噔的向下陷了一块，发出石头碰撞的声响。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困惑，有些答案就近在眼前，逃不开也不愿意承认。
“所以，人生来就不平等的。”陆颜辞抬起双眼，流露出一丝疲累：“我生来富贵，不愁吃穿，我的生活是五彩缤纷的，她们不是。”
“这个答案，你的父亲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了吗？”
这句话像一个耳光一样，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是温室里精心培育的娇花，从前她也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直到那一次争吵。
那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和几个朋友约定一起去旅游，在半路被骗光了钱，差点被拐进所谓的窑子，一向在外奔波的父亲第一次为了她提前赶了回来。
父亲脸上满是担忧，言行举止像极了发疯的狮子，他怒吼着，甚至在警局动了手，叫嚣着要那群人渣把牢底坐穿。她的朋友们也被父亲的怒火波及，她第一次和父亲争吵。
“你凭什么！那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时的她穿着崭新的衣服，站在父亲的书房里，生气的模样和父亲有七分像。
父亲拧着眉，粗声粗气的吼：“为什么？就凭我是陆柏山！就凭我可以一句话决定她们父母的饭碗！”
“你不能这样！这件事错的是我，你要罚就罚我啊！”她仰着头，不服输的与父亲对吼。
“陆颜辞，你听好了！她们不是你的朋友！她们是我花了钱给你买的玩伴，玩伴你懂吗？玩伴不是朋友！再说的难听一点，她们是我给你买的佣人，和家里的阿姨，姐姐没什么不一样！她们的任务可以是陪你玩，但不是和你一起犯蠢！”
“她们没脑子，收了那么多好处，还差点！小辞，你听爸爸说，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全都交给爸爸，爸爸会处理好的。爸爸的小公主，你什么都不用想，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就好。”
陆颜辞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父亲，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父亲可以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随随便便像处理牲口一样，一句话决定了她的朋友们。
“父亲……她们是我的朋友，放过她们好不好？以后我会听话的。”陆颜辞低下头，颤声哀求。她真的知道错了。
“小辞，爸爸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你赵叔叔没有发现你，你会怎么样？你的生活不应该有这些黑暗的，你的人生是永远光明的。你的人生和她们不一样。”
“她们需要如履薄冰的活着，而你不是，你可以放肆，可以嚣张，这是爸爸给你的生活。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你是公主，公主只需要快乐就好了，爸爸会是守护公主的骑士，也可以是为公主征战的国王。”
“你不需要困扰，也不需要为她们难过。开心点，我的宝贝！”
是啊，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她早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