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那些毫无参与感的画面
女人将手搭在傅暖意的肩头，手心湿濡，如怕她跑掉般，紧紧扣住。
汗和一股粘黏的烫，从她的手心传来，让傅暖意眼前恍惚起来。
有画面在闪烁。
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斑斑点点，需要被调整。
凌乱的哭喊声，布满了天地。
“我也不想被你生下来啊，我是女儿就有罪吗？”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想读大学，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
“我没钱了，这个月我自己都没留生活费，我……”
“您好，我想改名字可以吗？我想叫傅暖意。”
【我想找到一丝暖意。】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却和以往不同。
以前傅暖意看见的画面。
是用第一视角，参与其中的感觉。
这一次，她仿佛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不远处默默围观。
破旧不堪的家里，女人在拍打着弱小的傅暖意。
看着十几岁的模样。
却又不那么像傅暖意，是有一张可爱的脸。
仔细看来，又不算可爱，透着一股愁苦。
面色发黄，身材瘦弱，手很粗糙，紧紧抱着双臂，用瘦弱的背脊接下那重重的拍打。
一个几岁的男孩啃着鸡腿，坐在卷起毛边的沙发上。
另一只闪着油光的手，拍着沙发扶手，发出闷响和呼唤声，“打得好，叫她跟我抢鸡腿！”
男人站在一边，神情漠然地抽着烟，用不耐烦的视线扫过挨打的傅暖意，打人的女人。
看向男孩时，眸中才渐渐染上温情。
“我没有！没有！”傅暖意被拍打的贴在墙角边，缓缓蹲下，蜷缩着抱住自己，哭喊着，“我没有抢弟弟的鸡腿，我只是……”
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傅暖意，听到了一声叹息，就在耳畔。
只是想闻一闻啊。
女人见她蹲下，嫌弃拍打费劲，抬脚狠狠踢了几下，“你个赔钱货还要狡辩？！”
踢的哭喊的傅暖意彻底没了声响，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画面一闪，看着十七、八岁，依然面色泛黄，带着愁苦的傅暖意，紧紧捏着手里的信封，跟面前的女人拉扯。
默默垂泪，“这是我给人补习，捡破烂赚来的学费。”
女人见扯不过来信封，又抬起手。
傅暖意下意识撇过头。
女人见她闪躲，一巴掌重重拍在她的肩头，流露出得意的神情，“你都是我生的，你赚的钱都是我的！”
“妈！我求你了，我想读书！我想上大学！”
“你一个女的读什么书？你弟弟才该好好读书！他的学费不该你出吗？”
傅暖意紧紧捏着信封，流着泪不断摇头，“我……”
话还没说完，站在一边的男人抬起手，一巴掌打得傅暖意偏过头，抢走她手里的信封，“翅膀硬了？还敢跟我们顶嘴？”
傅暖意转过头来，半张脸红肿，被夺走信封的那只手颤抖着，唇颤着，泪在眼眶颤着，“爸，我……”
男人再次举起手来。
傅暖意哽住，怔怔看向站在一边，用轻蔑眼神看她的弟弟。
站在一边看着这些画面的傅暖意，默默摇头。
心里有个声音，“不对呀，不对……”
可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内心有一丝触动，是源自于同情。
更多是怒其不争。
如果是她，才不会逆来顺受呢。
咿……
疑惑中，清润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暖？”
许止的声音让眼前的画面消散，傅暖意回过神来，视线扫过被黎器推开，又开始叫唤的女人。
转头看向身边一脸担忧，刚收回手的许止，“嗯？”
“你没事吧？”许止刚才发现傅暖意目光呆滞起来，愣愣看着一个方向，像被人点了穴。
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半天，也不见眼睛灵动起来。
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他只能多喊几声小暖，没有做出其他举动来。
傅暖意歪头朝他流露出笑意，“没事呀。”
许止微微皱眉，又敛下担忧，看向前方。
黎器挡在傅暖意的面前，任由老宋打量，还在跟女人对峙，“你说她是你女儿就是你女儿？你有证据吗？”
“我怎么没证据？我女儿屁股上有颗痣呢？那颗红痣还挺好看呢，就在右边。”
这话让老宋那眼睛里闪着猥琐的光。
让许止微扬眉梢，仔细想傅暖意是否有这颗痣。
可他给她洗澡的时候，真没敢仔细看。
这一下，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耳根有些发烫，又竭力忍住。
女人的话语，让车上响起了口哨声和起哄声，“扒了裤子看看啊。”
许止垂眸，敛下眼底翻滚的戾气，唇角倏然一勾。
傅暖意歪头看着女人，扬起声音，“我不是你女儿，我没有弟弟。”
她依稀记得，她有个哥哥，不是弟弟。
女人被这话气的扬起手，余光瞅见身边的老宋，又放下手，幽怨叹息一声，“女儿长大了，有了男朋友，心就向着别人了。”
老宋上前打圆场，抬起手，差点擦过黎器的胸，“都少说两句，这也不是叙旧的地方，跟我们进去吧？”
他朝车那边的人挑了挑眉梢，使了个眼色。
车上的人们纷纷探头劝，“对，别在外面闹腾了，咱们进去聊。”
许止唇角勾起的幅度更大了。
耳畔那些不堪入耳的阴暗心声，让他笑容越来越透出一股血腥感。
他抬起头，看向黎器，“梨子姐，我们进去说吧。”
黎器转过头来，跟他对视了一眼，视线扫过车上的男人们，余光瞅向老宋，唇角也勾起了。
她上前牵起傅暖意另一只手，“小暖，再也不喜欢你父母，也不能任性，我们进去说。”
俞倪震惊的喊了一声，“梨子姐！”
许远有些反应过来了，视线来回一转，抓住了俞倪的手腕，拽了下。
“我哥和梨子姐说的没错，进去聊吧，这外面可不是叙旧的好地方。”
俞倪转头怒瞪许远，发觉他一脸轻松。
她眸光一转，扫了眼脸上堆满笑意的黎器和许止，立刻收敛表情。
甩开许远的手，恍然大悟般点头，“对，是该进去聊。”
许远被她利落的甩开手，目光愣了下，缩回手，背在身后，无意识搓了搓，笑了起来，“那咱们进去认亲啊？”
傅暖意听出来了，歪头看许止，那双澄净的眼睛里布满了笑意，唇勾起个小小的幅度，“嗯呢，那就进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