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窒息(掐人中ing)
翌日天明,王秀红发现自己还在杂园厢房,但是身旁的人已经不在,“挖藕,我一晚上都没有做噩梦耶!”
枕边还有那个幽香的药囊,王秀红有些欣喜,将这个药囊拿去了荣玙那里,拜托她配一副,自己好佩在身上。
荣玙翻看了里面还完整的草药梗叶,半晌,她又害怕起来,“娘子,这是一副解药!”
这是迷乱粉的解药!
迷乱粉是宁北侯老侯爷数年前配出来的毒药,本来不是毒药的,这少量迷乱粉可用来治疗心乱之症。过量便会致人死亡。
据荣玙所述,迷乱粉长期过量服用会神情迷乱,最后毒发身亡或因心智失迷自残身亡。
亏这迷乱粉是慢性毒药,毒发的时间一般是一到三年,若是在一年之内停用,再多用些安神药食香囊,尚有恢复的可能。
而凌道长的这个药囊里,几乎半数都是国师亲配的药石,是被认证过的,迷乱粉的解药!
“解药?”王秀红顿时觉得凌霄子的来临如天降神兵,是专门来救她的!
瑚王离开才一年!那那个下毒的小人对她用毒不到一年!所以,自己还有救!
王秀红此刻很想笑,“好好好,我就知道,老天一定会怜惜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小到大,她永远都会逢凶化吉!
小时候,家族里的水蛭爬到她家身上吸血就算了,不想他们居然打起了路家的产业,害死了她的双亲,抢走了偌大的路氏……
抢走路氏又如何!反正路氏当时气数已尽,他们乐意要一个空壳子,就给他们吧!
没有父母又如何!那样整日哀怨的父母,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没有!
也多谢他们死了,才有机会被杨家夫妻收养,才有机会和杨清卉做姐妹。
后来……不也照样年入百万了吗?
尽管不幸染病离世,可她又活了一次,虽说这个机会要不要无所谓。
就算瑚王安插无数眼线在她身边下毒手又如何!现在不也来了个凌道长搭救她吗?
王秀红笑得发抖,吓得荣玙有些害怕,还没写好的药方也被搁置在一旁,连忙去安抚王秀红发抖的脊背,“娘子,你……”
王秀红拦下荣玙的手,气息也渐渐平缓,“荣助学,谢谢你,还劳驾将药方写下来,再抓出来做成香囊。”
见荣玙应下,王秀红舒坦了心情。
荣玙起先还有些疑惑,但是看娘子的神情,应该是误用了迷乱粉……“可是迷乱粉无论数量,只能去郡上的飞羽观购买,还要带着问诊的大夫!即便拿到药了,也只能存在大夫那里,服药的时候去大夫那里取药……”
荣玙越想越怕,娘子可从来没有离开过酉阳和褺江……
还有那个迷乱粉……虽说只能带着问诊大夫去飞羽观购买,若是与大夫串通……
看娘子的样子,应该猜到自己中毒了!
难怪啊!难怪娘子行迹有些疯迷,都是迷乱粉……都是那个幕后之人!
可……是谁给娘子下毒?
“主……李兄!你终于回来了!”乌蒙见到李建平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什么,还是高兴得差点抱上去。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在他乡的深夜里他真有几分欲哭无泪。
分别一年,新苑的变化倒是不大,月季阁真的变成了学堂,杂园的花草愈发繁茂,还多了许多玩物。
李建平在杂园看见一个刻有度量的柱子,还装成了树的样子,树枝上还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这是做什么的?”
李君祥站到柱子前,拉下挡板,又指着挡板对应的数说,“爹,你看,这个是娘找汪木匠做到,给我们量身高用的,我和妹妹都高了两寸,弟弟也高了五寸,娘也高了半寸!”
李君祥的这一番话,让李建平明白了什么,声音里有些惊恐,“娘子还在长高?”
只有孩子还长高,而这一年里,王秀红也长高了半寸,所以王秀红还是个孩子?
李建平失落的跌坐在石凳上,双手扶着太阳穴。
李君祥是万万没想到,一年未见的父亲刚回来就沮丧成这样,不免有些担忧,“爹……你还好吗?”
李建平摇摇头,“想到了不好的事。”
也是王秀红的体型都比同龄人小一圈,从前在柳家没条件养身体,现在有条件了,身体自然是越来越好,个子肯定也长高了。
可,心里就是莫名有个疙瘩。
王秀红看见来人,本来还是一副爱谁谁的态度,立马被满面春风替换,“一路辛苦了,欢迎回来。”
看见是“李建平”这个马甲,王秀红很识相的换了久别胜新婚的欣喜。
王秀红陪着李建平到了离开时住的房间,推开门,檀香满怀,熏得两个人都踉跄了两步。
檀香,很标准的古偶男主气息。这位瑚王无论是从身份还是样貌而言,都十分的古偶,所以他离开后,王秀红时不时的拿檀香把房间腌上一会儿,时间一久,整个房间都腌入味儿了。
也不是一直都没有打开过房间,看见楠白回来,王秀红就每天亲自打开房间散散气,生怕将来把人给呛坏了。
李建平微微扶额,“你很喜欢檀香吗?”
王秀红肯定不喜欢的,她最爱自然瓜果或清新淡雅的香气,但是她不敢明说自己不喜欢,“闻到这个味道,就像你还在身边一样。”
李建平却有些感动,又觉不对劲,“可是我甚少用檀香。”
都怪乌蒙!
之前去问他,瑚王常用什么熏香,但是他闭口不言,所以王秀红才采用了檀香,才采用了这个刻板印象的香!
“像,我觉得你和檀香很像。”王秀红此刻内心是有些崩溃的,连感觉像这种鬼话都能说出口,她真的黔驴技穷了。
和檀香很像?
很新奇的形容,用香来形容一个人。
尽管有些喜悦,但屋里的陈设一如他离开那日,反而引起了他的疑惑,但他选择按下不表,“这一年来,辛苦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了!”
王秀红看他张开双臂的样子,似乎是要给自己一个拥抱,很明显的愣了,心道,“这是真感谢我?”
不等她反应过来,李建平就拥住了,“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虽然思维还没跟上,但是夹缝里求生的想法促使她抬起双手环住了李建平,“天啊!他不会不走了吧,这是要温水煮青蛙了吗?”
情急之下,王秀红居然真的哭了,道了句不好意思后,扯着帕子擦泪,又跑走了。
“我不想零零七啊!”王秀红在心里嘶吼着,在外人眼中却成了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
大白撞见了王秀红在哭,原是心疼不已,问了一圈下人,权当王秀红是喜极而泣又痛心。
自比李建平,小红与他们相识的时间都不算长。李建平走后,这一年都是他在对小红嘘寒问暖,可到底都比不上闪婚的丈夫吗?
“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王秀红跑到了杂园的小池塘,一边喂鱼一边哭自己的艰难。
这一年来,她劳心费力,只为了将这三个小祖宗照顾好,怕他们对瑚王说自己刻薄,又怕将来瑚王责怪她宠坏了他们,所以小祖宗们犯错,她不敢用严词厉色,只能想办法引导。
回想重五的时候,安翎组织的赛龙舟热火朝天,小祖宗们吵着闹着要试试,王秀红腆着老脸去和尚不熟悉的安翎商量,最后以王秀红出了赛龙舟活动所需费用,才多了一组儿童竞赛。
话说回来,她和安翎有密切来往就是从重五节开始的……“这不是犯错!这是帮助我拓展了人际关系!那个钱到底是王家出的,又没叫我出一分钱!”
再回想中秋的时候,小祖宗们为了文和无意间做出来的鱼灯差点打起来,最后她去找木匠汪师傅,紧赶慢赶,终于在中秋夜之前做出三个鱼灯。
“真应了那句不患寡而患不均。”
说起来,几个小祖宗也没有那么顽劣,就是小孩子心性而已,自己会觉得他们不好,是因为稍微年长的文和以及曾为奴为婢的平安在侧比对。
文和以她姑姑为目标,格外勤奋。
平安则是被自己当作贴身“小秘书”去带,所以她的孩子心性比小祖宗们弱……
“原来是我的刻板印象了。”想通以后,王秀红又想哭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照顾他们啊!那种想管教却又束手束脚的感觉太难受了。”
王秀红将手里的鱼食一点一点的倒入小池塘,看见鱼食被锦鲤们分食殆尽,她终于长舒一口气,“把我做成鱼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