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只能来个六
妆奁里的脂粉虽少,但都是酉阳县姑娘们常用爱用的颜色和味道,不难看出选购者的用心。无论是李建平还是瑚王一行人,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都不怎么长,若要知晓这些姑娘家的话题,还是难,这也难怪王秀红产生这样的怀疑。
“哦!桂花哎!”
翠花在家里种了许多树,桂树就在其中,秋季开花,满园飘香。“翠儿今年还会不会做熹贵妃最爱的藕粉桂花糖糕呢?”
虽然酉阳县也有许多桂树,但是冬季都没什么花开,独有腊梅花开,清香袭人,“可惜不能吃。”
“你怎么不化化妆呢?”乌蒙看着素颜朝天的王秀红有几分疑惑,“该不会是不会吧?”
“我到底要不要告诉这傻孩子我不好化妆。”王秀红看向乌蒙的眼神多了看傻子的同情,但转念一想柳叶,好像除了成亲那天拿着于溦的脂粉在脸上涂抹了一下,就基本没化过,自己要是化了那真的有诡,便顺着乌蒙的猜想往下说,“确实,我……不会化妆,我化着妆烹菜万一掉粉了——我问一个事啊,这些东西谁送的?”
“也是有点道理的,走去吃饭吧。”
乌蒙搪塞着离开了,王秀红也懒得追问跟着去干饭了。
但是一看见丰盛的餐食以及齐全的人,王秀红的额角冒出丝丝冷汗。心中只浮现鸿门宴三个大字。
只是看见王夫人雍容华贵,满身珠翠,款款而来,侍女紧随于侧。王秀红的目光如炬,盯着王夫人就坐。
“额……老李虽然是假的,应该会尊重王夫人,柳澍为啥在这?他咋啦?算啦算啦,不care他……霖哥,小弘……算是同辈,仨孩子,啊应该还没掉马甲……只要王夫人动筷了,就可以开吃了。”
王夫人从容坐下以后抬眼的目光刚好与王秀红对上,“小叶,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没什么,看着夫人想起家母了。”
“那个眼神是思亲吗?”李建平默默吐槽着。
听言,王夫人看向王秀红和柳澍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怜惜,一旁的柳澍眼神中更多了落寞。
饭后,王秀红去了一趟木匠铺子。
“汪师傅,可以照着这个图做一个东西吗?我送人的。”王秀红趁着饭后的空档草草画了一个轮椅。
“耶,这轮椅画得好潦草。”汪师傅接过图吐槽着,“要买轮椅不用特意带图,要好看去那些图里选一个刻上去呗……”
汪师傅念念叨叨着推出一个雕刻精美,精密总装的轮椅:“你是柳褺的闺女?怎么还来买轮椅啊?”
“啥?咋了?”“老柳都去了半个月了。”
王秀红不清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脑中开始回顾从瑚王得到的消息,“是马贼残党做的吗?”
汪师傅似乎没听见,只回了一个什么让王秀红反思觉道不可能,才听见后面的柳褺喝酒闹事惹了几个地痞。
“为什么不告诉我?”王秀红不喜欢柳褺,但是顾着柳叶的身份,还是去了无乐书庄。
柳澍被问得突然,细想过也只有一件事她还不知道:“爹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爹,反正都要做王家的女儿了,何必给你徒添困扰。”
听闻此言,王秀红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能对这人产生的唯一怜惜之类感情的关键,只有他是于溦的丈夫。
柳澍和柳褺除了样貌有几分相似,性格行为没有一丝同步,他没有柳褺欺软怕硬的陋习,也没有仗着自己是哥哥的身份在八珍玉食白吃白喝,反而出手相助。在柳叶被家暴的时候也会阻拦,虽然会被推到一边,根本帮不上忙。
王秀红对他的评价是:是个好孩子,没了柳褺更好。
“爹在走之前告诉我,你不是柳家的女儿,叫我去找找娘留下来的东西,别叫你知道。起初我不相信,后来去翻了族谱发现上面没你,又问了几个叔叔才确定。所以,这也没必要告诉你。”
他的神色没有变化,语气却是听得出来的哭腔。“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叶,我知道你讨厌爹,但是能不能……能不能不讨厌我?”
柳澍看向王秀红时,眼眶泛红。
王秀红答应得十分爽快。抬手预备给他擦泪却被躲开,“男女授受不亲,让你看见这样的一面,真是难堪啊。”
迅速擦了泪水,柳澍岔开了话题,“你还要回八珍玉食做事,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快到晚饭了,走吧走吧,一起去吧。”“不不不不,算了算了。”“别逼我扛你去。”
“小叶,我已经和祺霖商议过了,过几天冬月廿四,是个好日子,到时候让你入族谱。”王夫人的声音很好听,温润、纯净,字正腔圆,如潺潺流水,又若风拂杨柳,一点也听不出是一位将近四十的妇人。
“你的四十,我的四十,好像不一样。”
这句改编,王秀红只要看见王夫人都会颅内循环。
“好的,一切都听夫人的。”
“话虽如此,也别忘了和小澍的手足之情。”
王秀红答应得十分痛快,毕竟自己经历过类似的事,十分理解柳澍此刻的心境。
“你知道我为什么理解柳澍吗?”
王秀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发现身边人没有回应,就扯了被子翻身背对着,“不听算了。”
李建平刚刚回神听见第一句,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甩了脸子。“冷,给点被……”
“我也冷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秀红侧回来靠近李建平,“柳澍留在店里暂住,委屈咱俩盖一床被子了。”
“男女授受……”“求您了,冷就别讲究这些了。时候真的不早了,早,哈,早点睡吧。廿四还有几天啊?”“今儿已经二十了。”“那快了。”
“爹真的没交代什么给我吗?”
“没有。就是告诉我,他自己的私房钱,让我看着娶个媳妇。”还没等到天亮,柳澍就回了柳家村,等王秀红找到时已经快中午了。
“你自己接下来好好的啊,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次出门记得说一声啊。”
瑞雪兆丰年,冬月廿四是个难得的雪天,在王秀红的强烈建议下,大家围在一起烤了羊肉。
“霖哥!看,这是我去找汪师傅的定制,专门加了手刹和小桌板。这样翻起来就可以用了,这里这个手刹,拧一下就可以稳住了。还有还有,这里……可以躺下来,在上面小憩什么的,完全做得到……”
王秀红兴奋的演示着自己的作品。她这样对王祺霖而言,并不算冒犯,王祺霖并没有一直沉溺在痛苦之中,反而很快就走出了残障阴影。开始积极用药,配合大夫治疗。也是确定王祺霖需要才真正决心做的。
“这么厉害,谢谢小妹了,本想送个簪子作礼,没想到有人比为兄先行一步,这本想在三月后,你的生辰再给你的。这个,可要收好啊。”
王祺霖拿出一份房契交到了王秀红手上。“这处宅子不错,就给你们一家住了。哪有孩子不读书的,我已经安排君祥他们去晓园了。”
这房契似乎有种魔力,王秀红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就算收下了,神情也是大吃一惊的模样。
其实也不怪她如此惊讶,这房契是徐家的。就连对面的宾至楼现在也挂上了八珍玉食的牌子。按着王祺霖的话,腊月初四适合开市,等到那天再开张,这几天歇着,招几个工。
听见王祺霖的打算之时,王秀红默默无言,心中惊叹王祺霖的财力。
“这也不奇怪,作为王萧的孩子,我必须争气。”
这是王祺霖的原话,很以自己的父亲为荣,“只可惜,我对烹饪实在不行,只会祖传的几样。”
王秀红对此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