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
“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徐颜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除非……”
“他会不会主动退出把宾至楼交给你，你们是孪生兄弟他的想法你最清楚不过。或者他死了，这样你就可以合法合理合情的得到宾至楼，以及徐家的一切。但是他一死，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你！”王秀红说出了徐颜的顾虑。
“所以啊，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我们合作，你可以得到宾至楼，我替霖哥报仇。”
王秀红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要和对方握手，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才想起这行为在这儿不正常，改了抱拳礼。徐颜也被伸出的手吓到了，又看见眼前人拱手低眉，表示自己需要时间考虑。
回到现在，王秀红默默谢着柳澍小朋友的补充，感谢他的无意之词。也感谢自己强大的心理素质，就这么几句话加上极致的表情管理居然真的诓到了对方。
“你有办法了？让他主动放弃宾至楼？”徐颜从容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微笑着。
“县城西北面有一座山，被马贼占据了，如果徐大少爷言辞不当激怒马贼继而被害呢？”王秀红说出了自己其实刚刚才想好的办法，“然后二少爷为兄复仇集结人手……算了算了我还没想好，反正大概联想一下马贼呗。”
“你真想让他死？他是我亲哥哥！”徐颜被王秀红的主意震惊到了，虽然这个法子还未成形，但是足够大胆。
“我没想让他活着，这种东西就不应该留在世上！”王秀红愤恨不平，“凭什么啊！霖哥因为这个东西缺了一条腿！你又为什么要咽下他造出来的恶果！这不公平！”
徐颜听后沉默不语，连亲爹都不在乎他的名声，却被一个陌生人放在心上。同时，他也很期待，这次借刀杀人若是成功，就能直接得到宾至楼，还能博一把名声。虽然低眉垂眼，心中可激荡了全身血液。
王秀红见他低眉垂眼指甲嵌在肉里，便知他已经是疯狂心动。为了加一把火，王秀红扶住他的双臂，明明也是很激动，可是语气却是惋惜疼爱，“你这么一身衣服干干净净的多好啊，不应该被扣上这么大一口黑锅。还是说你真的不在乎？”
见徐颜没动静，王秀红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心动了，就松开手准备走了，乌蒙也识相的撑起了伞。
“他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马贼的人。”“我观察徐知几天了，他说不定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乌蒙说出了自己获得的情报，却同时引来王秀红和徐颜的目光。乌蒙好似没眼力见儿的嘟囔了一句为什么瞪他，让王秀红连忙看向旁边的方向。
“徐颜，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拟定一个计划再以不变应万变。有想法了就在未时去城南逍遥庄。”
王秀红一把夺过乌蒙手中的伞撑开就走了，为了不被雨淋湿乌蒙连忙跟了上去。
“小叶，你怎么了？刚刚我看乌兄被打湿了衣衫，你们不是带伞了吗？”李建平仔细擦拭着王秀红被打湿的发尾，有些好奇他们二人出去找宾至楼二当家做什么。
王秀红反复深吸几口气慢慢平静着自己的心绪，看着柳叶的温柔丈夫不知道该不该说，只好问了一句和今天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霖哥心情好些了吗？”
“好些了，只是还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正常正常，我们去看看霖哥，今天的事儿……从某种意义上也和霖哥有关系，他应该知道。”
说着就盘上了还没干的头发，却在院子里看见乌蒙，王秀红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去了王祺霖的屋。
王秀红说了和徐颜的半成品合作，王祺霖答非所问，还放下了空空如也的账本，“今天又没开张，到时候八珍玉食就养不起你们了。”
“我怀疑没那么简单！五年前那件事，可能不是因为婚约。假设真的是徐颜做的，但是依照你对他的了解，他可能做出这种事吗？或者说可能因为婚约被拒而毁了自己的名声？这事儿可能并不是他做的，也可能只是他达成真正目的其中的一环。”王秀红并没有将自己的看法和盘托出，而是选择性的说了一些，“霖哥，徐老板和你爹关系好，我明白，你不追究左腿的事儿我也勉强能明白，但是以后呢？要是他们再来，那把你哪条腿给他们！”
“这话，我听都乱七八糟的。王掌柜，柳娘其实只是单纯的想帮你报个仇。”乌蒙道出了王秀红的想法，“我观察徐知几天了，他可能真的才是那个先侮辱容掌柜又雇人行凶的人。”
王祺霖低头不语，又拿起账本看着。见屋里的气氛突然沉下去，李建平拉着王秀红和乌蒙出去。临走前王秀红还保证第二天一定开张才见王祺霖露出笑容。
晚上就寝时，王秀红突然问，“你不好奇我我没说明白的假设吗？”
“……不好奇。”“啊？你好奇好奇嘛？没人问我可难受咧！”“行吧，能给我讲讲嘛？”“你保证不告诉别人。”“我保证。”“不，你说‘辰国人不骗辰国人’。”“我……辰国人不骗辰国人。”“别咬牙切齿。”“呼……睡觉。”“睡吧睡吧，我寄己难宿洗吧。”“辰国人不骗辰国人。”
“我个人的猜测哈，当年的事儿可能并不是为了婚约这么简单，我哥哥柳澍曾经是徐府的短工，因为徐老板看他机智又勤快，所以负责伺候徐大少爷，也就是徐知。柳澍说徐知虽然调皮但是说不上性格顽劣，而且徐知从来都只是做一些小恶作剧，逗大家一笑罢了。”“说这些，你是觉得徐知才是当年的那个人？”“你不知道吗？其实很多人都在传当年的事是徐知做的……我也是昨天去了一趟逍遥庄才知道的。逍遥庄的道长们都不信是徐颜做的，我也不太信这么一个相貌堂堂，彬彬有礼，还负有管理才干的七尺男儿会做这样的事。容芳姐姐的模样是不错，心灵手巧，但配徐颜还是不太够。”“徐颜约莫六尺。”“别打岔，所以我也不信是徐颜做的，但是柳澍也认为不可能是徐知做的……”“所以当年是靠着容掌柜的指认。”“是啊，所以我想会不会没那么简单。”“可是当年来闹事的人不就是徐颜吗？”“我找过当年还在这里工作的人，他们说那天那个人脸上缠着绷带，其实看不出来是谁。”“声音呢？”“这俩兄弟的声音其实很像，只有特别特别熟悉的人才能勉强辨出。更何况那个人全程没说话。”“所以你的猜测是什么？”“我没说吗……我的猜测是徐颜为了家业陷害徐知，让徐知的名声扫地，让徐老爷放弃老大，这样徐颜就可以得到家业。”“什么逻辑？”“结果玩脱了，外面传的变成了徐颜。”“那你为什么要和徐颜合作？”“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呗，随机应变。”
李建平沉默不语，只是给身边人拉被盖上，道了句晚安就闭目塞听。王秀红也十分识相的不再言语。
“楠白，你们查到的是什么？真的是徐知做的吗？”乌蒙看着茶杯里澄清透明的茶水许久。
一旁的楠白一边卸下伪装一边打趣着，“你这是帮她套信息？你不会真的被她的几道菜收买了吧？”
“她没想让徐知活着。”乌蒙有些害怕，“她甚至还打算利用马贼……”
“还记得前两天的事儿吗？我去马贼巢穴打探消息。”楠白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主子说过马贼在西南一处的巢穴是一个叫自牧的寨子，自牧不大但是也容得下小二百人，让我小心为上，但是我却看见她只身一人潜了进去。”
“莫非她是马贼的人？”乌蒙拍桌而起。
“起初我也这般认为，但是我看见她还做了些伪装，直奔马贼关人质的牢房。等她从牢里出来时身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人是她爹。”楠白浅酌了一口茶水却被烫了。
乌蒙忍着没笑，嘴角疯狂向下。楠白剜了一眼乌蒙继续说，“为了不破坏主子的计划，我决定不插手她的事儿，除非陷入危险。她也算机灵，一路上躲躲藏藏没遇到什么马贼，平安的出了寨子。看她出了寨子我想起牢房不可能没有守卫，就去了牢里一趟。守卫无一例外都被关在牢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伤。”
楠白反应快，夺下乌蒙手中晾好的茶一饮而尽。
“她一个人对付训练有素的马贼十余人，还都没有下死手……此人不可小觑。”
“当年于溦见你可怜，慈心大发收养了你，我不同意，没想到今时今日你救我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