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甘心吗?
“这件事儿,没有一件证据能证明是我指使那人来伤王掌柜……”徐颜自信回答又突然噤声,因为看见那凛冽的眼神他就知道,他们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徐颜收起了笑容,冷漠的看着她。可是王秀红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让他颤栗。这时,两位大夫手术成功的消息传来,徐颜整顿心绪后重新挂上笑容,恭贺两句后就离开了八珍玉食。
“她这么看着一个男人不害臊吗?”凑热闹的满脸狐疑。
所有人都去了后院的小屋打算看看王祺霖的情况,被陈绉拦下了几位:“现在情况不好,少些人在旁边吧。乌蒙你把那些东西抬过来,看看有什么东西用得上。雷兄请一起去看看吧。”
陈绉嘱咐了几句大家就开始行动了,王祺弘去看了一眼王祺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几个小孩抱在一起忍着没哭出声来。一些进屋看热闹的人默默离开了,王秀红随后就把门板关上。
这八珍玉食的门一关就是好几天,能偶尔看见两位仅有的员工出门都是在药铺买药,或者买些大骨估计是熬汤喝。
“徐颜,八珍玉食关门几天了,你也一句话没说过。为父就问你一句,到底是不是你找的马熊伤人?”徐可为看着自己骄傲的儿子感觉有些陌生,“小容对你无意也好有意也罢,都不应该发生那种事,现在也是!”
徐颜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向祠堂里的祖宗们久久的磕了一个头。徐可为捋了捋胡子,“你好好想想吧,别太久忘了回去,虽然宾至楼这几天的生意有些清闲,知儿还在晓园苦读,作为宾至楼的二当家的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徐可为走后没多久就下起了雨,徐颜还是跪在地上,直起了腰杆,被长袖遮住的手握成了拳。
“原来你不过是个二当家的,那天的架势我还以为你的大当家的。”乌蒙站在门外笑着收了伞,“柳娘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才一天,通常不是有三天考虑时间吗?”徐颜的神色自若,丝毫看不出听见“二当家”称谓的凶狠。
乌蒙听了疑惑不解,“我们可没提过有三天时间考虑。”
昨天天色很暗,几场小雨过后山路更添几分湿滑,但是幸好目的地并不远。王秀红向王祺弘打听了五年前的那件事的发生地点,只是奈何没人带着自己去,只好一个人寻找了几天。
那是一个废弃的无乐书庄,是一个类似于文庙的地方,五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前还有有些读书人在这里用功,但是后来都去了晓园。
“柳叶?你怎么在这?”只有去不起晓园的一些穷学生还在庄里用功,当然也包括柳老爹宝贝儿子柳澍。看见这个熟悉的背影,柳澍惊喜大于疑惑。
“柳澍?”王秀红是真的叫不出哥,王祺霖好歹比柳叶大几岁,“你还在这儿苦读?娘的那些遗产不是够你去晓园吗?”
“被爹拿去喝酒了。”柳澍尴尬的挠挠头,“我只能去徐员外家里抄些书了。”
王秀红看着柳澍的模样和柳老爹拳头一下子就硬了,和那个挨千刀的老柳完全不一样,这就是读书人的气质吗?话说柳叶的记忆里关于柳澍的部分很少,作为亲妹妹的也不甚了解,更别提王秀红了。
“听说王掌柜受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柳澍推开了破烂的木门,“进来坐坐?”
王秀红看着书庄的格局,虽然不知道在中间的屋子叫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是一般香客祭拜托愿的地方,还放了两尊像。
“这谁和谁啊?”王秀红疑惑不解,这两尊像和她平常见到的像完全不一样,身形纤细很多,一个没有雕刻五官,四臂分别执着剑、符咒、书、元宝。另一个长卷书直接盖在脸上看不清样貌,一手持轴,一手持笔,双手敞开,面向天穹。四臂像发髻简约服饰精简在左,书盖脸满头宝翠散乱衣着华贵正中间,右位没有塑像是一排书架,但是已空。
“这是逍遥客和无乐神像。经商就拜逍遥客,读书人拜无乐神……你现在在八珍玉食可以替王掌柜拜一拜。”柳澍一边说着塑像一边从右厢房的柜子里拿出两个蒲团递出一个给王秀红。
“应该是这里的神。”王秀红这么理解着拒绝了柳澍的蒲团,又想起自己来此地的目的,“五年前,你就在这里读书了吗?”
柳澍给予了否定的回答,说是在这里照顾徐大少爷的起居并非读书,后来书庄彻底废了,就剩下他还在读书。应该是被那群读书人感染了。王秀红这么想着,发现了一个盲点:为什么不是读书人的徐颜会来这里?但是很快找到合理的理由否定了这个盲点:这里可是摆了商人必拜的逍遥客像。
“县城好像南面的云山上有一座逍遥庄,王掌柜应该经常去那里拜逍遥客吧?”柳澍见自家妹妹直直的站在逍遥像前凑到了身边。
“城南就可以去拜逍遥客?”王秀红再一次找到盲点,激动的抓住了柳澍的胳膊,“这里就有,为什么在城南建?”
柳澍被抓得有些疼,挣开王秀红的手以后娓娓道来了两个庄的故事,说是以前只有无乐书庄这一个地方可以拜逍遥客,同时拜无乐神求取功名的更多。后来许多读书人就直接住在了书庄,为了让无乐神监督自己努力用功。但是容易被一些其他的香客打扰,接着就产生矛盾了。有些极端的多次跑到了官府告状,就在矛盾被激化之前,有善人筹款在城南建了一座逍遥庄,专拜逍遥客。逍遥客并不是只经商,读书、健康、姻缘等等都可以去求。
因着逍遥庄比书庄近好些人就没去书庄参拜了,大部分人就去了城南。久而久之书庄就荒废了,但还是有人去书庄。求的就是一个清静。
听了柳澍的介绍,王秀红想到了什么,一个人跑走了。
看着老妹儿越来越小的身影柳澍喊着,“柳叶!你真的不再坐会儿吗?”
柳澍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他们兄妹俩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一起聊天了。偶然相遇又说不了几句话就又分开了,柳澍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收拾了自己在书庄的小房间,然后坐下温习功课。
直到中午又听见庄里来了人。
“柳澍!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王秀红开心的提着食盒到了书庄,“这些算我报答你的!”
“柳娘啊柳娘,你真的不像个乡野村妇。”徐颜感叹着,“的确如你所言,五年前那件事其实是我哥哥徐知做的,那天我明明在城南,他却莫名其妙的找马熊把我打了一顿,就因为霖弟为救容芳伤了他,后来让我和他交换了衣服……我与容芳不熟,她分不出我们兄弟,凭着衣服指了我是那个意图不轨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啊!”
王秀红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出了真相,又怵的眯起眼,“除了这个,你在意的应该不止这个吧?比如宾至楼吧,徐老爷子不是总想着把宾至楼交给他吗?”
听见宾至楼徐颜突然凶狠了神情准备反驳,就被打断,“别假装自己不在意宾至楼归谁,你要是真的不在意宾至楼归谁的话,就不会刻意纵容徐知花天酒地荒废学业。你这是在害他,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王秀红的话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徐颜没有反驳,他心里的想法被王秀红说中了,刚刚的凶狠神情被无奈苦笑替换了,“是,爹最在意的从来不是我,所以才帮徐知把黑锅扣在了我身上。”
“你甘心吗?”“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