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梅月香新任副场长

    文家庙公社向县委写了报告，要在距离公社驻地文家庙三十公里的一个叫夹角沟的小山沟这个地方建一个国营林场。这个林场归属于文家庙公社管理，属于文家庙人民公社直接管理的的一个具有国营性质林业企业，全名应该是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国营林场。

    林场的范围是夹角沟周围三十平方公里，包括上晏子岭以北、以西，底里大队以南、以东的广大地区。这些地方全部都划归文家庙公社夹角沟林场管辖。这一大片地方，过去大部分都是原始森林，应该说是荒无人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些逃荒的人先后来到这里，为了活命，不得不在这大山深处开垦一点土地种庄稼活命。解放以后，这些地方就分别划归到了文家庙公社的两个大队，就是底里大队和上晏子峪大队。

    在建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林场的过程中，根据文家庙人民公社的决定，只要是占用了那个小队的集体土地，那个小队的农民就变成林场的产业工人，只要是劳动力都可以变成工人身份，就可以成为城市户口，也可以吃商品粮，拿企业工资。根据国家的有关政策，实行八级工资制。

    林场暂时可以成立三个队，就是夹角沟林场一、二、三队，三个队的队部驻地等到林场班子确定下来以后由林场自己决定。现在这个林场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成立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国营林场的批文总算下来了。

    批准文件是这样说的：“原则同意文家庙人民公社成立夹角沟国营林场，具体由文家庙人民公社负责筹建。该林场成立以后，归属于文家庙人民公社管理，属于青平川县的一个国营林业企业，受文家庙人民公社和青平川县林业局的双重领导。林场的工作接受县林业局的监督和指导，林场的开办经费由县财政和文家庙公社两个单位负责筹集，领导班子的正职由县委负责配备并任命，可以享受副科级待遇，副职可以由文家庙公社任命，不享受职级待遇。技术领导由县林业局提名，报县委组织部任命，有关单位和部门照此执行，不得变通。”

    接到批准文件以后，文家庙公社的张同仁书记不知所措，在上报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想这么复杂，现在正式文件批下来了，光这个管理就很复杂，还有干部的任命那就更加复杂了，正职干部文家庙公社还不能任命，只能等待县委的任命，还有技术领导的任命，那就更加复杂了。

    接到文件以后，张书记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很久，只有电话请示郭书记了。郭书记说的就很简单了：“你先不要管文件怎么说的，在不违背文件精神的情况下，你们先行先办，边办边请示。”

    这郭九斤说的什么话呀？张书记糊涂了，怎么个先行先办？还要边办边请示。这到底是郭九斤糊涂了还是我张同仁糊涂了？真的叫人糊涂。所以张书记就直接问郭书记：“请郭书记再能不能明确指示一下，怎么个先行先办？边办边请示，是什么意思？是一事一请示还是一天一请示？”

    郭书记生气的说道：“真笨，你是不想听人话还能笨的听不懂人话，先行先办，就是你们先任命副职，由副职主持工作，先干起来。”

    “那经费怎么办？”

    “先搭起班子，搭班子的经费先由你们文家庙公社垫付，班子搭起来以后，让他们先做个预算，多做一点，报到县财政局，县财政局会按照文件砍调一半，你们争取先用这些经费干起来，就这么简单。张同仁同志，你听懂了吗？”

    张同仁书记还想问一些问题，对方不耐烦地挂掉了电话。

    张书记放下电话，就像得到了圣旨，兴奋极了，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开始酝酿林场的人选，正职他说了不算，可是副职是由他们公社决定，张同仁书记首先想到的是梅月香，因为梅月香的问题比较现实，解决梅月香的工作是当务之急。

    张同仁以前在全公社干部大会上讲过，像梅月香这样的干部就是要提拔，就是要重用，而且还说要让梅月香当公社的农协副主席，在当时实在是为了进一步推动工作，不得不这样做。

    当时这样做也是对的，谁知道后来出了这种盗窃事件，让他左右为难，不过有郭书记的话，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兑现，但是农协副主席是不能让她当了，既要兑现当时承诺，又不能让她继续当农协副主席，他不知道让梅月香干什么比较好，正在他为梅月香的事情左右为难的时候，有这个机会，所以首先点将的就是梅月香了。

    张书记想，既然是一个林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机构就必须要全部设置。厂领导班子里面就必须要有党支部，有党支部就应该有支书、副支书，这是最起码的。那自然还应该有场长、副场长，副场长一个还不行，起码要有抓生产副场长、抓技术副场长、抓生活副场长，甚至还有科长、队长等一堆人马。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想的张书记头疼，他只有不想了，决定下午召开一个党委会议，这些事情在党委会议上研究，由大家一起决定，这样比较合适，也符合党委的集体领导。

    文家庙党委会议是开了一下午，总是争论不休。在人事问题上大家互不相让，大家提出了两个副支书的人选，一个是春娃支书，春娃支书有两个优势，一个优势就是春娃支书解放前就在夹角沟一带打游击，解放后复员到了老家底里村，一直都在底里村任村长、党支书书记，是一个老资格的农村干部了；另一个优势就是底里大队的三分之一的地盘划拨给了林场，应该也有不少的要农民转为林场的工人，所以春娃支书这两个优势比较明显。

    另一个人选是上晏子峪的支部书记李幸福。这个李幸福在解放前也在夹角沟一带打过游击，最后去了正规部队，在正规部队里还当过连长。本来要转业到县公安局工作的，只是家里的老父亲病了，只好复员到了老家照顾老父亲的生活，李幸福复员回到了上晏子峪大队，一直就在上晏子峪担任农村干部，现在上晏子峪的一部分土地也划拨给了林场。

    这两个人的条件相当，都有担任林场副支书的资格。所以说这两个人都没有定下来。

    副场长的人选那就更多了，一直争执不下，到开完会议，能够统一思想的人选就只有梅月香一个，大家一致同意梅月香为林场的生活副场长、兼任妇女主任。

    既然是这样，那就由梅月香同志担任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林场的副场长，在场长没有到位的情况下，暂时主持夹角沟林场的筹建工作。

    党委会议决定，梅月香马上带人去夹角沟筹建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林场。在林场还没有成立起来以前，那就先成立夹角沟林场筹备指挥部，雷黑子社长为筹备指挥部的总指挥，梅月香为副总指挥。

    这个时候，文家庙公社办公室接到了林业局林业局的电话，说林业局还没有技术副场长的人选，所以文家庙夹角沟林场技术副场长还暂时定不下来，先来一个技术员张豆子同志负责夹角沟林场的技术工作。

    公社张书记找梅月香谈过话以后，第二天梅月香带领夹角沟林场筹备组的几个人就住进了夹角沟，夹角沟就在两座山的沟底。那里有一个生产小队，属于上晏子峪大队的夹角沟小队，这个小队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人口也不多，只有八户人家，而且还住的十分分散，一家离一家少说也有四五里路，还都住在山上或者山下的地方，一家走一家很不容易。

    梅月香他们来的时候，先到了上晏子峪大队，在上晏子峪大队先见到了大队支部书记李幸福。李幸福见到了她们十分高兴，表现得特别热情。上晏子峪大队的上晏子峪小队也有集体食堂，李幸福领他们到集体食堂吃过饭以后就和他们一起来到了夹角沟。

    虽然夹角沟是上晏子峪大队的一个小队，但是都是翻山路，大概有二十几里山路，他们走了一下午，天黑前到了夹角沟。

    多亏有李幸福支书带路，对这一带的路也比较熟悉，要不然梅月香他们还真的找不到。到了夹角沟以后，李幸福支书首先带他们找到了小队长牛蛋子家。这牛蛋子家就住在一个破烂的岩洞里面，旁边还有一个装柴草的小窑洞。院子虽然破烂，但是打扫的还比较干净。

    他们进到了牛蛋子家，见到了牛蛋子，不由得让人吃了一惊，这个牛蛋子原来是一个满头白发，驼着背的老人，看长相最少也有八十岁。他自己说他才五十二岁，只是长相老了一些，其实年龄不大，在他们夹角沟里还算是一个壮劳力。

    这家里还有一个女人，这女人的年龄好像不大，最多不超过四十岁，长得还水灵。山里的女人皮肤就是好，那脸脸蛋子红里透白，细嫩细嫩的。人说一白遮三丑，这皮肤白嫩的女人，好像就没有一个丑的。这个山里女人好像比山下的同龄女人水灵的多了，也确实有几分姿色。牛蛋子介绍说，这是他的女人，叫秀红。

    这大山里面，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么多的人，秀红好像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所以，秀红见了这么多的人，不知如何是好，显得很是羞涩。不断的揣捏自己的衣服角。

    牛蛋子笑着说道：“我们乡下女人没有见过世面，就是这样的，见了人傻不愣愣的，让你们见笑了。”然后对秀红说道：“快去给客人做饭。”

    秀红点了点头，就去做饭了。

    乘着秀红做饭的这一段时间，李幸福给牛蛋子介绍了梅月香他们的来意，并且说：“根据公社的意见，你们这个小队就全部并到了林场，你们这些劳力都变成了林场工人，吃商品粮食，干活拿国家工资，美死你们了。”说的大家都笑了。

    牛蛋子看起来憨憨的，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嘿嘿一笑说道：“这是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实情。谢谢人民政府了。”

    梅月香说道：“牛队长，把你们这个小队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牛蛋子还是嘿嘿一笑说道：“这能行。”

    牛蛋子给梅月香他们介绍道：“我们这个地方，和这个地名一样，是个夹角沟子，枯焦的很。这么大一片地方，大概只有一百八十亩山洼洼地，雨水多的时候，多少能收上一点，干旱的时候，也有颗粒无收的时候。全队总共八户二十六个人，包括男女老少就这么多人，年轻人也就只有三四个，剩下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娃娃们。”

    当时，梅月香就给牛蛋子和秀红宣读了县委的文件，并且宣布，牛蛋子和秀红已经是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林场的工人，今后就在林场工作。

    按照县委文件上的规定，被征用了农民土地的农民，就是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林场里的工人，那牛蛋子两口子，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变成了国营农场里的产业工人，吃上了国家的商品粮，也拿上了国营企业的工人工资。

    第二天，牛蛋子带着梅月香他们，在夹角沟四处找地方，也就是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办公的地方。

    牛蛋子带着他们找了一个被遗弃的破旧院子，这三只窑洞虽然很久没有住人了，但是还不算太破，应该说做林场的办公室，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成为一个像摸像样的办公室了。

    据说这个院子里的主人，在解放前大概有近一百多亩的土地，在这方圆几十里，他家的土地是最多的。虽然只有一个长工，雇的短工也是这一带最多的。解放后土改的时候定成了地主成分，这男人在开山炸石头的被飞石砸死了，女人带着两个娃回年家去了。这三个窑洞就这么空下了。

    他们几个人自己动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这三只窑洞，在大门口挂上了用红油漆写成的“文家庙人民公社夹角沟林场筹建指挥部”的牌子，梅月香为首的夹角沟林场指挥部就这样正式成立了，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