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暴雨袭击完家村

    春天过后，完家村迎来了初夏季节。初夏季节的完家村，应该是一年四季额里面最好的一个季节。再说，今年文家庙区里派来的工作组动作很大，在完家村基本上还处于互助组阶段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处于合作化初级阶段的时候，工作组直接让完家村进入了合作化的高级阶段，也就是说直接进入了高级社。

    完家村进入合作化的高级合作社，所有的土地都整合了起来，农具大家一起使用，梅月香成了完家村高级农业合作社的主任。梅月香由村长变成了主任，大家一时还都不能适应。有的称呼村长，也有称呼主任的，反正都是一样的，怎么称呼，她都是完家村的最高领导人。梅月香当然更不在乎别人怎么样称呼自己。

    完家村的人家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完家村的村民不再是农民了，而是成了完家村高级农业合作社社员，大家都是完家村高级农业合作社的社员。

    完家村高级农业合作社的广大社员，对于高级农业合作社感到十分的新鲜，对于新鲜的事物，群众自然就会有一种积极性，也会有更大的干劲。

    特别是工作组建议，完家村可以不再种马铃薯，也可以不再种豌豆，也可以不再种青稞。就是要种这些，也只能少种。要多的是要种植小麦，也可以种一些玉米。

    最后社员们都知道了马铃薯就是洋芋，不种洋芋，大家自然高兴了。这洋芋完家村种了二百多年，二百多年，完家村的人主要吃的食物就是洋芋。现在工作组让完家村种小麦，大家自然高兴了，种上小麦，大家就可以吃上麦面馍馍，还可以吃上麦面面叶，这是多么好的事情。

    所以在开春的时候，工作组的人从文家庙搞回来了一批小麦种子，根据农业技术站的建议，完家村还是以种植红小麦品种为主，因为红小麦的产量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它有抗干旱、抗倒伏的优点，在完家村这样的干旱地区，种植红小麦是比较科学的。

    完家村的社员在工作组的带领下，大量地种植小麦。也就是说几乎所有参加合作社的土地，都种上了小麦。各家各户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面种了一些洋芋，由于完家村的人已经习惯吃洋芋了，不吃洋芋也觉得不舒服。

    到了初夏的季节，完家村的农田里面，一片绿油油的小麦，真的叫人好稀罕。完家村的土地上从来就没有长过这么好的小麦。完家村的人真的太高兴了，都在盼望着小麦早一些成熟，早一些吃上香喷喷的麦面馍馍，早一点吃上滑溜溜的麦面面叶。这是完家村的人们盼望了二百多年的好事情，现在马上就要实现了，完家村的人怎么能不高兴呀？

    一九五六年的初夏季节，是完家村的农业合作社的社员们最高兴的一个季节，也是完家村社员最为幸福的时刻。兴奋地完家村里的社员们，每一天的晚上都会端上饭碗，集体坐在工作组的门前面的土堆上，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大天。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完家村的社员们聊天，自然也聊不出水平来，完全只是一种瞎聊天。东家长，西家短，把这些无聊的事情都会聊出花来。每一天的晚上，完家村的社员，都是很晚很晚的时候才回家。

    这一天是农历的四月初八，每一年的四月初八，对于完家村的人来说，是除过春节以外的一个大节日。二百年前的四月初八这一天，完家村的人西迁到了完家村，完家村里的祖先们就把这一天定为完家村的“西迁节”。

    西迁节虽然只是完家村里的人过这个节日，可是在完家村应该是一个十分隆重的节日。每一年的四月初八这一天，完家村的人都会载歌载舞，庆祝他们西迁到了完家村。

    来到了完家村这个不毛之地，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谁也说不清楚，当然谁也不想清楚。但是，老先人给玩家村的后代留下了这个节日，后辈人也没有不庆祝的道理。

    今天又是一个四月八，今天又是一个西迁节，完家村的人们照常按照老习惯庆祝西迁节。傍晚时分，大家在工作组住的门前面的小平地上，摆上了桌子，每一家拿来一个菜，完九爷自然会把自己酿制的青稞酒，从埋在地下起出两坛子来。今天的完家村，有吃有喝，十分的热闹，工作组自然也就参加了这一活动。

    当完家村的人被青稞酒喝热的时候，所有的人们就会主动地跳起了《西迁舞》。这《西迁舞》是一种简单的舞蹈，这《西迁舞》的动作也比较简单。《西迁舞》分为四场，第一场就是逃亡的动作，表现出了战败以后的完颜家族大逃亡；第二场是模仿逃亡路上狩猎的动作；第三场就是完家村人们种地的动作；第四场主要是表现出了完家村人们对于幸福生活的向往。

    也就是在农历的四月初八，完家村的社员欢聚一堂，庆祝西迁的节的这一天晚上，完家村的上空突然间阴云密布，雷鸣电闪，一阵炸雷响过，就像是要天崩地裂。

    这种响雷在完家村人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过后完九爷说，他已经在完家村生活了八十多年，最少有八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这么响的雷。

    响雷过后，接着就是大雨，梅月香告诉文组长：“你们住的地方已经不能住了，快跟上社员到社员家里躲雨。”

    大家什么也都顾不上了，只有急忙往回家跑。工作组的人也只好跟着社员往社员家里跑，具体向着谁家跑，谁也不知道，只要有个地方躲雨就可以了。

    完家村的周围都是大山，下雷阵雨那是经常的事情，但是下这么大的雨人们还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好像老天爷不是在下雨，而是老天爷往下在倒水。

    到了后半夜，只听一声巨响，完家村的人知道是谁家的窑塌了。塌窑的事情在完家村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么大的响声，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就是学校的窑洞倒塌，把李先生埋在里面的那一次，声音也没有这么大。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出大事情了，完家村不只是工作组住的那两孔窑直接滑坡了，那两孔窑洞已经在完家村消失了。还有很多的庄稼地也滑坡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灾，完家村的人看着这一场天灾，不由得大声哭了起来。土地滑坡了，绿油油的麦子不见了，完家村的人吃什么？二百年的完家村，难道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吗？

    完家村的社员哭了，但是完家村的工作组的人不能哭，完家村的主心骨梅月香不能哭。他们在第一时间由文魁同志和闫亮亮同志赶到了底里乡和文家庙区汇报灾情，梅月香同志和高艳玲同志负责村里的转移和安置工作。

    完家村的山体滑坡，实在是一件很大事情，惊动了底里乡和文家庙区。文家庙区的党委书记吉祥同志听了汇报以后非常着急。虽然吉祥书记的腿是残疾，但是他还是骑着马，带领一队人马，立即赶到了完家村。

    这时候，底里乡的张书记同样也带一队人马，带着救灾的粮食和其他物资，赶到了完家村。

    经过初步统计，完家村这一次的灾情是非常严重的，虽然坍塌的窑洞不是很多，主要是工作组居住的那两孔窑洞随着山体的滑坡，已经滑到沟底下去了。主要是大量的农田随着山体的滑坡，也滑到了沟底下。

    滑坡的土地经过详细的计算，有三百二十八亩，整个完家村的土地也只有五百二十多亩。这就是说，完家村这次山体滑坡，失去了百分之六十的土地，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小麦，经过暴雨的袭击，也是颗粒无收了。这就是说一九五六年完家村绝收。绝收以后的完家村，面临着严重的生活问题。

    吉祥书记告诉完家村的社员们：“只要有党在，有人民政府在，就绝对不会让完家村的乡亲们饿肚子，一定会保证完家村的乡亲们的吃穿问题。现在，完家村的主要任务，就是抗灾自救，抓紧时间，多种一些完家村的主要农作物洋芋，首先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

    吉祥书记在离开完家村的时候，召集底里乡的主要领导，完家村的村干部和工作组的所有成员开了一个会。在会上，吉书记主要讲了区党委、区政府和乡党委、乡政府帮助完家村救灾的事情，不但要解决好完家村的乡亲们目前的生活问题，更主要的是要提前准备好完家村越冬度春的大问题。

    会上，吉祥书记对于完家村的工作组的工作给与了肯定的同时，也对工作组存在的问题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我们工作组的任务是建立和巩固农村合作社组织，这一工作可以说你们工作组做得比较到位，任务完成的比较好。但是，我们是党派来的工作组，我们党的一贯作风就是联系人民群众，我们每一个共产党员和每一个革命工作者，都必须密切联系群众。

    “密切联系群众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怎么才能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就是和人民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只有这样才能和人民群众保持一种良好的阶级感情。

    “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宁愿自己住在一个快要倒塌的窑洞里，却不愿意和人民群众住在一起，不愿意和人民群众一起睡在人民群众的土炕上，这样怎么能够联系群众？怎么和人民群众交流感情？同志们呀，我们在基层工作的同志，一定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一定有密切联系群众的工作作风。党派你们到农村做工作，最主要的还是让我们的同志们密切联系群众。文魁同志，你们工作组今后的中心任务，不但要解决完家村人民群众的目前困难，更主要的是要和完家村的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共同解决好今年的越冬和明年的度春，完不成这个任务，我拿你是问。”

    文魁给吉祥书记敬了一个很正规的军礼：“是，文魁和工作组的同志们一起，密切联系完家村的广大人民群众，保证完成任务，不但解决好完家村目前的困难，也保证完家村顺利度过今年的冬天和明年的春天最困难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