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王加维和陆禹说好了下班以后还手套。晚上九点多，王加维接了电话，在睡衣外面套上棉服就下了楼。
王加维走近后才看清陆禹正站在车边吸烟。看到王加维，陆禹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踩灭，捡起烟头投到了不远的垃圾桶里。
王加维递上手套，“这么冷，怎么不在车里等？”
“刚喝了点酒，代驾送我回来的。”
“你还吸烟？”在王加维印象中他还没见过陆禹吸烟。
“不怎么吸烟，今天酒喝得有些不合适，胃疼。”
“胃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王加维走近一些，看陆禹的脸色确实不好。
“王加维，你能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吗？可能是因为空腹喝酒胃才会难受。”
“好的。”
“那你开车，我指路。”陆禹把车钥匙塞到王加维手中，上了副驾驶位。
陆禹指的地方离得很紧，和小区就隔了三条街。王加维也知道这里，因为周围很多外交使馆，消费水平很高，他从来只是路过。停好车，陆禹走前面进了一家门头不太明显的私房菜馆。
“给我们找个榻榻米间”，陆禹进门吩咐了一声，服务员把两人带到了一个日式雅间。陆禹先一步拖鞋进门，坐到桌旁，把腿伸到餐桌布下面的暗槽。王加维后一步进门，跪坐在陆禹一侧。
陆禹把菜单推到王加维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我不饿，你看着点吧。”
陆禹也不勉强，翻看着菜品，点了粥和三道清淡的菜。点好单，服务员安静的合上门离开了。
“这里是苏菜系，粥做的不错，一会尝尝。”
“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吃日料。”
陆禹注意到了王加维话里的“也”字，却也不点破，“这个装修风格隐私性比较好，不过看起来确实像日料店。”
两人聊了片刻，饭菜就已经上齐了。
陆禹正要起身盛粥，王加维也坐直身道：“你坐着别动，我来。”
看到王加维穿着厚厚的棉服行动不便，陆禹说：“把外套脱了吧。”
王加维低头看到袖子确实都要蹭到盘子上了，连忙收手，脱掉了棉服稍微叠了一下放在身后，不好意思的到：“出来的急，没换衣服。”
陆禹笑了笑，“怪我临时拉你出来。不过还好，也没外人。”
王加维稍微挽起袖子，盛了半碗粥放到陆禹面前，“喝点粥，暖暖胃，看看会不会好点。”
“谢谢，你也尝尝看。”
王加维下班后随着李乐言吃了些东西并不饿，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陆禹吃。
陆禹吃了粥，感觉胃舒服了一些，抬头看着王加维笑着到：“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因为坐了一会儿，王加维感觉腿有些麻，就微微抬起身缓解。见到陆禹要添粥，又顺道接过碗盛好递到陆禹手中。
陆禹一时间有些恍惚，像是和王加维在过日常的居家生活一样。穿着睡衣的王加维多了几分温和，少了很多的疏离感，跪坐在一旁笼罩在温和的暖光下竟显得有几分乖巧。
“把腿放到下面就不会麻了”，陆禹撩起餐桌布示意王加维。
“啊！原来是这样坐”，王加维坐好后，感觉腿还暖暖的，“这里面还有暖气！”
“天气冷，这样正好。”
陆禹又吃了一些，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一旁的外套翻找着手机，“手机好像落在车里了，我得去拿一下。”
“我去帮你拿”，王加维忙起身，拿起外套起身出门，在副驾驶位上找到陆禹的手机拿了回来。
陆禹翻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边喝着粥。王加维见状也拿起手机浏览起了网页。陆禹处理完手头的事，抬头看着王加维随意放松的样子，突然想起一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即使青春热血不在，可是喜欢的对象类型却不大会发生变化，这大概也是王加维越来越吸引他的原因。
“你和何敬修现在怎么样了？”
“啊？”王加维被陆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
陆禹把玩着小小的茶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我们……嗯”，王加维犹豫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与何敬修的关系。
“你以前喜欢女孩子的吧？”
“嗯，我之前有过女朋友，交往了好多年，在年初的时候分手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印刻效应？”
“那是什么？”
“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小鸭会本能地跟随在它第一眼见到的母亲后面。如果它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而是其他活动物体，比如一只狗、一只猫或者一只玩具鹅，它也会自动地跟随其后。”
“所以呢？”
“何敬修是你有好感的第一个男人，大概……”陆禹顿了顿，“也是和你发生关系的第一个男人，即使他无法和你确定正常的关系，你还是会在情感上依赖于他，感觉离不开他。”
陆禹看着王加维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悲伤，继续缓缓的道：“我们都不糊涂，怎么会有人这么长时间都看不清一段感情，又怎么会舍得让爱的人在怀疑和焦虑里挣扎，在一段感情里陷入卑微和痛苦。”
陆禹把手覆在王加维发凉的手指上，“加维，你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些问题了吧。只是因为感情的惯性和依赖，无法去面对而已。”
“那我该怎么办呢？”王加维有些木然的看着陆禹。
“刺本来就不该扎在肉里，如果不及时挑出来只会越扎越深，一根微小的刺还会引发破伤风，严重时能要了人命。它不会因为进入了血液之中，就和人融为一体的。”
“我不明白谁是那根刺”，王加维摇着头。
不忍看到王加维愈加痛苦的样子，陆禹继续道，“你和他都不是那根刺，是你们不同的感情观，他追求自由不受拘束的博爱，而你渴望稳定安全的关系，这两种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交集。”
停了片刻陆禹又道：“我现在说这种话可能有些卑鄙，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加维，我一直在等你，我喜欢你，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稳固的感情，如果到了你愿意的程度，我们可以结婚。”
“啊？什么？”王加维还没缓过神，又被陆禹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更加茫然。
陆禹叹了口气，靠近王加维，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过吻？”
王加维机械的摇了摇头。
陆禹上前扶着王加维的背吻了上去。
王加维感受到了陆禹呼出的气息混合着的淡淡的酒和茶味，这种感觉也并不恶心。虽然没有被拒绝，陆禹也没有继续深入，只是轻轻的触碰、不带湿意的轻啄着王加维的嘴唇。
王加维回过神，刚要推开陆禹，就听到雅间的门被猛地拽开，光听声音都能感受到开门人的暴怒。
“你们在干什么！”
何敬修脑海中过了多少情景，也想不到拉开门就看到王加维在和别的男人接吻，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他上前一把薅住陆禹的领子，好不犹豫的一拳猛击在陆禹脸上。陆禹也没打算反抗，狠狠的摔在榻榻米上，桌上的碗碟也跟着乒乒乓乓撒落一榻。
“禹哥！”王加维被突然出现的何敬修吓得愣住了，看到陆禹被打，嘴角瞬间就留了好多血出来，赶紧扑了上去挡在陆禹前面。
“你还敢护着他！”何敬修拽着王加维的衣襟，把他摔在一边，上前按住来不及起身的陆禹。
“何敬修，别打了”，王加维拦不住，看到站在门口的赵梓呈，忙叫：“赵总，拦着他，不能打了。”
赵梓呈见何敬修又下了几记狠手，才假装着急的上前拦腰抱住狂怒的何敬修，“敬修，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禹哥、禹哥……”榻榻米上撒了一摊血，王加维跪在满脸血迹的陆禹面前，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擦那里才是。
“你叫他什么？”何敬修拉过王加维，“你叫他什么？王加维！我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么恶心我！”
赵梓呈也没成想跟着来看了这么一场大戏，招呼着后面的人赶紧走，自己留下拉上门缩在角落里。
“你哪里对他好了？”陆禹坐起身，忍着疼痛，“他和你过往的那些炮友床伴有什么不同？何敬修，你要是觉得王加维不值得你付出真心，或者你根本就是想玩玩的话，不如就放他一条活路。反正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多得是，不差他一个。”
“陆禹，你tm想死。”何敬修起身又要招呼到陆禹身上。
赵梓呈见情形不对，赶紧冲上去死死抱住何敬修，“你们tm的乱搞还有理了，不想死就赶紧滚。”
王加维将陆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扶起陆禹，拎着陆禹的外套走到门口。
“赵梓呈，你松手。打他我还嫌脏了手。”何敬修强忍着怒火，目光冷冷的看着两人。在王加维拉开门时，何敬修阴沉着声音道：“你确定今天要和他走出这道门！”
王加维停住手：“何敬修，我也想知道，是我这个人不值得你喜欢，还是任何人你都不喜欢……”王加维看向何敬修，却看不出答案，还是扶着陆禹向门口走去。
服务员已经听到了动静，见到两人出来赶紧迎上去问：“需要帮您报警吗？”
“不用了”，陆禹一说话就疼的吸气，“你记下我的电话，回头我来买单，还有物品损坏一起。”
听到陆禹说不用报警，服务员也松了口气，“这里没关系的，您先到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