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拾秋糊口（5）给你房租
“不过，苏音话锋一转，舅舅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秦城刚刚以为苏音怕了，才要跟自己回家，一听条件，心里不舒坦起来。也是秦城老奸巨猾反应快，脸色不变笑呵呵的说：
“你看这孩子，让你回家还讲起来条件。”
“就是，跟你舅舅回家小姑娘，别再外面乱跑，你太小分不清好人坏人。”
年轻公安是看着余生说的话。
“公安叔叔，我刚才说了，我表姐非要我去歌舞厅上班，我不要去歌舞厅上班，是第一条。”
“嗯嗯，也对，你是她舅舅，不能强迫孩子去歌舞厅。”
“嗯，咳咳——”秦城用咳嗽遮掩，没回答年轻公安的话。
年纪稍长的公安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盯着秦城的一举一动。
“这第二条就是，舅舅你要拿钱替我交大学学费，我要继续上学。”
“你考上大学了？”两个公安都很诧异。
“是，我就是和父母一起去省城，地震时长途车在红卫桥……”
“你就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两个公安仔细看了看苏音，不无怜惜的叹气：
“多好的孩子，都考上大学了。节哀啊，孩子！”
“秦城，这孩子都考上大学里，你怎么不送她上学，还有逼着她去歌舞厅？你这是当舅舅的行为吗？”
“没有，我没有。公安同志，你别听这孩子胡说。她就是不想上学才不回家的。”
“不是这样，就是他逼着苏音去歌舞厅的。”何一帆还是真怕秦城把苏音带回家送去歌舞厅。
而且这时他也看清秦城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自己跟秦守业走得近些，张嘴闭嘴很尊敬秦城，没想到他竟然逼着苏音去歌舞厅上班。
“你怎么知道？”
“是他儿子秦守业告诉我的。那天我们两个正好驾驶一台康迈因去地里干活。”
如果说苏音和秦守业两个掉河里，何一帆肯定先救苏音，还是无条件的。
“秦城，孩子们说得这些你认不认？不认，就把你儿子叫到所里，一起审。”
“哎哎，没有的事，不用审，不用审。公安同志，这不是还没筹措到学费吗？”
“你少耍滑头！救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赶紧回家给你外甥女筹备钱。你也不怕死了没脸见你妹妹妹夫。”
年长些的公安有经验，训了秦城几句就准备撤了。
既然不是拐卖的答案，这种家长理短的案子，尤其是母女、舅甥之间的家务事，只要不死人，大多都是内部解决，他们来也只是走个过场。
但秦城报假案，还是要吓唬吓唬的。
“还有你报假案这事怎么解决，是不是要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
“小刘，拷上他，带回所里。”
看到公安要来真格的，秦城先软了下来：
“公安同志，别——别——；我也是怕孩子，自己家孩子受骗上当。
是我看走眼了，啊看走眼了。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下次，你还有下次。”年长些公安站起身，秦城吓得只哆嗦，就差跪地上了：
“没有，没有下次。”
“你记着，今天我们不抓你，看在你还要给小姑娘准备学费的份上。下次报假案，准把你拘起来。”
“是，是是。我回去就筹措学费！”
“那你还站着干啥，等着你外甥女给你煮饺子？”
“没，没有，这就走，就走。”
秦城战战兢兢出了门，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顿饺子吃的开心又舒服，打着饱嗝，收拾了碗筷，从厨房出来，屋里没看到余生。
苏音以为他去公厕了，也没在意，先把换下的旧衣裤洗了，晒到门后的墙上。
铁炉子添煤烧热水洗漱，直到躺到床上，余生还没回来。
“掉厕所里啦。哎，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省心。”苏音嘟囔着，又起身穿衣服，准备出去找找。
刚下床，门被推开，余生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几块木板，好像是从谁家床上敲下来的，不过很旧很脏。
苏音急忙拿出杂物房的木盆，湿了抹布擦干净木板上的灰土和污垢。
“你从哪找来的木板，这么脏。”
“最后面那里有间房子坍塌了，床也拆掉了，就剩这几块。”
阴湿的木板需要举到铁炉子上烤干外面的水汽、潮气，再铺到椅子上面。
苏音从杂物间找出了一床破棉絮铺在了上面，好歹和里面的床看上去是一体的啦。
这次余生把棉被丢给苏音，自己拎着褥子，低眉敛目站边上，等着苏音先上床。
受到这种礼遇，苏音也没客气一句，上到了里侧，憋着笑躺倒，盖上被子。
哎，可惜系统里没有床，不然弄一个出来，再把这房子一分为二……苏音忽然有了一个好计划
。
本来还想着哪天找个地方，偷偷从系统拿出物资给自己建一座房子。
不过，在农场里房子可不是随便盖的，肯定要审批。
盖新房子要手续不好办，改造旧房子总不会有人管吧。
把余生的宿舍里面从新改造一下，不就是两居室了嘛？！
余生躺了一会儿没睡着，想起秦城和秦守业，疑惑今天跟在后面的就是秦城。
“咱俩回来被一路监视到门口，那个人就是你舅舅吧。
“嗯，应该就是他。他报案就是想弄脏我的名声，再胁迫我。”
“胁迫你去歌舞厅！”
“嗯……不说这件事了。我有别的事和你商量，”
“你说——”
“你要不要按照沈医生说的去找院长，走走后门回医院上班！”
“不用。”
余生想说，找院长不用送礼，他和院长的关系比上下级可近多了。
“那就不用考虑今早沈医生的建议，等到医院主动找你再说。”
苏音也不赞成走后门送礼，果然余生的人品和她想的一样。
“还有就是我借住你家……可能还要住一阵，”
苏音听到余生的吸气声，误会他要开口撵自己，急忙把自己想好的解决办法说出来：
“我不白住，我给你房租。”
余生张张嘴，把想说的话收回去。他想说你随便住，想走随时可以走。
“不过，有个条件，嗯也不算条件，”苏音尽量把自己的要求扮成小事一桩。
“那间厨房和杂物间，给我住。”
“厨房杂物间，怎么住？”
“这你不用管。”
“那厨房，做饭？”
“厨房就挪出来在一进门那里，正好可以用铁炉子做饭，比煤油炉快多了。
苏音这几日用的是厨房仅有的煤油炉，好在俩人没钱，吃的简单，煤油炉再慢也能做好。
“你不去上大学，会不会太可惜了？”
余生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上大学他认为这是苏音的首选。虽然没钱，但是苏音决定上大学，只要她张口他就一定想办法帮助她。
单从苏音几个同学聊天中，余生能感觉出来，苏音有很强的学习能力，适合继续读书。
“可惜啥，一个博士，在大学校园冲杀了七年。再上就是浪费时间。”
脱口而出，说完了苏音咂咂嘴，感觉不对味。好在余生，听了云里雾里也没往别的地方怀疑。。
“冲杀……？你想参军。”唔——果然听差了。
“嗤——好了，不说这些。你刚才去的那间倒塌的房子在哪？”
“就在后面？”
“那就好办了，我们明天可以去那里找些有用的。”
“明天重活我干，你还是要养好手臂。”
苏音沉默了一会儿，答到：
“谢谢——。”
那个人悄无声息，好像睡着了。
本来苏音还想余生家人的情况，再一想别问了。毕竟还没那么熟，问急了把自己轰出去，得不偿失。
合上眼的余生没有睡，他在对比最近自己身旁出现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害的他成为穷光蛋、还要停职反省的王小琴，一个是躺在身边看上去聪明能干的苏音。
人与人的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余生念叨的王小琴此刻就在他家门外不远处的一个窗口，望向这里。
母亲病重住院，家里人给王小琴发电报时，她根本就没在意。
她与母亲的关系从来都很微妙，表面上她每次回来都是想念母亲，实际上她就是单纯的想和别人一样，回家炫耀自己在外面的生活。
赚了多少钱，有多少件邻居、亲戚看都没看过的衣裳、手表。就是为了弥补少年时被别人嫌弃的失落的岁月。
这些嫌弃她的人里也包括她的母亲。
直到接到病危电报，她才不慌不忙买了车票。
回到家听说了母亲死在手术台上，凭着这些年在外头看的多，她便起了心思。
初期只是想得个三千五千，没想到场部医院这么好说话，直接就给了五千，这样她直接就把赔偿加到一万，随后一次次加价。
偶然一次她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余生，不知怎么就动了心，再要钱的目的就不单纯是钱。
想要进来医院，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余生，她无理由的爱上了这个已经被她搅得倾家荡产的男人。
对于王小琴，这些年她养成的脾气就是想要的必须拿到手，拿不到就毁了他。
余生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靶子，要不中红箭，要不连根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