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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十四次直播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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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中这时正是忙年的时候，探春从别院回去，便无人留意。&lt;/p&gt;

    这日恰好逢着南安太妃派了两个能说会道的婆子到荣府上来送节礼，贾母因惦记着前些日子因为天幕的关系，与南安王府之间有些尴尬，便亲自见了那两个婆子，受了礼单。&lt;/p&gt;

    临别时，贾母还特别提到，府里三姑娘刚好从别院回来，带了些乡下出产的花草和菜蔬。&lt;/p&gt;

    两个婆子都是一片欢欣，将近日风行京中的冬令鲜花与菜蔬夸了又夸，又将三小姐险些夸到天上去。&lt;/p&gt;

    贾母听得也甚是满意，因命鸳鸯和一个身材高大、生得粗粗笨笨的丫鬟，一起将东西送到南安王府的车上。&lt;/p&gt;

    那丫鬟见无人留意，顿时向鸳鸯等人使个眼色，跟着两个婆子上了车，车驾从荣府出去，这个丫鬟也就从荣府里消失了。&lt;/p&gt;

    至于真正的翠墨，是在别院里又待了好几天，等到贾芸和小红夫妇一起回城的时候，才跟着一起回来的。当然，这个翠墨和侍书一起，又各自从贾母、王夫人、凤姐和探春那里多得好多赏赐，此乃后话不提。&lt;/p&gt;

    大&lt;/p&gt;

    正月初一群臣与诸王依例进宫朝贺。这日的大朝会上，多日未曾现身的南安郡王世雍突然现身，给了众臣一个“惊”喜。&lt;/p&gt;

    女眷这边，贾母等命妇诰命俱按品大妆，摆全副执事进宫领宴，兼贺元春的千秋。&lt;/p&gt;

    元春见了贾母一面，言语间不经意地告诉自家老太太，南安郡王府这次贺寿进上的寿礼，比去年厚上了一倍，东平西宁等王府都不能与之比肩。&lt;/p&gt;

    贾母没多说什么，点头示意应下，心里却知道这次探丫头可是实实在在给家里立功了。到了晚间，贾政回来，带回了朝中各种消息——&lt;/p&gt;

    海疆武备和与外藩往来之事，显然另有隐情。南安郡王这次回京述职面圣，恐怕就是做好了打算，要戳破某一层窗户纸。只是这窗户纸多年未曾有人戳破，各处便有了默契，都要维护这层窗户纸的周全。不然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倒霉。&lt;/p&gt;

    而南安郡王这次，着实是做了御座上那位的耳目与手指，不仅将窗户纸戳破，而且看破了地方上不少弊病回来。妄启边衅什么的，也另有隐情。据说内中更涉及朝争，暗流涌动，却不足为外人道也。&lt;/p&gt;

    /&amp;amp;gt;&lt;/p&gt;

    贾家在这件事中所发挥的作用，因为探春的努力，被悄无声息地“隐形”了，既不得罪各方势力，又得到了南安王府实实在在的感激。贾母对此极其满意。&lt;/p&gt;

    至于探春曾经路遇南安郡王，又曾将此人一路带回荣府之事，知道的人极少。再者贾母也问心无愧，毕竟探春身边有个宫里出来的供奉嬷嬷一路陪着，谁敢说探春闺誉有损老太太就跟谁急。&lt;/p&gt;

    南安王府那边更加不会多嘴，毕竟荣府与探春对南安郡王有恩，若是南安王府那里敢走漏半点风声，贾母就敢立即给探春备嫁妆，马上将人硬送到南安王府去，看那边有没有脸拒收。&lt;/p&gt;

    要知道，南安郡王年方弱冠，至今未婚，与北静王水溶一样，是京中赫赫有名的金龟婿。&lt;/p&gt;

    但话是这样说不假，老太太却从来没真的想过，能把探春嫁到南安王府去。一来是因为探春的庶出身份，二来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南安郡王回朝，眼见着得了圣心，以后要被重用，那就不再是个打不过番邦的倒霉蛋了呗。&lt;/p&gt;

    谁知元宵节刚过，南安太妃亲自上门，指名要见探春。贾母一时没省过来：“如今朝廷不需要和亲了呀”老太太脑字里还有那么一根弦，总以为南安太妃上门，就是为了挑选和亲人选的。&lt;/p&gt;

    说这话的时候南安太妃正喝着茶，差点没把一口茶喷出来。好不容易把茶咽下去，太妃才哭笑不得地把话挑明：&amp;amp;34;是来相看的。&amp;amp;34;&lt;/p&gt;

    贾母与王夫人等一干人：我伙呆……&lt;/p&gt;

    但没办法，南安太妃都已经坐在府里，不把人请出来也是失礼，但是单拎探春一个人出来，似乎又太明显了，最后贾母只得将迎春、探春和正好在家中作客的史湘云一起请出来，与太妃相见。&lt;/p&gt;

    得知此事，邢夫人喜出望外，认为南安太妃一定是来相看迎春的——她以后就要有个太妃做亲家母了。&lt;/p&gt;

    按照邢夫人的理论：史湘云一向与南安太妃相熟，如果太妃对湘云有意，早就向史家提亲了。&lt;/p&gt;

    排除史湘云之后，迎春与探春里，探春年纪小、庶出，而且曾经被那天幕预言，说是会因为南安郡王战败而去和亲。这俩明显八字不合。所以剩下的选择必定就是迎春。&lt;/p&gt;

    贾母与王夫人都没反驳，毕竟她们也拿不准南安王府到底是什么心思，到底是真的相中了探春；还是仅只知恩图报，想要娶一个荣府的女儿做王妃。若是真要论起年&lt;/p&gt;

    岁身份，迎春确是比探春更合适些。&lt;/p&gt;

    谁知隔了两天，王府央媒前来，竟真的是想说探春。&lt;/p&gt;

    贾母等人也说探春比迎春小，三姑娘的婚事越不过二姑娘去。南安王府那边就提出，希望能先订婚，等二姑娘出阁了，三姑娘到了年纪再成婚也不迟。&lt;/p&gt;

    谁知探春自己听说此事之后，寻了个机会，亲自在贾母面前分说，就一个意思——她不想嫁那家伙。&lt;/p&gt;

    探春觉得南安郡王有点儿傻，脑子有点儿问题。当然这话她不方便直接对贾母说，只能婉转再寻理由，&lt;/p&gt;

    “老太太，郡王殿下也许只是一时觉得欠了探春人情，可若是日后再面对探春，想起当日曾经把他打扮成个花枝招展的丫头，还往他头上插花……老太太，探春怕……这不是什么好姻缘。&amp;amp;34;&lt;/p&gt;

    贾母凭空想象了一下，探春将人家堂堂一个郡王，打扮成自己身边那个傻大姐的样子，还往人头上插花，插成刘姥姥的那个样子。&lt;/p&gt;

    一时老太太也警觉起来——这南安郡王，执意要娶我们家探春回去，是不是想要故意打击报复&lt;/p&gt;

    啊!&lt;/p&gt;

    这一下贾母便也不敢草率应承婚事了——南安郡王府也许能成为贾府在朝中的强援，可是与这等高门大户结亲，被连累的风险也大。南安郡王如今虽然平安回京，但日后圣眷如何，也还看不清楚。&lt;/p&gt;

    于是，南安郡王向荣国府求亲这件事，便暂时搁置。荣府还是那套老掉牙的说辞：探春的婚事，越不过迎春。必定要迎春的亲事有着落之后，再议也不迟。&lt;/p&gt;

    南安王府里，某人听说了从荣府打探出的消息之后，躲在暗处咬牙切齿，暗暗地道：原来你也记得你当初打扮我的时候呀!&lt;/p&gt;

    大&lt;/p&gt;

    南安郡王世雍回京之后，先是忙于朝事，接着又是整顿军务，待开了春，才渐渐腾出些空闲，能够上街走走。&lt;/p&gt;

    他这时才有功夫留意京中发生的诸多变化。&lt;/p&gt;

    先是各处多出的牛痘局，这些牛痘局打着“预防痘疹”的旗号，免费为小儿种一种叫做&amp;amp;34;牛痘&amp;amp;34;的东西。&lt;/p&gt;

    世雍自己就听说过“人痘”,然而却没想过世上还能有“牛痘”。&lt;/p&gt;

    听说这“牛痘”之后，他便跑去太医院问院正王济仁，王济仁望着这位，脸上一片“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表情。&lt;/p&gt;

    &amp;amp;34;自荣国府使人按天幕上说的习得这‘牛痘’之术以来，京畿一带，根本就还未发生过痘疹流行，这‘牛痘’是否真的能够抵御痘疹，还未可知。&amp;amp;34;&lt;/p&gt;

    世雍眉一挑，心想：竟然又是荣国府&lt;/p&gt;

    但他表面不显，而是打着哈哈问：“那也许是牛痘当真有用，才令这两年痘疹没有流行呀”王济仁一脸厌恶，看着世雍，觉得这位南安郡王真的名不虚传，是个打不过番邦的倒霉蛋。&lt;/p&gt;

    当然这话王济仁肯定不会讲出口。但世雍瞧了瞧他的面色，大概也猜出了王济仁的心思，双方都晓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世雍当即告辞，王济仁表示“不送”。&lt;/p&gt;

    离开太医院与牛痘局，世雍身着常服，在街面上一边闲逛一边沉思，街边有招揽生意的伙计打断他的思路：&amp;amp;34;公子，这顶顶新鲜的羽绒服要试一试不又轻又薄又暖和，最适合早春料峭天气，用不着披那又厚又重的皮裘。公子，买羽绒服送月份牌，怎样，要不要进店看看&amp;amp;34;&lt;/p&gt;

    这都是什么词儿&lt;/p&gt;

    南安郡王一时很怀疑：自己到底离开京城有多久了京里究竟冒出来多少新鲜玩意儿&lt;/p&gt;

    就在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小童突然跑来，往世雍手中塞了一张纸，随即跑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吉祥戏社今日在景云坊唱《新白娘子传奇》咯!这一出本子曾经上过天幕，天幕上的仙子都看过呢。&amp;amp;34;&lt;/p&gt;

    与这名小童一般，街面上还有七八个孩童，手中抱着一叠纸张，正在分发。&lt;/p&gt;

    世雍万万没想到：天幕竟然也成了用来戏班用来招揽看客的噱头。他只道是手中必定是用来宣扬&lt;/p&gt;

    那《新白娘子传奇》的仿单，心中便道：难不成天下还有那么多人认得字的&lt;/p&gt;

    谁知他将那仿单送到眼前，却见仿单上一字没有，而是划成数个方格，每个方格里都印制了不同的图画。这些图画都是黑白的，仅用线条勾勒出人物形象，但一个个人物却都绘制得栩栩如生。&lt;/p&gt;

    世雍只是扫了一眼，便能大致了解这仿单上说了一个人妖之恋的故事开头，虽然上面不着一字，但大致情节可以看出。再将仿单翻过背面，只见那上面用寥寥几行简单文字概述了这出戏的戏本子，并且注明了班子演戏的地点与时辰，竟然还画了一幅小小的舆图，标明景云坊所在的位置。&lt;/p&gt;

    世雍出身郡王府邸，自家&lt;/p&gt;

    就养着戏班。他却总觉得自家戏班排的那几出故事老套，班子里的伶人也唱不出什么新意。倒是今天看了这张仿单，世雍心中生出几分兴趣，颇想见识见识天幕仙人都看过的本子是什么样的。&lt;/p&gt;

    就在他站在路边，凝神望着这张仿单的时候，不防肩上有人轻轻拍了一记，来人在耳边笑道：&amp;amp;34;殿下，好久不见!&amp;amp;34;&lt;/p&gt;

    世雍转头，见到来人，愣神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随即喜出望外：&amp;amp;34;凤清，竟然是你!你终于回来了!&amp;amp;34;&lt;/p&gt;

    他身边是一名与世雍差不多年岁的贵介子弟，容貌清隽，眉目含笑。世雍与他相见，竟激动得眼中含泪。&lt;/p&gt;

    &amp;amp;34;这么多年，你竟真的从海外回来了!&amp;amp;34;&lt;/p&gt;

    此人姓竺，名瓒，字凤清，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内侄，正儿八经的贵戚，与世雍差不多年纪。凤清不仅是与世雍一起长大的铁哥儿们，昔年也是今上的侍读，与今上也是感情极好的。然而约在五六年前，竺家出了些事，凤清便被其父送去了海外游历，说是愿让子弟将功折罪，察访海外风土，归国后再为皇帝陛下效命。&lt;/p&gt;

    今日见到，世雍当真是喜出望外，满怀激动，拉上竺凤清，就要与他共诉这多年的往来别情。竺凤清却一眼瞥见了世雍手中的仿单，好奇道：“这是什么”&lt;/p&gt;

    “海外没有这个吧!”世雍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lt;/p&gt;

    竺凤清点点头，说：“有。我去游历的时候，见过那边的活字印刷术，当地都说叫‘谷登贝格&amp;amp;39;印刷术，我慕名去看了工艺，发觉跟咱们的活字印刷术一个样儿，许是就是从咱们这边流传过去的。然而铸字和用墨的工艺却更好些。&amp;amp;34;&lt;/p&gt;

    &amp;amp;34;然而如今我归来再看，咱们的印刷术似也比过去更精进许多，这样有字有画的传单竟一印便是这许多。殿下……我倒想问你，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amp;amp;34;&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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