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因果颠倒,孽缘难平
边重华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蹙眉思索起来。
黄袍帝鸿氏
一切一切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熟悉。
边重华抬起头,环顾起四周,站在天坛往下看,可见一城镇,城镇立在半山腰,四周白雾缭绕,仿佛立于云端之上。
隐隐可以看见城镇中熙攘、繁华之景。
忽然之间,过往开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少年游少年愁,自古故乡在心头。
边重华想起来了,他想起了他的来处。
古书有记载,涿鹿山有族,称‘帝鸿氏’,系黄帝后人,播种百谷草木,制衣冠,建舟车,制音律,创医学,传文化于天下,助异族同繁华。
那里
曾是边重华的故乡。
忽然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天空变得晦暗不明,繁华的城镇燃起了熊熊烈火,惨叫和呼喊声竟传到了天坛处。
边重华脸上再无笑意,他快步走下天坛,往城镇方向走去,忽见一女子拉着一名不过十二岁的少年往这处跑,两人皆因逃命头发散乱,脸上全是尘土。
而他们的身后是正在残忍吞人、踩坏房屋的四凶,四凶中,一团黑雾似察觉到有人逃跑,往这处飘来。
女子突然咬破手指,在地上画起法阵,
“阿娘!”少年认出那是个传送阵,喊出声。
“快走!走啊!”女子撕心裂肺地喊着,一把将少年推进法阵。
看到这一幕,边重华长叹一口气,闭上渐渐发红的眼睛。
古书有云。
四凶现世,天下生灵涂炭、尸骨遍地,帝鸿一族为护天下太平,问天占卜何解,得一本族少年之名,谁知却引来灭族之祸。
一闭上眼睛,耳边的惨叫便悉数消失,边重华再睁眼,发现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月凉风黑,之前那名少年正蹲在树下哭,他哭得极压抑,双手紧紧地抓住头发,死死咬着嘴唇,一下一下抽噎着,仿佛要背过气去。
忽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手心里有着几颗梅子蜜饯。
少年一愣,抬起头来。
另一个少年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伸着手,说:“你别哭了,这是之前一个老婆婆给我的,我没舍得吃,给你好不好?”
而那名手心里有梅子蜜饯的少年,头上有一对古怪的犄角。
“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少年笑道。
边重华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名少年,轻声说:“你没有。”
忽然间,大地撼动,随即裂开一条巨缝!四周的一切景色都开始不自然地扭曲,尖锐的笑声从大地上裂开的缝隙里传来,笑得人耳朵发疼。
一顿黑雾从缝隙中慢慢腾起,尖锐的声音帯着诡异的笑声传来:“我本以为你的心结,是你被灭的全族,没想到啊重华妖帝,好久不见。”
边重华眉头一瞬蹙起,他一字一顿,似乎要将牙齿咬碎:“混沌”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听闻前段时间饕餮想来和你叙旧,却发现你根本不认得他,弄得他伤心地在山洞里偷哭呢。”黑雾再一次爆发出大笑。
边重华轻吁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自然是要认识的,不然可是会错过你被我封印那一刻的哭叫。”
混沌不笑了,他一瞬逼近边重华,黑雾化成吐着红信子的毒蛇,紧紧缠绕边重华的身体、脖颈、四肢,一圈一圈,并且慢慢收紧:“你瞧瞧,你成什么样了?看来当年将我们封印后,重华妖帝发生了许多事啊,怎么办呢?如今你内丹已失,魂不附体,根本就是个废人,还要如何封印我们呢?”
边重华没回答。
因为他说不了话,他脖子上的紧缚感让他窒息,边重华终是无法维持冷静,紧紧地蹙起眉,痛苦地伸出手,想扯下脖子上的毒蛇。
混沌再一次大笑起来:“重华妖帝,好好感受下我被封印千年的困苦吧。”
混沌话音刚落,边重华便一下被扯进大地上裂开的深渊中。
于是同时,混沌也消失在了空中。
而此时,京城,李国师看着法阵中那根断成数段的红绳,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秦易沧急急地问道。
李国师语气绝望:“边大人被四凶之一的混沌困住了”
林白鹄和秦易沧脸色顿时变得极差。
李国师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地闭眼捏诀,而后倒吸一口冷气,抬头看向林白鹄和秦易沧,声音发抖:“糟了!果然如此!”
“又怎么了?再糟糕能比现在还糟糕吗?!”秦易沧喊出声。
李国师说:“穷奇和祷杌也逃出封印了。”
秦易沧:“还他娘的真的能更糟糕啊!!!”
一直没说话的林白鹄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瞬变得煞白,李国师看向林白鹄,轻叹一口气,喃喃:“看来你已懂,我不用提醒你了”
林白鹄没说话,他死死地捏拳,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
“什么?又怎么了?小白鸟你怎么了?”秦易沧连连追问。
李国师长叹一口气,对秦易沧说:“当年边大人封印穷奇时,穷奇最后一句是,若有一天逃离封印,定要杀光平顶山上所有凤凰族类,所以穷奇应当是去平顶山了。”
秦易沧愣在原地。
李国师重新看向林白鹄:“你若想去平顶山护你的族人”
“不我不能去”林白鹄一开口,声音都在发抖,他说:“边大人如今被混沌困住,我不能这个时候离
开,我已和边大人啼血结约,我不能不忠,我要先救边大人,我不能走我”
说到最后,一向冷静的林白鹄竟语无伦次起来,他仿佛在努力说服自己,语气却越来越无助,恐惧,奔溃。“你不能走,我能啊,我去平顶山替你护族人。”
平静的声音打断了林白鹄的慌张。
林白鹄一愣,他抬起头,对上了秦易沧的明眸。
当年祸起护命,劫数连连,怎道换来一片痴情真心。
如今因果颠倒,孽缘难平。
“你不能去!”林白鹄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能?”秦易沧反问。
林白鹄无言沉默。
秦易沧转头对李国师说:“国师,我有话单独和小白鸟说。”
李国师点点头,起身退出了内室。
内室里顿时只剩林白鹄和秦易沧俩人,林白鹄看着秦易沧,缓缓开了口,声音嘶哑:“你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