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不配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动手杀掉他，结果难道不一样？”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冢胜明，说：“我看，你这就是在为满足自己的杀戮之心而找的借口。”
手冢胜明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问他：“我明明是有机会逃跑的，而且如果我真想洗白自己，我大可以找替死鬼来替我挡罪。但我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一直在等着你的到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因为你们的行为方式，本质上和我没什么区别。”
手冢走近降谷零，低声说道：“你们说的好听，说要保护每一位无辜人质。但实际上，你们的处事方式也和我大差不差吧？可以做到牺牲少数无辜的人，去拯救更多的人。”
“因为现在的人都太自私了！不肯为了更多的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我要让我的这种理念为每个人所知！并让他们做好觉悟！！只有牺牲掉少数的人，更多的人才能更好地存活！”
降谷零死死地盯着手冢，什么都没有说。
手冢又推了一把那位“无辜人质”，说：“降谷先生，动手吧。一换三，你并不亏，不是吗？正好，这悬崖下面是海，也算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了。”
“如果我动手杀了此人，你就会立刻把那三个人的位置告诉我？”零哼笑了一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如果我说，早些时候我杀那三个人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的所有人，你就一定会相信我的。”
手冢抬了抬下巴，“你大可跟你的同伴确认，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的同伴现在其实就藏在这附近不远处吧？”
零之前已经和景光通过电话了，景光也说了，商业街下面埋着的有害物质正在被清除，再过半小时左右就全部清除完毕了。
而伊达航也把案件的进度发给自己了，确实能够证明手冢没有在撒谎。
赤井站在山崖边上，背后就是大海。
“抱歉啊……”
赤井忽然开口道：“都怪我，一时间没有防住，身上也没带什么武器……因为我是在街上被他们直接袭击的，还让你面临这种选择。”
“闭嘴！”
零大喊了一声，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这么说，这一切真的没在赤井的计划之内，而是他的一个失误，才被这些人挟持到这里来的。
“哦？看来你们两人认识啊，那这就更有意思了。怎么，这位长头发的男人，也是公安么？”手冢笑着问道。
“他才不是。”零从口袋里掏出了枪，对准了赤井：“他只是个外国游客，仅此而已。”
“那就开枪吧。”手冢站在零的身后不远处，说道：“对准他的心脏。你看，我的手下已经把地址写出来了，只要你开枪了，就能救下那三个人。”
零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了，站在自己对面的是组织的卧底，是这辈子焕的父母的救命恩人，也是上辈子没能救下景光的人……
只要杀了他，另外那三个人质就能得救！
如果手冢没有如约说出那三名人质的所在地，零打算直接用手上的枪把手冢打伤，然后带回警署。
反正，子弹也足够对付他以及远处站着的那些手下了。
可……他是赤井秀一啊……
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觉得，扣动扳机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
对于眼前这个被海风吹起乌黑长发的男人，零已经小心到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了，又怎么能做到杀了他呢……
看出了零的纠结，赤井稍稍侧了下身体，刚好用零的站位卡住了手冢的视野。
他趁机用唇语对零说了句：快动手！
这话仿佛给零增添了许多信心，下一秒，零就扣动了扳机。
由于惯性的缘故，赤井挨了这一枪，直接翻下了悬崖。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了，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挖走了一块一样。
手冢在他身后鼓了鼓掌，说：“给你地址，我们走吧。至于我的这些手下，你盘问过后就会知道，他们所做的只是帮我看管了一下人质，并没有杀过人。”
零很想到山崖边上去往下看一眼，看看赤井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掉到海里去了。
可手上拿着地址，手冢也伸出了双手，等自己给他戴上手铐。
眼下，救下人质以及押送犯人，才是第一位的。
零拿出手机给景光打了个电话，把地址告诉了景光，让他赶快过去救人。随后，零开着自己的马自达，一脚油门带着手冢回了警署。
“我们和你的处事方式还是不一样的。手冢胜明，你只是个杀人犯而已。”
在他被关进去的那一刻，零这样说道：“那个人我确实认识，朝他开枪是因为我信任他，信任他不会死在那种地方。而不是像你说的，牺牲少数人，去救更多的人。”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刻，真的走到了要牺牲掉少数人，去救更多的人的时刻，那么，那批被牺牲的少数人里，就一定包括今天被你攻击的木佐警官，还有我。”
“以及，所有像我们一样，从事着高危行业，每天的工作都犹如在刀尖上行走，却仍然保持着对这份工作的热爱，自愿为了保护别人而冲锋陷阵的人。”
“即使我们真的死了，在未来，那些被我们救下的无辜的人，总会有愿意活成我们的模样的人出现。”
“所以，不要把你的杀人行为和我们画上等号，你不配。”
说完，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在警校的时候，鬼冢教官在课上问松田的那个问题了。
以及，松田当时的回答。
……
离开警署后，零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他在路边的一处没人的长椅上坐下，用手扶着脸，想缓一缓此刻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给赤井打了几次电话，赤井的手机都是无法接通，大概是掉海里了吧……
虽然跟手冢胜明是那样说的，但零终究是没有趴在断崖边上往下看，再加上赤井这会已经联系不上了，零的心里感到七上八下的。
黑麦威士忌这种酒，一开始喝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它的后劲儿却特别大。
就像现在，零只要一想到自己刚才朝着赤井的心脏开了一枪，就感到一阵心如刀割，好像这一枪是开在了他自己的心上一样。
零失魂落魄地走到了他和赤井第一次吃饭的那家饭店附近，不过他没有选择进入这家饭店，而是远远地站着，朝那边张望。
饭店里依旧热闹，可先前陪自己吃饭的那个人，下落不明。
这时，零的手机响了。
来电号码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看号码格式，像是公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