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段七篇·别拐我七哥
长安街道熙熙攘攘,正午烈阳炙烤大地。
段七眼前发黑,踉跄随着人流而行。
“喷,哪来的穷酸乞丐!离小爷远点!"
“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滚!"
“娘,这个叔叔为什么流血了呀"
“女儿乖,快过来,别去招惹他,脏。‘
段七被来往路人厌弃地搡来踢去,最终支撑不住遍体鳞伤的身体,一头倒在路边。
坐边上端碗的小乞丐“嘿”了声,“兄弟,这是爷爷的地盘,你要讨饭,上别的地儿去行不行"
这小乞丐年岁不大,蓬头垢面,一双眼黑亮清澈,说起话倒和老江湖一般世俗熟稔,有模有样的。
”抱"
段七撑着手臂想爬起来,却实在没有力气,起到一半又重重跌了回去,头脑昏沉。
小乞丐见状,哼了声:“我说兄弟,干咱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你想在我这里休息也不是不行,可这盘缠是少不了吧"
段七眼皮子无力地耷拉着,干裂的薄唇开开合合,却虚弱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小乞丐扫他一眼,见他浑身泥泞比自己还狼狈,手脚又流着血不利索,再折腾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只得烦躁道:“行行行,算我倒霉,不要你这钱了,你别说话,赶紧休息完自己离开吧!段七无声道谢,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重重阖上眼,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再醒时,已是黄昏日落之际。
夕阳为长街渡上一层暖黄金边,行人寂寥。
他调息片刻,勉强压下剧痛,动了动手指。
一件粗糙的斗篷从肩上滑落。
一一不知何时他被抱到了墙角边靠着,身下垫着软草席,头上盖着防晒的斗笠,血迹也被简单清理了。
前头小乞丐听到动静,回头笑道:“兄弟,你可算醒了,我这生意都要打烊了,你再睡下去,我可不管你了。
段七没说话,扫了眼他手里端着的碗。
午时里头还空空如也,这会已经堆了半碗的铜板。
段七费力抬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簪,沉默地递给他。小乞丐眼睛一亮,“兄弟,
段七抿了下唇,嗓子眼火辣辣地疼,声音艰涩嘶0亚:“我只有,这个了。”
小乞丐识货,认得出这暖玉簪的成色极好,拿出去恐怕能卖不少钱。
他想了想,又上下打量一眼段七的衣着气度,勾唇笑了笑:“看你也不像寻常人,莫非是被寻仇了才沦落至此"
段七没说话,微微侧眸,望向遥远的皇宫。
小十六现在在做什么呢
小乞丐见他不想回答,也就没再自讨没趣,收拾了下包袱。“唉,兄弟,我要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段七回神,转头看他。
“你晚上没有落脚的地方吧别看这长安城白日里晒人,到了夜里可冷得要死。而且听说,最近还有杀人犯越狱了呢。”
乞丐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抛了抛手里的玉簪,“看在这东西值钱的份上,我收留你一夜也不是不行。”
段七沉默片刻,朝他拱手,“劳烦。”
小乞丐嗤了一声,似乎在笑话他礼节繁多。
他行走不便,小乞丐半抱半扶地将他拖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推开一座废宅的大门,艰难把人弄进去。
段七余光扫过,瞥见门上高悬着一块破败腐朽的牌匾,隐约可见“秦宅”二字。
他想起十多年前,中承帝登基伊始,顺天府判下的一桩冤假错案,主人2)正是兵部尚书秦光正。听闻他育有一双儿女,嫡子若不死,便正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段七侧头,看了眼正费劲把他往床上搬的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小乞丐抹了把头上的汗:“干嘛兄弟,先说好,我把你带回来,纯属看在这块玉的份上啊,你若是想借此赖上我,那可是万万不能的。”段七道:“方便称呼。”丐戒备心强得很,仔仔细细看他一眼,见他目光清正不似恶人,才道:“你叫我小焱吧。日暾暾其西舍兮,阳焱焱而复顾。他龇牙笑了笑:“是不是很好听"
段七愣了愣。竟从他方才这一笑里,瞧出几分段钺的影子。
“你"
“你饿了吧”小焱没注意他的异常,突然想起来道:“厨房还
有两个馒头,我去拿给你,你等会啊。
他的身影跳跃着,消失在光影里。
和无数次梦里段钺离去的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段七伸手,想叫住他,却没能开得了口。
他是个胆小鬼,从不敢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过片刻,小焱手上端了一盆冷水,嘴边叼着个纸袋子摇摇晃晃进来。
“兄弟,给你身上洗洗吧,这一身泥晚上肯定要弄脏我的床了。”他边说,边把馒头从纸袋里掏出来咬了一口。
段七道谢,褪下衣衫,绞湿了粗布,缓慢擦洗身体。
等他弄干净,再抬头时,小焱忽然瞪大眼,嘴里叼着的馒头“呼啦啦”滚落在地。
“你、你你你”
段七等着他说话。
小焱却陡然上前,抱住他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惊叹一声:“妈耶,兄弟你也太好看了吧!"
段七怔了怔,不知该回什么,索性便木着脸不出声。暗卫营里美人众多,他算不上出挑的,加上平日总一张木头脸,从没人这般放肆夸过他。
小焱咦啧称叹,捏捏他的脸:“兄弟,你相貌这么出色,不去青楼可惜了。"
段七垂眸,拂开他的手,冷冷淡淡:“别碰我。”
小焱也没生气,把水和馒头递给他。
夜里,他和衣卧在段七身侧,眨眨眼道:”兄弟,你应该不嫌弃咱俩挤一张床吧"
没等段七说话,他便接着道:“你要是嫌弃呢,你就自己下去睡地板,家里可没有多余的床褥子给你打地铺。
段七张张嘴,又闭上了。
夜色无边,月光清朗。
半晌,他道:“睡吧。
小焱嘿嘿一笑,又偷看他一眼,才盖上被褥睡过去。
翌日,他醒时,段七已经起榻,坐在窗边调息。
小焱没管他,从衣柜里找出一1件还算体面的长衫,认认真真裹在身上,又洗了把脸,将乱糟糟的长发梳理整齐。段七睁开眼,回眸看着他精细倒腾自己。
他真的像极了段钺。120后,那张脸从侧面看,几乎和段钺一模一样。
“你今日不去行乞。’
小焱讶异他居然会主动过问自己的事,龇牙笑了下:“怎么看出来的"
段七没说话。
小焱便朝他咧咧嘴:“等会你休息好了就自己离开哦,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背着包袱离开。
段七眯眸,走到庭院,回头望了眼门上牌匾。
秦宅。
秦光正被满门抄斩时,他的嫡子尚在襁褓,取名一一秦焱。
段七收回视线,从地上捡”了几颗棱角锋锐的石子装在兜里,迈步出门,跟在小焱身后。
小焱果真没有再去那条街上行乞,兜兜转转,在街上购置了不少衣衫干粮,最后快要天黑时,绕进了一家青楼。青楼人声鼎沸,正在拍卖花魁秦小娘的初夜。
秦焱,秦小娘。正是兄妹。
当年情报无误,看来秦光正这-双儿女皆逃脱了死刑。
段七以为小焱是为了救他妹妹。从头到尾,他只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等到一位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富商以--万两黄金的价格一锤定音时,他才绕去了后台,换上小厮装束。老鸨笑开了花,让他领着富商上楼去秦小娘的房间过夜。
小焱老老实实领命。进了门,那富商一见秦小娘,便急切地扑上去将人抱住,一双咸猪手不老实地往里摸,撕扯秦小娘衣衫。
小焱在身后冷眼看他,“王老爷,您还没喝酒呢。’
“喝屁酒,春宵一刻值千金懂不懂你给老子滚出去!"
“好啊。”小焱笑了声,走过去把门阖上,掏出把铁锤,不紧不慢走到他身后,扯住他衣衫。
王老爷不耐烦回头:“搞什么,不是叫你滚!怎么还不”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
小焱一榔头敲在他脑门上,砸出个黑洞洞的大窟窿,血花四溅。
秦小娘尖叫一声,用被褥蒙住头。
小焱看她一眼,叫她别害怕。
秦小娘哆嗦着:“你、你是谁"
小焱朝她温和笑了笑,沾满血的手去抚她的脸:“淼淼,我
是哥哥,你忘了吗”
秦小娘哭叫躲开,恐惧地泪流满面:“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哥哥,我、我是小娘,我不叫淼淼。”
小焱蹙着眉看她半晌。
“好吧,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好了。‘
小焱说着,把王老爷扯下床,目光森冷,抡起铁锤又狠狠砸向他脑袋,一下一下,模样恐怖。
“这个畜生敢玷污你,我弄死他!我弄死他!!"
他浑身溅满了细碎的血肉,活像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房里几个伺候的姑娘都吓坏了,尖叫着逃出去。
小焱把人砸扁了,才收手,手一抹脸上血迹,朝秦小娘伸手:“行了淼淼,咱们回家吧,我攒够了盘缠,够我们逃出去生活了。
“不、我不要”秦小娘大哭,“你这个杀人犯,你走开,你走!"
小焱见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把她手脚绑住。6154514064
段七在屋顶看了片刻,本想下去阻止,忽听屋外一阵响动。官兵来了。
房门被踹开,无数锦衣卫涌进来,持刀将他团团包围:“秦焱!还不束手就擒,你还想往哪里逃!"
小焱见状不由叹口气,对秦小娘道:“淼淼,都怪你磨磨蹭蹭,这下好了,咱们一个也走不了了。”
他举起手:“官爷,手下留情,我是好人。
锦衣卫大怒:“秦焱!你放火屠尽罗氏满i]两百余人,如此罪大恶极,你还敢说自己是好人!"小焱一一秦焱勾唇笑了声,眼底充斥着漫不经心的残忍:“那是他们活该。"锦衣卫一拳打到他脸上,几招就将他制服:
段七望着这一幕,恍然想起昨夜,秦焱提醒他的那句话一一“听说最近,还有杀人犯越狱了呢”。
说的竟是他自己。
段七望着他那张酷似段钺的脸,静默片刻,到底还是出手,用石子打退几个锦衣卫,跳下去抓住秦焱的手。
秦焱看到怔愣一瞬,随即不紧不慢笑了声:“唉,兄弟,这么巧你也来嫖娼吗”
段七没空跟他废话,扯过他便要闪身掠走。
“唉,等一下,淼淼!我妹妹!“
“你先顾好自己。”段七强行将人拽走,一把剑杀出重围,一直奔出三五条街才停歇下来,气喘吁吁,浑身经脉疼得要撕裂开了
秦焱趴在他背上眯着眼笑:“兄弟,看不出来你这个病秧子还真能跑啊。”
段七把他摔下来,冷漠地俯视他:“灭门之事,怎么回事"
秦焱挑了下眉,却不答。“你还是快走吧,否则让他们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把你也抓起来严刑逼供的。
段七想起昨夜同榻时,在他身上看见的那些狰狞鞭痕烧伤。原来是刑讯所致。,
他才十二岁,便深陷牢狱。和从前段钺一模一样,前途渺茫,不见天日。
段七突然握住他手腕。
秦焱愣了:“干嘛”
“你跟我一起走。"段七拽着他,“去见官。”
“你疯了!"秦焱瞪大眼,“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想让我死吗!快松手!不然我弄死你信不信,放开我!!"
段七一个手刀砍晕了人,接住他软倒的身体。
秦焱安静下来的模样,和段钺越发神似,脸嘴唇抿起的弧度都是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世上怎会有无亲无故却如此相像的二人。段七抚了抚秦焱脸颊,将他抱起来,走向府衙。冷宫。
日上三竿,靖王还在榻上呼呼大睡。
段钺急匆匆冲进来,一把掀开他被窝:“操!段初初!出大事了!你他妈怎么还在睡!"靖王困倦地翻了个身,跟个鹌鹑蛋似的,抱着缩小版的段钺公仔,在榻上哭哼着滚来滚去:“再睡一会,就一会儿,昨夜弄太晚了"
“活尼玛该!04你停下你不停,现在知道肾虚了"段钺强行把他扯下榻,“快出来,你老爹惹大祸了,我可不帮他擦屁股!“靖王这才清醒几分,从毛茸茸的公仔里抬起头,揉了揉两只熊猫眼:“怎么了。段钺把热毛巾糊他脸上,乱七八糟一顿揉搓:“他为了登基使的那些小手段,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现如今满大街都在传,先帝纵容臣子贪污受贿打压清官,官场腐败,对朝廷信誉危害极大,过几
日就是祭祖了,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面对愤怒的百姓"靖王蹙眉,把头上的毛巾拽下来,蹙起眉头。
段钺把他嘴巴捏开,电动牙刷伸进去,左右-一通乱捣腾。
“你他妈能不能自己刷,我是你奴才吗晚上任你操,白天还得伺候你"
“本王不会用这物什。”
“你没长脑子不能学"
靖王热泪一滚,呜咽呜咽钻进他怀里:“学不会、本王真的好笨,什么也不会宝宝不要抛弃本王呜"
"真尼玛操蛋。
段钺一脚给他踹进御书房,让他处理那些摞成小山的奏折去了。靖王还想多蹭他一会,可朝政实在太多了。
每天他和段钺能安静独处的时间,就只有晚,上那几个时辰。白日里不是批奏折,就是处理琐事。
这样下去,他和段钺成婚的意义何在。12058
靖王想了想,“王典,你去把小九叫过来,就说四哥这里有好吃的。九皇子一路欢呼雀跃高高兴兴小跑来了。
最后被他黑心肝的四哥摁在御案上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学着批改奏折。
段钺看得眼角直抽:“段初初,连亲弟弟都不放过,你真不是人。”
靖王勾唇:“难道你想被困在宫里一辈子本王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呸,说得好听,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干了。
段钺拿出一包亲嘴烧,递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九皇子:“舟舟,莫哭,等做完功课,朕陪你去玩。”九皇子再也受不了这委屈,钻进他嚎啕大哭:
靖王冷冰冰扫来一个眼刀:“十六是你叫的,叫皇嫂。"九皇子:“哇!!"哭得更狠了。
段钺一巴掌拍上靖王脑门,又掏了两包亲嘴烧,好不容易才把小孩子哄好了,放他出去玩。
“舟舟还是太小。”段钺叹口气,你确定要将皇位传给他么,我怕会有人打歪主意。”靖王望着i]外泥地里打滚笑得乐不可支的小奶娃,沉思片刻:“是挺蠢。那就再说吧。"
见段钺锁着眉,他转了话题:“段七有消息了。”
段钺微惊:“你说什么!真的”
自从上次别离,段七就再也未和他联络过,他问小黄书段七情况,小黄书却总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821573273
靖王将奏折递给他:“锦衣卫递的折子,他们办案时,亲眼看见段七救下了秦焱。"
段钺扫了一眼:“青楼七哥不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么。”
居然还是为了救人,谁这么大脸面,谁能让七哥出手
“这个秦焱,什么身份"
“一年前的罗氏灭门惨案你还记得么。
段钺点点头。就在他登基那一天发生的事,他怎么会不记得。
罗氏乃前顺天府尹本家,唯中承帝马首是瞻,当日恰逢宫变,兵荒马乱的,谁也顾不上他,惨案发生后,抓到凶手便草草处理了
“秦焱便是那灭门凶手。”靖王道,“前不久他越狱逃窜,锦衣卫满城追捕,发现他又在青楼行凶,生生用铁锤砸死一个富商,锦衣卫正要缉拿归案时,人被段七救走了。”:“七哥怎么会认识他"
“那便不清楚了。”靖王取出另一本折子:“段七后来带他去自首了。这是大理寺上的折子,他们暂时把人关了,但不敢用刑审讯,正等着你的旨意。’段钺站起来:“送进宫来,我要见七哥。”靖王其实不喜他对别的男人如此上心,但那人是段七,他又不好说什么了。
“宝宝。”
段钺回眸:“干嘛。靖王低头,蹭了蹭他脸蛋,小声央求:
段钺眨了下眼,轻笑,“那你跟过来就是了。"受宠若惊:“我能去么"
“嗯哼。”段钺拍拍他脸蛋,“今晚让我弄你。”靖王还没笑起来的脸又垮了下去,跟在他屁股后面死乞白赖讨价还价。养心殿。
秦焱和段七被粗重的铁索捆着手脚,关在一只四方牢笼中。
“叫你求死别拉着我,这下好了,都闹到皇帝跟前了,这回脑袋可是掉定了。”
段七阖着眸,沉声不语。
“不过说起来,这皇宫可真气派,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临死前能看到这些也算值了。”
秦焱自言自语,见他不理
自己,笑了笑,用胳膊肘捣他:“唉,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段七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殿门忽然被推开,一袭玄袍绣金龙的俊俏少年,英姿飒爽,大步而来。
“七哥!我来了!‘
段七抬眸,直勾勾看他:“十六,好久不见。”
段钺见他一身伤痕狼狈不堪,脸上笑意骤灭,当场便气得生生捏碎铁笼和锁链:“i
段七摇摇头:“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当心,旧伤复发了。”段钺看他片刻,忽然扑过去抱住他,眼底湿润:“你骗我,你的伤压根没好对不对你是为了我救我,才不肯用灵泉,才要负伤离开。”焱被挤到一边,呆呆望着这一幕。
他惊讶得说不出话。
这少年这少年就是传说中那位举世无双的陛下他怎么会认识自己这个兄弟!
“你、兄弟,你到底是谁“
段七看他一眼,但没说话,只摸了摸段钺脑袋,把他安抚下来,“我真的没事,莫哭。”
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见段钺,他伤势未好,贸然相见,只会给段钺带去后悔和难过。何况,段钺最艰难的时刻他都不在他身边,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段钺冷静下来,抹掉眼泪,才注意到一旁秦焱:“这话该我问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拐走我七哥"
秦焱:""
“陛下,不是,你英明点儿成吗什么叫我拐他分明是他抓着我不放,还非要抓我来见官,我都被他害死了。”
段钺愣了下,看向段七。不对啊,他记得七哥以前没这么爱管闲事啊。段七别开脸,避开他视线。“秦焱乃当年兵部尚书秦光正之子,他父亲谋反一案是为错判,经手人正是当年的顺天府尹,如今的罗氏。"秦焱瞳孔一缩:“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
段七神色平静:“我是暗卫营情报司之人。
秦焱炸毛:“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探听情报你根本没有受伤,一切都是为了给我设套!"
段七沉默片刻:“不是。
他看了眼秦焱阴鸷下来的面孔:“我遇见你只是偶然。我想帮你。”
段钺盯着他二人互动,眨眨眼,忽然悟了。
所以秦焱是为了复仇。
而段七抓他见官,是想让朝廷替他一家平反。
他七哥这是情窍开了呀!
段钺让两人在宫里安顿下来,找小黄书买了点特效药,喂段七服下,见他入睡,才放心出门
秦焱跟在他身后:“陛下、陛下,您和段兄弟什么关系啊他人可凶了,怎么这么,听您话。”
段钺眸子一眯,勾唇看他:“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