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暗卫挺身挨刀
段钺想也不想,当即扬手甩出暗器。
那小太监反应却快极,腰身一弯闪避开,抽出绑在大腿内侧的匕首,拔脚便冲进内殿,对龙榻上尚摸不清状况的中承帝狠狠刺下!
“狗皇帝,受死!”
“你敢!”
段钺话落同时,已经提气纵跃,疾电般闪至龙榻前,毫不犹豫伸手一挡。
短匕“噗呲”穿透他手腕,被坚硬瘦削的手骨阻隔,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血流如注,滴到下方中承帝的脸上,才叫他惊觉遇刺了。
“来人!护驾、快护驾!”他恐惧得嗓音发紧,双手也直颤,却还记得将段十六一把拉至近前。
“云钺,你怎么样?!”
段钺来不及回话,面无表情拔出腕上短匕,抬手一挡,避开刺客第二道攻击。
随即快速揪起皇帝身子,往远处一扔:“十二!保护陛下!”
段十二飞身而下,接住皇帝抖如筛糠的身子,同时指尖寒光一闪,眨眼射出几根剧毒银针,替段钺化解几次险之又险的攻击。
两人默契异常,那刺客无法突破防线,狠狠瞪了段钺一眼,劈手便掷下一枚铜制爆弹,闪身逃离。
段钺一惊,立即转身,扑到中承帝身上,朝殿门前那些尚未反应过来的宫人和侍卫大喝:
“趴下!”
话音刚落,“轰”一声巨响,弹药猛然炸开,隔着百丈远都能感受到震颤。
地面晃了几晃,房梁落下几片碎裂砖瓦,灰尘落进段十二口鼻中。
他咳了几声,从地上爬起,耳鸣眼花,甩了甩脑袋,才勉强看清眼前状况。
坚硬的墙壁被弹药炸开,镶绣金玉花鸟的屏风已烧成灰炭,殿内四处燎着火星,烟尘弥漫,一片狼藉。
侍卫和宫人被余波震飞,但相距较远,伤势不重。
中承帝被他和段十六护在中间,毫发无损。
他自己也只受了些擦伤。
只有段钺一人,呼吸微弱,五脏俱裂,已然昏死。
方才爆炸他离得最近,又不曾躲避,反而第一时间冲上来张开双臂护住他和老皇帝,连运功护住心脉的时间都没有。
段十二将他翻过身。
只见他后背衣物已燃烧殆尽,整片皮肤被滚烫火舌灼得血肉模糊,烟糊味暴露在空气,一串串火燎的大血泡刺得人眼底发胀。
这傻子,凭他轻功,若是想避,根本伤不到分毫。
哪怕只带陛下一人,也能稍稍躲远些,不至于此。
可他不躲。分明是为了不叫自己受伤。
这好好的一个冷血小暗卫,一觉醒,怎么竟晓得心疼起人了。
他宁愿小十六还同从前一般冷漠,也好过如今生死不知躺在血泊里。
暗卫都是没有自我的奴隶。
没心没肺,才活得久。
段十二紧了紧手指,他明知小十六生死关头,却不能表露分毫情绪。
只因他是暗卫,首要任务,必须是保护主子。
他移开视线,过去将中承帝扶起,替他探脉:“陛下,有无大碍?”
“爬!”中承帝比他还急,甩开他搀扶,急步走到小十六身前将他抱起:“云钺!你如何了?醒醒,云钺!”
“云钺”二字,是陛下替小十六取的名。
整个暗卫营,只他享此等殊荣。
哪怕在整个后宫,能得圣上赐名的奴才,也不过他一人。旁人说段十六盛宠不衰,确不做假。
中承帝正焦急,一转眼见他还跪在那儿不动,不由心头火起。
“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快来替他诊治!废物东西,竟连个孩子都护不好,朕花重金培养尔等到底作何用!?”
段十二也不难受,他就等这句话呢。
立刻便爬过来,将内力输进小十六体内,替他护住心脉。
“怎样?”中承帝紧张地盯他。
“腑脏出血……濒死之兆。”
中承帝瞳骤缩,陡然震怒:“给朕救他!他若死了,你们这些玄卫都去给他陪葬!”
段十二不语,加快了内力传输。
此时殿前已跪了不少人,大内禁军同其余玄卫听到动静,也都陆续赶到。
见眼前惨境,皆震了震。
段飞一袭红衣立在最前,脸色难堪。
圣上在他手下人护卫时遇袭,是他暗卫营办事不力,少不得要被
攻讦。
他立时下跪:“奴才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中承帝沉目走出,一身慑人威势,眼底暴虐:“都给朕去抓刺客!不许杀,伤了云钺,朕要叫他生不如死!”
底下一众禁军番子齐齐应声,只是心思各异。
暗道这段十六,可当真是万岁爷心头肉了。
万岁爷连自身都顾不得,却要为一个奴才报仇,多奇怪。
也不知是不是被喂了迷魂药。
想是这么想,正事却万万不敢耽搁,得了令便即刻散开,四下去搜寻刺客。
……
段钺醒时,头顶是明黄拢烟纱帐,身下是柔软奢华龙褥,颈枕暖玉,身着丝绸,鼻尖盈着龙涎香。
前世今生两辈子没敢奢望过这般好待遇。
他眨眨眼,想起什么,突然一个骨碌坐起身惊叫:“陛下!”
“朕在此。”
身旁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
段钺愣了愣,转过头。
脚踏上蜷着个成熟俊美的男人,明黄龙袍,威严深重。
段钺怔了好一会:“陛下?”
“是朕。”中承帝很自然握住他的手,裹在掌心,“莫怕,刺客已经抓住了,朕没事。”
段钺盯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心中怪异。
等会,他记不太清了,上辈子陛下对他有这么好么?
“你睡了三天三夜,朕心疼得要命。”
中承帝眉眼拢着担忧,温热大掌抚上他面颊,语气像哄孩子似的:
“云钺,下回万万不可如此莽撞了,朕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要你出事。你若没了,要朕如何苟活?”
段钺被他摸得一愣一愣的,生生没反应过来。
不对啊!
陛下是宠他,可没到这地步啊!
什么叫他死了便不能苟活,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段钺心生不安,连忙爬下榻磕头请罪:“奴才该死,竟劳陛下担忧,奴才该死!”
中承帝低笑,大手揽过他腰部,轻轻一提,便将少年抱进自己怀里,指尖宠溺地轻刮他鼻尖。
“你可不能死,你是朕的小心肝儿,要永远陪在朕身边的,嗯?”
语罢,在段钺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段钺:“……”
等等,可能是重生姿势不对,让他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