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既生瑜，何生亮
等到林千雪的人到来的时候，这一场架已经几乎到了尾声。
这么多人，硬生生的被一个席坊全数撂倒在地了。
林千雪的人来的时候，席坊几乎已经累到起不来身了，却还是倒在地上愉悦地无声笑着。
第一个赶来救林千雪的是她上周刚刚分手的体校小狼狗，大约是害怕林千雪出事，他身后还带了不少自己的朋友。
有了这帮年轻力壮的小年轻加入，局势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赵哥一帮人已经全数被这帮小年轻收拾完毕，就等着移交了。
温宁看了一眼那头靠在小狼狗怀里嘤嘤嘤的林千雪，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她觉得，这个女人大约是又找回了自己的真爱了。
走到了席坊的身边，温宁蹲下了身子，有些犹豫的，她伸出手来推了推席坊的肩膀：“喂，还活着吗？”
席坊闭着眼，胸口起伏着，听到了温宁的问话，也没有睁开眼的打算，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就当做回应了。
席坊的身上有着不少的伤口，激烈的打斗更是让他原本就没有怎么好好穿着的衣服更加的破败。
透着那些破裂的衣洞，隐约能看到席坊身上结实的肌肉，以及那些泛着青紫的伤痕。
充满了力量的破碎感，明明十分矛盾，在这一刻，却在席坊身上结合到了完美。
轻轻叹了口气，温宁这一次轻轻碰了碰席坊的肩：“你帮我第二次了。”
这一次，席坊睁开了眼。
幽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幽深而晦暗，让人看不分明里面的情绪。
下一秒，他轻轻笑了笑，带着几分无所谓的情绪，又仿佛试探：“所以，你要拿什么报答我呢？温宁。”
温宁两个字，被他的咬字念出来，格外的缱绻。
就仿佛在舌尖喉间打转了个来回，才轻轻从唇齿间滑出，还黏连着丝丝暧昧。
报答？
温宁愣了愣，一时间没有答案。
不过……
她认真地看着席坊，即使看不明白他眼底的意味，却依旧认真的和他对视着：“只要我做得到。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去践行。”
席坊缓缓闭上眼，脸上带上了几分讥笑：“和我上床也行？”
没有等待温宁的回答，席坊已经厌烦地皱起了眉头：“我不需要你和我上床，我也不需要你的报答。”
再次睁开眼，席坊没有在温宁眼底看到自己预料的厌恶，在嘴边的话语略顿了顿，这才缓了缓语气：“不过你既然提出来，我也不是不愿意消受美人恩的人。”
说着，席坊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他抬眼，看向了温宁，坐起身来，手撑在原地，身子却向着温宁压近。
温宁略仰了仰脖子，身体却纹丝不动：“你说。”
看着温宁的反应，席坊无趣地嗤笑了一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平静的和温宁对视着：“三天后，我自然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你来陪我。”
温宁点了点头，表情认真，仿佛许诺：“好。”
对于温宁的反应，席坊已经有所预料了。
下意识地笑了笑，却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笑什么。
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席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着几分肆意的洒脱：“那到时，就等你出现了，温大小姐。”
说完，席坊头也不回，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告别一样，伸出两指，做出了再见的姿态。
而那头，温子萱看着发生的这一切，指甲几乎要掐破了她的手心。
她死死地看着席坊的方向，眼底都是不甘。
她不认识席坊，但是不妨碍她看得出这个男人的优秀。
就凭着那男人身上价格不菲的配饰，和他英俊的相貌，就足以说明他丰厚的身家了。
温子萱突然想起了温父说的那些话。
不甘和嫉妒渐渐地上涌，明明在人潮之中，她却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这些男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会被温宁这样的女人吸引！
她温子萱，差在哪里了？
而这一刻，打入她手机的属于秦向阳的电话，就仿佛是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带着几分恍惚，和溺毙前渺茫的期待，她接起了电话。
温子萱并不清楚自己接起这个电话想要听到什么。
或许只需要一句简单的问话，问问自己在哪里，问问自己为什么生气，或者哪怕是，生气地质问，自己身为他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去酒吧这样的地方。
但是，在秦向阳的声音响起的第一秒，这份希望，就已经濒临破灭了。
秦向阳那头的声音很是焦急：“你在哪个酒吧见到……你在哪？”
温子萱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和警察做着笔录的温宁，突然笑了一声，对着电话说道：“你想问的是，我在哪个酒吧见到了温宁，对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有半个世纪这么长。
而后，传来的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坚定的一句：“对。”
温子萱嗤笑了一声，问道：“秦南阳，你还记不记得，你已经和温宁分手了。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才是！”
电话那头的声音，果断又冷静：“温子萱，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分手的，也该明白你的所谓女朋友是怎么来的。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分手。”
分手？
哪里这么简单。
温子萱看着那头警察对着温宁客客气气的模样，眼底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了。
是这样，永远是这样，不管是什么事情，到了温宁的身上，总是能变得这样的轻松简单。
就仿佛，全世界的善意，都向着温宁倾倒。
可是，凭什么！！！
带着几分恶意，温子萱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分手，这辈子没有你秦南阳对我提分手的份。秦南阳，我要吊着你，耗死你，我得不到我喜欢的，你也不要想要得到你喜欢的。我们就这样，一直折磨到死吧。”
“至于温宁。”温子萱顿了顿，带着几分恶意和肆意，“你越爱她，我越恨她。你要记住，她遭受的痛苦，全都是因为你爱她。”
“秦南阳，你的爱，就是垃圾啊！！”温子萱对着电话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到自己的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而电话的那头，给她的回应不过只是沉默。
许久，才传来了秦南阳轻轻的附和：“对，我的爱是垃圾，我也是。”
一句话，让温子萱的心口猛然一窒。
她很清楚秦南阳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因为他自觉自己没有守住底线，因为和自己的关联，而产生了的自厌。
原本因为肆意伤害着秦南阳而舒缓了的伤痛，在这一刻，全数地刺向了她自己最隐蔽的软肋。
痛不欲生。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温子萱清楚。
既生瑜，何生亮。
她的世界，不可以有温宁的存在。
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