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乍到老少哭骂连
徐漫敲了门,等了会儿,又敲了敲,正准备转身向往周围看看,就听见门“哐”的一声打开了,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小家伙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补丁衣,脸上皮肤因为冬天没护理好,出现了一坨坨的皲裂,在冷风的吹拂下,红红的。还不知道从哪里蹭了些黑灰,不过看着徐漫的眼睛出奇的亮,眼里带了点好奇。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明显门闩的位置对小孩来说还是挺高的,可见他打开门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不过小孩像没听见她的问话一样,看了她两眼,转头往门内跑去。
徐漫只能自己走进院子里,只能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院子正面是三大间木板房,建成两层,不过二楼十分低矮,前面部分堪堪有坐着的人高,除了几根柱子,光秃秃的,塞满了各种杂物。
右边有两间厢房,比正房低矮,倒是隔出了二楼,楼上也装成了两个房间。
正房左边还有一个斜搭的草棚子,一面靠正房,两面杂木材围着,一面歪歪斜斜的一块大板子做活动门,从棚子上的烟来看,这应该是个厨房。
不过棚子旁边不远就是个半黄土胚半木头的小房子,还能听见猪哼哼声,这布局,很有味道了!
想到一路过来看见的土胚房,甚至还有茅草棚,看来原主婆婆家小日子过得还算村里好的了。
只不过虽然是晚上,她还能看见院子里溜达的鸡,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鸡屎的味道。
没等她再多想,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声音,一个膀大腰粗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谁呀?大晚上的叫魂呢?”显然对于来人的打扰很恼怒。
徐漫根据她的年龄,估计她应该就是原主的婆婆王凤仙。
“妈是我”别说,喊着还怪别扭的!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了。
“哎,是老大家的,你个遭瘟的,不是看城里生活好跟着野男人跑了吗,又回来干什么,这么久不回来,什么东西都不带回来,就让三个兔崽子跟着我们白吃白喝,你怎么不干脆死外面了呢?”
说着,还边骂边哭,对着老天爷诅咒,说自己命苦,巴拉巴拉细数着自己怎么给全家人当牛做马。
绕是徐漫坐牛车时向能军生打听王凤仙的情况,有了初步的准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点懵。
好在很快有人出来,化解了她的尴尬。
“闹什么闹,什么事不能吃了饭再说,大吵大闹的,引来别人看笑话就脸上有光了。”
正屋里出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鬓角有些微微发白,手里拿着个大烟筒,但说起话来,仍然中气十足。
刚才还在哭闹的老太太显然被这话说得一惊,当即停止了哭声,乖顺地站起来。
只是没等徐漫感慨这婆婆竟然是个纸老虎,就又听见对方用更大的声音对着刚才她还有些惧怕的男人吼道“你凶什么凶?别忘了这个家谁说了算,现在逞威风,也不看看你当年做的那些烂事!”
说着也无视对方的死亡凝视,摆完了威风,有些得意,又转过头对着徐漫和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跑出来的二儿媳,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还看什么看,进屋收拾桌子摆饭,一个个的,还等着老娘把饭送到你们嘴里喂你们呀!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呀!”
说完倒是不哭不闹,走进堂屋去了,进去前看站着旁边的大熊二狗就不顺眼“还搁这站着干嘛,不是早想找你们妈吗?怎么,现在她回来了,还不赶紧抱着她大腿哭去,养不熟的白眼狼玩意!”
徐漫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没有发作,只顺着她的话,看向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正是给她开门的小家伙。
“嫂子,进去吧!不然过会儿妈又该骂了!”刚才厨房里的女人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到。
果然,她话音刚落去,就听见王凤仙的声音传出来,“还吃不吃了,吃个饭还要三催四请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一群讨债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她话一说完,徐漫就见刚才提醒自己的那个年轻女人,土拨鼠一般,一嘶溜向着厨房跑去了。
徐漫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看她这老鼠见了猫的样子,看来王凤仙平时是没少作威作福呀!
她想了想,招手准备让两个孩子过来,不过两个小皮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先跑进了屋。
罢了,看样子原主走得有点久,小孩对母亲的记忆都没了。
到了堂屋,桌子都摆好了,四面的小方桌,两面放着长凳,剩下两面斜放开,围起了四张长凳子。
公婆坐在上席,另一面坐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其他明显拥挤的四根凳子上,分别坐着女人和几个孩子。
这家应该是三兄弟,刚才王凤仙喊自己老大家的,那原主丈夫应该排行老大,一眼看过去,孩子竟然有6个。
她从善如流地坐过去,几个孩子好奇地打量着她,眼里还有些掩盖不住的喜悦。
难道原主很受欢迎刚这样想着,立马就被打脸了。
因为等厨房里的年轻女人也坐下来,小孩子们都明显可见的焉了。
“看什么看,一个个都饿死鬼投胎呀!这是大熊你们妈,有粮你们大伯娘,我还要当成稀罕客,好吃好喝待着不成,何况也不看看咱家这情况,哪有钱买肉去。”
徐漫没把她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到算是小小地解了困惑,合着小家伙们是贪吃呢!以为家里来客人了,能跟着吃点好的。
可惜自己在他们奶那分量不够,他们也没办法沾光跟着吃好吃的。
王凤仙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翻来覆去都是说她怎么辛苦造孽,养孩子多费粮食,反正就指桑骂槐说徐漫。
徐漫也只装作没听到,吃着自己的饭,说是饭,其实不过是稀米粥,一大碗水里,飘着几粒米的那种。
女人和孩子一人手里还有一个黑色的硬疙瘩,男人手里的则是黄色。
虽然确实有点饿了,但对着黑色的
馍馍,她还是有些难以下口。
虽然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是粗粮面而已,但还是被口中的粗粝感弄得没食欲,她揪下一点,就再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