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绝望
严明希有心说一些轻松的话题。
他笑道：“那个宗伯也不是一味胡说，他说朝阳要他躲起来，说他身份特殊，会有人来救他，免得打起来他们无故遭殃。”
沈宣笑了：“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你说他也不怕，宗伯说他可镇定了，有吃有喝，一点没遭罪。”
“傻大胆吧。”他摸摸朝阳的脸颊，转头看严明希，诚恳地说：“谢谢你。”
他沉吟片刻，艰难开口：“我知道你对我们很好……”
严明希突然出声打断他：“那就什么都不要说，我喜欢朝阳，很高兴能为他做这些事。”
沈宣一双眼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什么都没说，叹息一声：“好。”
天亮后，沈宣随严明希下了山，就近看了几个大夫，果然瞧不出朝阳的病症，只敢开一些退热的药。
是药三分毒，沈宣感觉不靠谱，坚持马不停蹄地回了县城。
县城的大夫仍然看不好，朝阳一直昏睡未醒。
跟沈宣和朝阳相熟的人都来看望朝阳，期间还有朝阳的小伙伴经常来报到。
小胖每天都来看，在朝阳床前跟他说一些夫子讲的功课，还会把自己听来的新鲜事讲给他听。
瑞霖有些难过：“沈哥哥，朝阳怎么还不醒啊？”
沈宣看着他们健康活泼的模样，鼻尖酸涩：“快了，等他醒了，再让他跟你们一起玩。”
白天的时候，沈宣还能安慰别人，晚上安静下来，他就容易胡思乱想。
严明希不是在外打听大夫，就是在家里陪着他们。
沈宣渐渐有点绝望了：“他以往发热，第二日就清醒了，多则三五日就好了，现在怎么一直不醒？”
边城凡是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请遍了，仍然一筹莫展，朝阳一点起色都没有。
严明希看沈宣眼见的憔悴起来，他也心急。
他踌躇半晌，开口道：“听说，国师颇有神通，说不定他有办法。”
沈宣诧异：“国师？”
严明希：“对，听我叔叔说，以往能做国师的都不是平常人，要有大神通者才能居之。我朝国师，因为多年深居简出，这些传说才慢慢淡了。”
他也是想了很多辄，从他叔叔那里想方设法套了话。
还补充一句：“叔叔说，以前的国师还是神龙的侍者。”
沈宣浑身一震，猛地抬眼看他。
严明希伸手握住他的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如果真有其事，国师不至于存有歹心。再说，以我叔叔现在的地位权力，也不会任人揉捏。”
沈宣迟疑：“我不知道朝阳是不是……”
严明希：“如果传说不可信，国师也是见多识广，可能会给我们一些帮助，再说，京城大夫能者辈出，也许朝阳的病在他们眼里都是小事。”
沈宣双眼慢慢崩出亮光：“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去！”
严明希：“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们出事。”
“那你……”
“我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有我在，去见国师也更容易一些。”
沈宣重重点头：“好。”
大恩不言谢，别人的好记在心里慢慢还吧。
只要有希望，都应该去看看，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就算以后惹出麻烦，都没有性命重要。
做好决定，严明希回营地交接军务，沈宣抽空去书院请了假，又托人到老家和庄子上告之一声，也顺便抽走账上所有流动的银子。
这次出门还不知道耽搁多久，一切都有备无患才好。
郑健和他的朋友听说他们要去京城，忙赶过来，还送了一些银子。
沈宣听了来意，断然拒绝：“这不行，你们有正经事要做，哪能跟我们一起走。”
郑健的模样很是坚决：“多亏了你们，我们才有今天。你们一个书生一个小孩，千里迢迢，我们怎能放心。”
他朋友也温声说：“让我们一起吧，你也不要多想，我们正好想去京城瞧瞧了。”
沈宣还是不同意：“严明希会跟我们一起去，路上你们不用担心。”
“人生地不熟，多个人照应也方便些。”
“对，像我们这样的人，去哪里不是去，正好有个机会去京城走走。”
沈宣再三拒绝不了，只得同意。
说真的，有几个相熟的人一起，他的心也安定一些。
处理好这边一切事务，他们没有耽搁，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路上一切都是严明希他们在打理，沈宣只负责照顾朝阳，但小孩一直昏迷未醒。
沈宣最后的侥幸落空。
好在，朝阳的高热退下去一些，只是比他平常温度略高一些，其他一切看着很正常，除了不醒，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天，沈宣又在给朝阳喂一些粥水，严明希从外进来。
沈宣摸着朝阳的小脸，怜惜地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全没了。”
可不是，圆嘟嘟的小脸都瘦下去了，下巴也变尖了，轮廓都出来了。
严明希安慰他：“以后还会长的。”
不只朝阳瘦了，沈宣也瘦不少，幸好这一路上有严明希细心照顾，行路再匆忙，三顿饭也盯着沈宣吃下去。
沈宣一切都看在眼里，很是感激：“谢谢你，不是你们，这段路我们都走不过来。”
严明希摆手：“不用老是这么客气，我们过两天就要到了，我在京城也有住处，到时候你们都住那里去。我们一边继续看大夫，一边给国师递帖子。”
沈宣点头：“好。”
他这些时日是难得的温驯，在严明希看来，有些乖巧的过份。
沈宣不知道严明希又在想七想八，他有些迟疑：“那要不要把朝阳的状况告诉他？”
严明希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可以透露一点，要不，就算是我叔叔要见国师也不容易。”
他坚定地看着沈宣：“放心吧，一切有我。”
沈宣点头：“我相信你。”
他对严明希叹息：“以前别人说我命硬，对长辈对六亲有克，朝阳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要怀疑自己了。”
严明希从不相信这些，“不用多想，朝阳不会有事。你看，他现在只是不醒，可能跟他以前一样，只是这次睡得时间长一点。”
他笑道：“说不定，等他醒来，发现到了京城，要高兴坏了。”
沈宣想起刚碰到朝阳的时候，他一个劲怂恿他来京城的模样，也笑了。
他提起精神：“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你跟我说一说，等他醒了，我带他去。”
严明希看他这样舒口气，顺势讲起京城的风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