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慕席踩着军靴踏雪而来
莫爵看了一眼少年,他走到慕席身旁弯腰捞起蹲在沙发上的小狐狸,转头刹那,他眼底一片赤红,是和少年—模一样的血色瞳孔。
如同来自暗夜的帝王,嗜血又神秘。
白澄突然觉得他莫叔叔好像有点像?
还没来得及细想,白澄就听见莫爵的声音。
“你有一半的血族血统。”
分明是淡淡的语气,却犹如千斤重。
白澄只觉得被这句话压的喘不过气来。
血统不纯的吸血鬼是无法控制自己吸血的欲望的,欲望一起,若不控制,则会变成怪物。
只会吸血伤人的怪物…
三年里,他在莫氏的博物馆看见过很多例子。
白澄捏紧手心,睫毛止不住的轻颤。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季叔叔是一样的,只是狐狸,就算不是人类,但是他不会伤害倒慕席,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坚持所有待在慕席身边。
可是…
怎么会有血族血统呢?
白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牙尖,他仰头望着莫爵,血红色的眸子带着隐隐疯狂的希冀,声音都有些急切,“我把牙齿拔了可以吗?”
拔了他就咬不了人了。
就不会对慕席造成伤害。
莫爵眯起眸子,他用力扯过少年的手,低沉华丽的声音危险质问,“我是这么教你的?”
莫爵是真的有点生气。
这三年,他教给白澄很多东西,但是所有的前提都是,要保证自身安全情况下。
如今就因为咬了慕席,白澄就想伤害自己。
莫爵冷哼一声,他目光凌冽的扫过昏迷的慕席,隐隐的危险和敌意流露,白澄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偏激了,他低头乖乖认错,“对不起,莫叔叔。”
莫爵叹了口气,心里憋屈。
少年现在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是因为喜欢上慕席了吗?
明明他和少年才是更亲近的人。
莫爵拍了拍白澄的头,“有我在,你不会变成怪物,别瞎担心,事情都是能控制的。”
少年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真的吗?”
莫爵应声,“嗯,不过你先跟我们回去。”
白澄抿唇,眼里神色纠结。
他说过不离开慕席,现在还是要走吗?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回忆起刚才的画面,白澄还有些后怕,仿佛在体内蛰伏多年的猛兽一下子醒了过来,他被这只猛兽掌控,毫无意识的伤害了慕席。
慕席衣服上斑驳的血迹彰显着他的恶行。
白澄仰头问,“我过两天走可以吗?”
莫爵抬眼看他,“为什么?”
白澄看着陷入昏迷的慕席,鼻子突然有些酸,他吸了吸鼻子,控制住心里决堤的情绪,少年很认真的说,“我突然离开慕席一定会起疑心的,我过两天再离开,他就不会察觉异常的,到时候他就不会满世界找我。”
慕席找了他三年,其中辛劳可想而知。
他再也不想慕席经历这种事。
而他,会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慕席面前。
莫爵敛了敛眸子,他问少年,“你想让他忘记今天的事?”
白澄深呼吸,点点头,“嗯。”
莫爵走近慕席,若有所思。
“行。”
“谢谢莫叔叔。”
莫爵莫名心里有些不快,他撇了少年一眼,“不用这么生分,帮你,于情于理。”
白澄眨了眨眼,扬唇浅笑,“好,”
莫爵伸手探向慕席的额头,眼里的血红色光芒流淌,他闭目凝神,企图清除今晚的记忆,突然脑海一阵刺痛,金色的流光利刃一般硬生生的从思维中穿过,莫爵睁眼,眉宇间有些痛苦的神色。
怀中的小狐狸立刻落地化身成人,他扶住莫爵,风情万种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你怎么样?”
慕席在攻击吴爵。
白澄看的有些担心,“莫叔叔你怎么啦…”
莫斯脸色有些黑,华丽的声线冷冷的,“我没事。”
季风情牵着莫爵的手,弯腰打量慕席。
季风情眼角一挑,他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就说普通人怎么能抗拒莫爵的催眠呢。
原来是跟那个人有关。
“还真是跟君褚那狗东西一脉相承啊…”
听到君褚这个名字,莫爵用力一扯把季风情拉进了自己怀里,他禁锢着季风情的腰肢,眼底的情绪忽明忽暗,“不准提他。”
季风情耳尖一热,他使劲推莫爵,“小孩子面前拉拉扯扯干嘛呢,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莫爵紧紧的抱着他的腰,纹丝不动。
白澄漂亮的眸子正瞅着他们。
季风情绝美的脸庞爬上一抹薄红,他不好意思的对白澄笑了笑,“我…我跟莫爵商量点事。”
"哦哦。”
白澄飞快的撇开了目光。
季风情凑近莫爵耳边小声说,“快放开我,不放今晚不准上床!”
莫爵这才放开他,季风情轻咳两声走向白澄。
“白小澄,赶紧尾巴耳朵收起来。”
“哦哦,好。”
白澄凝神,飞快的收好尾巴耳朵,他眨了眨眼睛,“可是…眼睛怎么办啊?红红的。”
这时候莫爵已经完事走了过来。
他点了点少年的眉心,少年的眸子恢复了以往的漆黑。
“过两天我和情儿来接你,注意安全。”
“好。”
季风情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化身小狐狸跳进莫爵怀里,两人动作完美契合,像是演练了无数遍的。
白澄内心突生一种羡慕。
莫叔叔和季叔叔真好。
白澄挥手,“莫叔叔季叔叔再见。”
莫爵应声,“嗯。”
小狐狸尾巴蹭了蹭他的手心,算是回应。
出了别墅之后,小狐狸从男人的怀里跳下来变成了一个长发美男,莫爵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顺道把人从背后抱进怀里。
“别冻着了。”
季风转过身,笑的惑人,“我哪有那么娇弱啊…”
“当年把白澄送到慕席身边,以为能避免白澄的血族血统分化,没想到还是不行,还有你…”
莫爵有些自责,“是我的错。”
季风情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你的错!”
莫爵亲了亲季风情,华丽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当初把你从君褚身边抢过来,是我做的最值得的一件事
季风情脸色微红,他推开莫爵就往前走。
像是想起了什么,莫爵笑出了声,季风情听的脸颊烧得慌,他脚步一顿,转头挑眉问他,“笑什么呢…”
莫爵牵起他的手,“笑你。”
季叔叔撇撇嘴,“我有什么可笑的”
“笑你当年当着君褚的面”
季风情飞快的捂住莫爵的嘴巴,艳丽的眸子凌风一扫,“再说信不信我怒你!”
莫爵握住他的手亲了亲,“回家吧。”
莫爵带着季风情离开之后,白澄靠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坐了很久,脑海中都是重逢以来他和慕席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灯光暖黄,慕席凌冽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白澄深呼吸了两下,他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最后拿出一件和慕席身上差不多的衣服绐慕席换上,沾了血迹的衣服则是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把后来的痕迹都抹掉,今晚他和慕席一醉方休,没有妖精和不受控制的伤害,都是一场梦。
白澄拿过一床薄毯给慕席盖上,他低头亲了亲慕席的眉心,卷长的睫毛蝴蝶般煽动,少年轻声细语,“晚安,好梦。”
次日,慕席是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刺醒的。
慕席抬手遮挡阳光,睁开了眼睛。
大脑传来一阵钝痛,这分明是醉酒的后遗症,慕席揉了揉眉心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少年。
少年坐在地毯上,像只小动物。
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些模糊的画面,慕席敛了敛眸子,那些画面瞬间又消失的一干二净,慕席微微皱眉,他走过去把少年抱了起来。
“啊——”
白澄惊吓,挣扎着直接从慕席怀里掉了出去,“扑通”一声脸着地摔在地毯上,慕席连忙把少年扶起来,语气责备满满的都是关心,“怎么一惊一乍的?”
白澄垂着的眸子眨了眨。
紧接着松了口气。
看来慕席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白澄仰起头,漂亮的桃花眼里都是星河落池的骄纵笑意,“没注意就摔倒了。”
慕席揉了揉他的脸,“疼不疼?”
白澄鼓着腮帮子摇头,“不疼。”
“头疼不疼,昨天喝那么多酒?”
“不疼。”
“下次不准喝这么多了。”
少年乖巧的点头,“好。”
—觉起来,几乎都接近下午了,慕席带着白澄在家熟悉剧情剧本,白澄很努力的背台词找戏感,慕席就坐在旁边如导师一般指点。
慕席总觉得昨晚的记忆很模糊。
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醒什么都记不住,但是又隐隐的有那么些不可捉摸的画面一闪而逝,慕席翻了翻手里的剧本,他问少年。
“昨天晚上我做什么了吗?”
说到这个,白澄立刻来劲了。
少年鼓着腮帮子,“昨天你咬我!”
慕席垂眸看他,眼底流转几分笑意,“咬哪呢?”
白澄扯开自己的衣领戳了戳锁骨,“这里,都咬出血了,幸好我可以自愈,不然今天多可怜,你还咬我手腕…你特别凶,最后好不容易才把你哄睡着的。”
少年絮絮叨叨,慕席揉了揉他的头。
“乖。”
白澄小声哼哼,卷长睫毛下的神情微愣。
慕席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声音淡淡,“我…好像做了梦,梦里你是个小妖精。”
少年眨了眨眼睛,“是什么小妖精啊?”
慕席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是小狐狸。”
少年隐去眼底的那一抹忧心,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哥哥你也太会做梦啦。”
慕席垂眸轻笑,眼底墨色晕染。
是梦吗?
这个梦真奇怪。
在家懒散了两天,慕席带着白澄去剧组。
“南风”的戏份正式开始。
白澄换好一身破旧的衣服靠在颓败的街道旁,冬日的冷风凌冽的刺骨,慕席追捕逃犯正踩着军靴踏雪而来。